第20章 将疑
林显最近心情很好，上次去学校里留下的不愉快已经成为小插曲。一方面公司最近整体业绩很好，上市的计划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另一方面，和睦的家庭关系也给他带来了幸福感。
本以为要协调儿子和这个大他五岁的小妈之间的关系很难，可没想到要出国了这小子突然开窍了，再也没有和汤芝心起什么争执，这让林显十分欣慰。
他只想是汤芝心的善良感动了林郁剑，并不知道林郁剑弯弯绕绕的心路历程。
趁着儿子暑假，他也从公司请了年假，带上一家人和周家相约一起旅行。
这是汤芝心第一次来海边。虽然是旅游旺季，但他们走的这条路线还在当地景区的内测阶段，所以十分清静。
坐在环山公路的观光车上，两家人都十分赞叹窗外海天一色的美景。两家的老人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摄影。
“各位，一路上对于景区景点还有酒店各个方面，有什么建议尽管提，也算给我们的工作帮忙了。”与他们同车的景区工作人员热情洋溢。
“我有！”孔柠柠迫不及待，“你们这个观光车的透明车顶设计很好！但如果是敞篷的就更好了，最好座位再少一点”
林郁剑在心里腹诽，你怎么不直接说换成你哥那辆跑车，那还来得更容易一点……
周蠡开玩笑地对林显说，这可不比国外，要不是负责景区开发的是他老同学的儿子，花再多钱也进来不了。汤有荣在一旁点点头深以为然。
山腰上的酒店面朝大海，每一间都是海景房。晚饭后林郁剑跟着林显周蠡夫妇一起去散步。舟车劳顿，老人们都先睡下了。孔柠柠待在汤芝心房间里抱着枕头在沙发上和她聊天。
“汤姐姐，我问你，你有谈过很多恋爱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最近我不是去图书馆嘛，”孔柠柠支支吾吾半天才继续说，“然后我就留意到了一个男生，然后就老遇到他”
汤芝心眼含笑意，孔柠柠却以为那是不相信她的话，又急忙补充，
“真的不是我臆想出来的，真的很巧，前一分钟我刚在文学区c区遇见他，结果后一分钟我下楼到二楼哲学区c区就又看见他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汤芝心看着眼前春心萌动的小女生感觉十分可爱，顺着她的话说，“有可能哦”
“真的，这种情况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怀疑，如果不是缘分的话——”
孔柠柠有些害羞却又大胆地说道，
“那就是他故意制造的偶遇吧！”
“你说呢汤姐姐？”
汤芝心笑得不行，孔柠柠埋怨道让她别笑了。于是孔柠柠努力撑着下巴憋笑。
“但是我又很担心是我自作多情，因为他都没有来问我要联系方式。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嘛？”
“你对他什么印象呢？”汤芝心看着她的眼睛问。
“不好说，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第二次他冲我笑了。我就觉得这个人”孔柠柠声音愈来愈小，“还挺不错的”
“就这么简单吗？冲你笑笑你就喜欢啦。”汤芝心打趣道。
“唉，也不是。怎么说呢？他长得，很秀气的样子，有点瘦，感觉是很安静的气质。但是有时候又觉得——特别是他冲我笑的时候，好像是个开朗的人。总之，挺复杂的”
孔柠柠把抱枕都捏变形了，躲在抱枕后小声发问，
“但他都没来问我要联系方式，我实在不知道他是对我有好感还是没有，烦死了”
“柠柠，你呀”汤芝心把抱枕从她怀着抽走，揉了揉她的脸道，“我印象中，你应该是个主动出击的人才对吧？他不来问你，你可以主动去问他呀。”
“但是我现在没有自信了……”
“为什么呢？”
“还不是林郁剑！”
这次汤芝心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了，我好像还没问过，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林郁剑呢？”
“眼睛瞎了。”
孔柠柠还处于羞愤的状态，等冷静下来后又说，
“当时觉得他确实帅啊。但仅仅是当时！”
汤芝心觉得小朋友的爱恋心思真是太简单了。
“所以，长小林这样的在学校里就是帅哥了是吗？”
孔柠柠点点头，“虽然我已经看透他了，不过学校里不明真相仅仅看脸喜欢他的女生还是挺多的。”
汤芝心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汤姐姐呢？不觉得林郁剑帅吗？”
“也不是不觉得，”汤芝心组织了一下语言，“只是把他当小孩子看所以没有太注意这方面。”
孔柠柠也是这才意识到，汤姐姐和林郁剑虽然只差了几岁，但毕竟是母子的关系。
第二天大家一起去海边玩，穿过了充满涂鸦和漫画的创意街区，又穿过一片黑松林，大海才在眼前徐徐展开。
虽然这是第一次看见海，但汤芝心觉得，应该没有比晴空下的大海更美的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有这么晴朗的一天。她还以为这辈子会和过不去的债务相伴一生。看着身旁母亲的笑容，汤芝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两个小孩子争着下水去玩了，周夫人喊着只许在浅水区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大人们沿着海边踩水，老人们一面拍照留影纪念一面和海边的本地人闲聊。
“林郁剑！我找到你啦！”孔柠柠捡起沙滩上的一枚，冲林郁剑招手。
林郁剑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枚有着五瓣花朵图案的沙币。
等等，沙币？
林郁剑舀起一捧海水往孔柠柠身上浇去。两人又陷入了水仗之中。
最后体力透支的两人吵着口渴，家长们都抱怨他俩玩得太疯，两人不响。
孔柠柠转而冲汤芝心撒娇，
“汤姐姐，我想喝冰拿铁嘛！”
林郁剑举手，
“冰美式！”
汤芝心于是领着他俩去岸边的一家咖啡店。周夫人笑着对林显说，这俩孩子可精着呢，就知道你家小汤好说话。
林显笑笑不说话。心里却也不乏得意。
坐在小店露天小桌旁等咖啡，海风吹拂，好不惬意。孔柠柠感叹的同时和汤芝心约定下次也要一起出行，又担心汤芝心会受林郁剑限制，于是转头威胁他，
“你可不许反对！你的反对无效。你不来都行，汤姐姐必须得来。”
“我不来？”林郁剑疑惑得快要翻白眼，“我们家旅游我为啥不来？”
孔柠柠冲他略略略，表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再说，小妈是我们家的人，凭什么跟你一起啊？”
这话连汤芝心听了也一惊。
“哇！他们居然趁我们不在就放烟花！”
眼尖的孔柠柠指着沙滩上的家长们转过来对汤芝心和林郁剑说。
她拿起冰拿铁猛吸一口，捡起地上的拖鞋就往沙滩上冲，
“等我！我来啦！”
林郁剑觉得孔柠柠这个人除了长相真是毫无淑女感可言，正巧和孔柠柠对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可汤芝心反倒觉得孔柠柠身上有种率性自然的纯真，和她姣好的面容融合起来，组成了一个活力四射的迷人少女。这股自信而蓬勃的生命力，一看就知道，没有一个健康友□□的话是无法培育出的。
汤芝心总是很善于发现别人身上有而自己所缺乏的东西。
“柠柠一直都是这样吗？”
“你说她什么一直都是这样？没教养吗？那倒是。”
林郁剑的刘海被风微微吹起，露出的眉骨初步展露出坚毅。明明是冷感的剑眉，但因为只长了半截，不显凶厉，反而呆萌。加上不太白的肤色，汤芝心快要联想到一种类似的生物。
想到之后，汤芝心笑而不语，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咔嚓”一声给满脸疑惑的林郁剑留下了张游客照。
“你看，”汤芝心把相机传给林郁剑，笑眼如月地对他说，“像不像很一只挖矿回来的小黑柴，哈哈哈哈。”
“哼。”林郁剑冷笑着，像小狗那样皱了皱鼻子模仿发怒的声音。
惹得汤芝心更开怀了。
真不知道谁才是小孩子。林郁剑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林显也走了过来，说自己也口渴了要点杯咖啡。
“你就少喝点咖啡了吧，喝我的，柠檬水。”
汤芝心很自然伸手地把自己还剩半杯的柠檬水递给林显。林显也毫不避讳地就着汤芝心用过的吸管喝了一口。
林郁剑不自觉地收回了目光。汤芝心仍然兴致冲冲地把刚拍的照片给林显看。
“我拍得是不是很好？是不是把小林拍得很可爱？”
“乖乖给阿郁拍得真好。”
“那我要多给你们拍点。”
“好啊，多拍点一家人的合照。你的也要有。到时候让别人帮我们拍。”林显宠溺地捏了捏汤芝心的后颈。
晚餐吃了芝士焗龙虾、烤生蚝，又不停歇地和孔柠柠分享了三份海胆赤贝牡丹虾刺身拼盘，林郁剑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开始发烧，不知道是过敏还是积食的原因。
烧得睡不着觉，他起身冲了个温水澡。从浴室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汤芝心的相机还在自己这儿沙发上，他顺手拿起来放在了床边。
穿着睡衣还是很难受，他索性脱掉衣服躺在被窝里，但意识还是无比清醒，便拿起相机翻看照片。
虽然才来玩了两天，但汤芝心的相机里已经拍了不下几百张照片。他一张张的翻过去，在睡过去的前一秒，他缓缓意识到，这里面有80以上的照片都拍的是自己。
感觉到肢体触碰的时候林郁剑睁眼一看，汤芝心正守在自己床前试图拿走压在自己手臂下的相机。
“你干嘛？”
他昏昏沉沉地发问，对方仍是不睬，只一味地想要把相机取出来。
“我都看到了。”他闭着眼睛说，感觉自己还是烧得难受，“你拍的都是我。”
对方停了下来，林郁剑听见她说，“这么说难道你知道了？”
他睁开眼看她模模糊糊的身影，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知道什么？”
林郁剑没有得到答案，对方起身想要离开。他不想让她走，伸手一把抓住她，把她拽回了床边。
被子却因此一半落下了床。
“你回来。”
对方还想走。
“你给我回来。”
眼前人别过头去不看他，他很生气。
“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他开始声嘶力竭地质问。
“你没穿衣服。”对方冷静地答道。
林郁剑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不仅没穿睡衣，连内裤也没穿。
他羞怯极了，但身体很沉，床似乎都快要被他压塌陷，朝着眼前人的方向倾斜。
他很想起身避开，但身体太沉了，无可抑制地朝对方压了过去。
他很惶恐，却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和我一起睡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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