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俞小西回到宿舍发现，就连游戏不离手的周宇鹏和石泰一都坐在桌前认真刷题。孟向哲本来就是用功的学霸，更不用说了，手边的保温杯里依然冒着热气。
“老孟，你的保温杯是在哪买的？保温效果不错啊。”
俞小西把唐屮给的东西拿出来放进行李箱，准备带回家。
“就在一号食堂的超市里买的，怎么，你要加入保温杯的行列中来了？”孟向哲抄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
“鱼哥这身子骨不行，可不得趁着年轻多养养生！”石泰一说。
“去去去，谁身子骨不行了？你丫做了几道题就三心二意的，又想垫底呀！”俞小西白了他一眼，吃了药，拿出习题坐在桌前。
“你不懂，我这叫为全班做贡献，你们这些人也不知道感恩。”石泰一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睛又回到题上了。
一直没说话的周宇鹏开口了：“行了行了，我这次想过个好年，所以要好好复习，各位行行好嘛，安静复习昂安静复习。”
俞小西笑了一下，深呼一口气也投入到复习中。
高一没有分科，所学的科目都要考，所以整整花了两天半才考完。这就意味着每考完一门那种担心考过的没考好下一门要考的没复习好，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心情要延续两天半了。
但俞小西向来是个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为了不让别人找自己叨叨着对答案，于是他开启了自我屏蔽模式，整天带着耳机，不是看书就是看手机，别人说话他也假装听不见，这样装聋作哑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考试结束。
煎熬的两天半终于过去了，另一个煎熬来了。随着一门一门的考试，先考的成绩都已经出来了，就连最后半天考的也被加急批出来，一合计总分名次也就出来了，以一中的效率，下午大榜肯定就会张贴出来，这才是俞小西该担心的。
正在俞小西考完试虚脱般躺在床上刷手机的时候，唐屮的电话进来了。
-屮哥，怎么了？
-费哥在当代美术馆有一个画展你来不来？
-画展？好啊，什么时候开始？
-你现在打个车过来吧。
-现在？你已经过去了？
-嗯，我要帮忙。
去？不去？还是去呢？本来想他这样的懒人，在期末考试这样劳心伤神的大功率输出后，决计是要瘫在床上一整天才能充满电。但是唐屮第一次约他，总不能直接驳回吧，那人好面子，再说这成绩还没出来，还是……他挣扎了一下，唐屮也没催他，在那边安静等着他的答复。
-……那好吧，我一会过去。
挂了电话，他在滴滴叫了车，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他出了门。
到了校门口，等了八分钟，愣是没见有车来。他刚想打电话问，对方就先打电话过来了。
-喂，师傅，您在哪呢？，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就在这个一中校门口啊。
师傅的声音很大，扯着嗓子说话的那种。俞小西一转头就看见穿着蓝色马甲的师傅，师傅也看见了他。
俞小西四下扫了一眼，问：“师傅你车呢？”
那师傅也是一脸疑问，操着一口河南话，“小伙，你的车呢？”
两个人用同样惊愕的表情看着对方。
“不是你喊的代驾吗？你看看嘛。”师傅拿着手机给他看。
俞小西心里的那句“我|操”差点破口而出，他打开自己的手机一看，还真|他|妈的叫了个滴滴代驾。
能怎么办？又不能变出辆车来。于是就跟人师傅道了歉，说清楚。不过这师傅很好说话，再看他一副乖巧好学生的样子，倒反过来安慰他。
这前前后后耽误了十来分钟，好在运气还可以，刚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到美术馆的时候唐屮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哇，这排场不赖嘛，原来费哥的正经营生是画画？”俞小西没想到看画展的人还挺多。
“说来话长，本来画画是主业，但后来一直画得不温不火，就从他父亲那支了笔钱开店，慢慢就有能力办画展了，主业副业也就翻了个个。”唐屮带着他转悠。
“这费哥看着像抽象派的，但这画画得倒像是印象派和现实主义派嘛。”看了一圈，俞小西总结道。
唐屮笑笑，“倒也没那么严谨的划分，费哥画画比较随意，想到什么画什么。”
“对了，你和费哥是怎么认识的？”俞小西突然问道。
唐屮回忆了一下，笑起来，“大概就是一个落魄青年捡到一条小流浪狗的故事。”
突然有一幅画吸引了俞小西的注意，像一个魔力的漩涡，拉着他。
那是一只灰黑色的蜘蛛，在蛛网正中间的位置，背景是暗绿色的灌木融合在流动的黑暗里。
“屮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俞小西吗？”俞小西看了一会儿那幅画，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唐屮：“为什么？”
俞小西：“咱俩还挺有缘的，当时邻居家的一条狗叫小西。那家的孩子叫陆鸣，‘呦呦鹿鸣’，大概这样的名字才是怀着美好的祝愿和期盼想出来的吧。”
如果只看俞小西的表情，还以为他刚心情很好地给唐屮讲了一个有趣的笑话。
唐屮嘴唇微抿，看了眼那只灰色的蜘蛛，转头望着俞小西的背影。心里有一个根长指甲手指，在他心里一下一下扣着。
他快走了几步，和俞小西并排走着。
“我妈不喜欢我，你爸妈也不要你，咱俩正好凑个整，我可以去你家过年吗？”
俞小西侧着头看他，眼睛亮亮的。
“瞎说，我还有奶奶，不过欢迎你来我家过年，我奶奶会很喜欢你的！”
回到学校的时候，成绩已经贴出来了。
高二的成绩昨天就出来了，不用说，唐屮这人不可能轻易把第一让给别人当的，郑易安也不可以。
俞小西和唐屮远远的站在宣传栏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哎，屮哥，先说好，这回不许嘲笑我。”
唐屮奇怪地看着他，“这么没信心？说考第一的时候倒是挺霸气的。”
“嗨，偶尔也要适当不自信一下嘛，要是一直处于迷之自信之中，那不就成了自负。”
说完，他走到宣传栏前，自信地看了一眼第一名的名字——展传智。
俞小西一笑，叹了口气，继续往下找。还不错，很快就找到了。
唐屮：“第15名，较之上一次月考，进步了233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俞小西旁边，盯着宣传栏。
“看来下学期，这第一的宝座非我莫属了，就先让这些小鱼小虾享受一下吧，反正他们做皇帝的时间也不多了。”
那狂妄的劲儿还真是招打。
“好啦，我俞小爷要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屮哥你是不是要在费哥店里唱到过年啊？”
唐屮点了点头。
“那……过年再见喽！”
唐屮笑了笑，“好，过年见。”
俞小西转身超宿舍走去，一路上心情出奇的好。可能因为这天天气也够好，没刮风，不是特别冷，太阳刚落山，校园的人三三两两。他突然想起了刚开学那天。
“鱼哥鱼哥，你这次考的不错呀！全年级十五，比老孟都高。”一进宿舍周宇鹏就扑过来。
俞小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在整理东西的孟向哲。正好这时，孟向哲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保温杯朝他走来。
“鱼哥，为了庆祝你此次考试中获得巨大的进步，我决定送你个保温杯当做寒假的饯别礼，你不会嫌弃吧？”孟向哲将保温杯递到他面前，笑着推了推眼镜。
“老孟为了挑这个杯子啊，在超市晃哒了半个多小时，可算是选了一个美其名曰：很鱼哥的杯子。”石泰一将一双双跑鞋整齐的摆进柜子里。
俞小西接过杯子，“哇，我自己也去看了一趟，愣是没挑到这么好的，老孟，你眼光不错嘛！”
孟向哲：“那啥……赶紧收拾东西吧，刚才你那发小，七班陆鸣来找过你，结果你不在。”
俞小西眼尖，看见孟向哲耳朵尖都红了心里一暖。
四个人边收拾东西，边聊寒假的计划。俞小西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拿出手机给陆鸣发消息。
世界之王：听说你找我？
王炸：靠，啥时候换了这么霸气的网名。
世界之王：准备咸鱼翻身的那天。你找我|干嘛？
王炸：你忘了要跟我一起回了？
世界之王：没忘，什么时候走？
王炸：我意思订明天早上八点的票，今天回去的人多，我们还是不要凑热闹了。
世界之王：就仨小时的路，搞得跟要出国似的……
王炸：出不了国，我还不能假装一下了？
世界之王：行，明天见。
王炸：记得明天定个早点的闹钟，来的时候是路过一中，不用转车，但现在要坐30分钟公交车到车站才能坐大巴回去。
世界之王：好，我知道了。
最后一天，不用上自习，十一点也不会熄灯。
周宇鹏和石泰一索性准备打游戏打个通宵，孟向哲就更加不可思议了，竟然研究起了塔罗牌。
俞小西伸了个懒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挪威的森林》，“我终于可以把你看完了，小宝贝。”
早上，俞小西起来的时候，他们三个还没醒。他轻手轻脚洗漱完，准备拉着行李箱出门，走到门口又折回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兄弟们，我先走了，提前祝大家过个好年，下学期见喽！
写完放在桌子显眼的位置才出了门。
在楼底下等陆鸣的时候，他拿出手机给唐屮和郑易安各发了条辞行信息。
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t·c：这么早走吗？
世界之王：嗯，早点回去见奶奶。
t·c：跟郑易安说了吗？
世界之王：说了。
t·c：好，再见。
世界之王：再见。
陆鸣提着大包小包从学生公寓出来。
“哎呦，咱们这寒假作业也太多了点吧，光卷子我就装了一书包，行李箱里装的全是书。”陆鸣皱着脸埋怨着。
俞小西从行李箱上起来，“别抱怨啦，在一中你就别想着轻松。”
“不过鱼哥，这次你很牛逼呀，都冲年级十五去了，整整比我高了二十名。你跟我透透底儿，是不弄了点玄学之类什么的？”
俞小西白了一眼满脸好奇地陆鸣：“滚，爷爷我是凭着真才实学考上去的好吗？”
“不对呀，你以前要多佛有多佛，怎么这么有斗志了？”
“老子现在咸鱼当腻了，想学鲤鱼跃跃龙门不行啊？”
“行行行，你这一跃，都快跃天庭去了！”
上了大巴，俞小西才觉得困意遮天蔽日的袭来，靠在座椅上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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