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心跳，漏了一拍，薇冉无声地睁大双眼，她的身体在下沉……
山顶、坠落、厌恶的目光、惊讶的心……
这样的场景是多么熟悉……
她望着山顶艾玛那张愤恨的脸，那一刻，艾玛的脸竟与切尔斯的幻影重合……
为什么？
她在心里疑问着，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往事的幻影和现在的场景重合，她心中一痛，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她被切尔斯推下山崖的那一刻……
最终，她缓缓闭上绝望的双眸，一滴泪从脸颊划过，无声无息……
为什么命运要对她如此不公，让她失去一切，却得不到曾经的温暖……
她叹息，任凭自己坠入深不见底的山谷。
即使此刻她胸口上没有那把刺入心脏的银刀，但她的心好痛……
痛得她不断想起艾玛那双愤恨的双眸，以及切尔斯那双厌恶的双眸。
她起眉，紧攥着双拳，身体狠狠坠入了山底。
………… …………
薇冉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她，就这样死去了吗……
“切尔斯……”生命的最后，她低声说出那个让她难忘的名字。
正在她头痛得似乎就要炸开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雨夜中，一个嗜血的小女孩……
那正是她——萨莉娜雅！
………… …………
深夜，雨倾盆的下着。
在一个无人的小巷中，弥漫着一片血腥味。
“血……血……”他伸出苍白的手，眼眸红得像地狱中的烈火，紧握的双手死死地抓住眼前人的裙角。
萨莉娜雅静静地站着，在她胸前，一个银色十字架倒映着月光凄凉的光，她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小女王，冷眸暗淡地漠视着脚下失血过多的吸血鬼——切尔斯！
“你知道我这一生最痛恨的是什么吗？”雨中，萨莉娜雅缓缓开口。
他抬眸，血色的眸中充满了恐惧。他沉默，最后绝望低头。
当她看到切尔斯的绝望，她的唇角冷冽扬起。
“明知道我最痛恨背叛，你却要背叛我！”
她俯身，伸出苍白的手，紧紧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她。
“我把你当成我的家人，因为是卡维特哥哥将你交给了我们、是妈妈将我交给了你。没想到，最后背叛我的，却是我最信任的人！”萨莉娜雅看着切尔斯。
他看着萨莉娜雅，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多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雨大了些。
“后悔了吗？”她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我忠于我的主人，从不后悔！”
“忠于你的主人？哼！鬼才信你的话！”她怒瞪着他，伸出苍白的手，从他的后背扫过，那动作很快，快到无法让人用肉眼看清她刚刚做了什么。
暗夜中，响起一声吸血鬼的惨叫。
她起身，在雨里，慢步走在无人的小巷。
心，停止了跳动。
雨，依然在下着。
雨水沿着黑色帽檐滴落在她美丽的黑蕾丝发带上。
月光，将她的背影衬得冰冷……
黑色手套上沾满了血污，她的手微颤了一下，一颗没有温度的心脏无声掉落在地上，随之化为一滩血水，转瞬间，便被地上流动的雨水清走了。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
“切尔斯……”
她看着那具没有心脏的尸体，眼眸中充满了泪水。
她闭眼，心中某种情愫在沸腾着。
待她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睁眼时，那具没有心脏的吸血鬼已经变成了一滩血水。
她叹息，转身，正准备消失在无人的雨夜中，突然，她怔住了，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斗篷，斗蓬上缓缓有雨珠落下，黑色帽子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
她抬头，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脸。
“你是谁？”雨中，她冰冷问道。
………… …………
无数画面重叠在她的脑海里，有美好的、有恐怖的……
无数声音重叠在她的耳边，有温柔的、有冰冷的……
无数情绪重叠在她的心头，有欢快的、有绝望的……
但在她混乱的脑海中，依稀记得一道曙光闪过。
圣洁的教堂里，阳光刺眼，站在阴影中的教父真诚为她祈祷。
那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的一个人。
他让彻底堕入黑暗的萨莉娜雅，又重新看到光明……
“教父……”彷徨中，她皱着眉，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那间圣洁的教堂，阳光铺洒在她的身上，心里却是暖暖的……
正在给她疗伤的手微怔，薇冉头上那破裂的伤口，在苍白冰冷的手掌下慢慢愈合。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对我……”昏迷中的薇冉皱着眉，一滴泪水缓缓从脸颊划落……
苍白冰冷的手，弄湿了一块丝帕，细心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和身上的血渍。
“切尔斯……”薇冉冰冷呢喃。
苍白的手彻底僵住了，许久，他擦去她唇上的血渍，用清水涮去她满口的鲜血，低头看着她苍白的面庞，低声道：“是你吗？可怜的孩子……没想到百年后，我们还能相见……只是，若是你，为何你会彻底变成人类？连我的血都喂不进去了……”
迷蒙中，薇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缓缓睁开双眸。
“你醒了！”中年男子高兴道，他和蔼地看着她。
薇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苍白的皮肤、坦诚的目光、和蔼的微笑……
“教父……”记忆与现实她有些分不清了，她眼中泛起朦胧。
“已经不是了。”男子垂眸，有些黯然神伤。
在他胸前的西服上，佩戴着一枚徽章。
美丽优雅的蔷薇花逼真的雕刻在圆圆的徽章上。
托瑞多氏族的家徽！他是吸血鬼！
薇冉马上从模糊中清醒过来。
“我怎么了？”头晕晕的。
“你从山顶上掉下来，流血过多，有些贫血。”男子给她递了杯水。
“从山顶上掉下来……”薇冉突然想起艾玛愤恨的表情，心中一怔，她接过水，沉默了起来。
“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时间能淡化一切。”男子起身，来到由两条木头钉起的十字架旁，默默做着祷告。
薇冉环视着四周，她在一间拥挤却又温馨的木屋里，周围没有窗户，门虚掩着，她能透过门缝看到屋外美丽的夜色……
房间里的摆设并不多，一张木质的小床、一张木质的桌子、一把木质的椅子，还有钉在墙上的木质十字架。在木质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银质烛台，烛台上的蜡泪不断流淌着，一看这个烛台的年岁已经很久远了，却依旧被他保持如新。
银色烛台上，映着蜡烛昏黄的光，她看着那束光，心中一片寂静涌来。波澜的心，有了一丝平静感，仿佛百年前她从教堂里醒来时一般，。
她就这样看着烛光发呆，任凭时光渐渐流逝……
“我这是在哪？”薇冉突然发现，她身上没有一丝伤口，从那么高的山顶上摔下来，不可能没有任何伤口，除非……
心下一阵暖意荣升，因为萨鲁斯和眼前这位似曾相识的男子，她对托瑞多氏族的好感一路飙升！
“在我山底的小木屋里。”做完祷告，男子平静道。
“谢谢你。”薇冉微笑。
“你不像是一个人失足掉下来的，你不气愤吗？那个将你推下山的人。”男子问道。
薇冉沉默。
这时，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男子一惊，突然想起来，马上奔了出去：“噢！忘了！”
薇冉好奇，慢慢走出门外。
门外，燃着一丛小火堆，火堆上架着一只烤得香喷喷的兔子，兔子身上的油慢慢滴入火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饿了吧？快吃吧！”男子扯下一根兔子腿，递给薇冉。
薇冉接过，闻着兔子肉的香气，肚子咕咕直叫。
她咬了一大口，油香入口。她发誓！她这辈子绝对没有吃过比它还好吃的东西了！
男子看薇冉吃得香，笑得合不拢嘴。
“这几百年，你是怎么度过的？”男子看着薇冉，声音中有些哀愁。
薇冉一怔，不解地看着他，疑问道：“你认识我？”
“你不是萨莉娜雅吗？”男子问道。
心中一颤，薇冉激动问道：“你……你难道真是教父？”
男子低下了头，淡淡道：“曾经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薇冉低头，撕下一块肉，慢慢填到嘴里：“我也曾经是萨莉娜雅，现在已经不是了。六年前，我在一个古堡中醒来，我忘记了一切，被我现在的父母收养。我现在是人类，叫苏薇冉。”
“多好啊，你又重生了一次。”男子看着星空，唇角扬起。
“但是，最近我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但都很模糊。”薇冉皱眉，“我想起了母亲被杀的那个夜晚，想起了我小时候快乐的时光，还有……切尔斯的背叛！”
“你还是放不下吗？”男子静静看着薇冉脸上的愤恨。
薇冉沉默看着手中的兔子腿，突然没了胃口：“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还是放不下？难道我以前就已经为我母亲报仇了吗？”
男子叹了口气：“你的事迹已被血族认成了禁忌，谁都不敢提起你的名字，我也是百年前，听创造我的父亲说的。”
“你曾经很弱小，却在你家古堡突如其来的大火之后，你拥有了强大的力量，然后，你差点毁灭了整个血族。”男子看着燃烧的火焰。
薇冉有些惊讶：“我……曾经……差点毁灭了整个血族？”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那为什么我现在却像人类一样，弱小得只能靠家人来保护？”
男子摇了摇头：“自从你离开我的教堂，去找切尔斯之后，你就一直了无音信。”
“去找切尔斯……”薇冉自言自语着，曾经回忆的片段闯入她的脑海，她突然站了起来，大叫道，“该隐！”
“就是该隐！我后来遇到了该隐！”薇冉激动了起来。
为何她会在神秘的古堡中醒来？为何她会失去所有记忆？为何她现在跟人类没什么两样？
这一切，一定和该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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