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开启山城生活

　　苏筱和爸爸坐上了火车，这是苏筱第一次出远门，爸爸不放心，所以爸爸和苏筱一起买了火车票。坐在火车座位上，苏筱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车厢里吵吵闹闹。

　　“你们来自哪里？”坐在对面的一个大叔突然问苏筱。

　　“新郑。”苏筱答道。

　　“新郑是哪里？我们是山东的，在郑州这里转车去重庆。”

　　苏筱听到大叔这样解释，便了解了大叔问话的重点，说道：“我们就是郑州的，新郑是郑州下一级的县级市。”

　　“哦，你们也是去重庆的吧？”

　　“是的。”

　　“这一车厢应该都是去重庆报道上学的学生，我女儿考上的是重庆邮电大学。你呢？”

　　“她考上的是重庆大学。”还没等苏筱回答，苏筱爸爸便情不自禁地抢答了。

　　“哟！重庆大学可既是国家985大学也是211工程重点大学，听说今年在其他省的录取分数线比四川大学还高。”

　　“是吧！这个学校是她自己拿主意报考的，我们倒是希望她在郑州本地读书，离家近。可这孩子不听话，个性比较执拗。”爸爸接着说道。

　　“孩子长大了总希望能到外面的世界看看，走出去也是好事。”

　　苏筱看爸爸和对面的大叔攀谈上了，便不再搭话，便头转向了车窗外的站台。站台上很多人还在匆忙地跑着赶着上车，现在离火车发车还有十几分钟。

　　对于报考重庆大学，苏筱是临时起意的，苏筱也本没有打算真的去读。填报志愿的当天，同桌王娟问自己要填报那个学校，说过了重点分数线的大部分同学都填报了郑州大学，让苏筱和她一起填报郑州大学。苏筱当时拒绝了，说她不想待在郑州，想走得远远的。王娟问苏筱远远的是哪里，苏筱说她也不知道。苏筱说她记得曾经有一期的数理化杂志上介绍过重庆，说那是一个很美城市，是个雾都山城。所以苏筱就在高考志愿上写上了“重庆大学”，没成想真的会去重庆读书。

　　高中三年，苏筱的学习成绩一直是比较稳定的，不出意外苏筱本打算去北京读大学。只因为临近高考时在校园广播里听到了那英的《梦醒时分》，想到了李征，情绪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高考前苏筱的情绪状态都还没有完全恢复，高考便稀里糊涂地结束了。由于自知考试时发挥地不是很好，苏筱成绩单下来的时候都没好意思去学校去取，而是拜托同学帮自己去学校顺便拿了成绩单再寄到自己家的。虽然高考成绩在班上排名也还不错，可苏筱依然觉得没脸面对辛苦栽培自己的老师。苏筱也想过是否回学校去复读一年，重新再考一次。可当EMS的邮车把重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送到苏筱家，并恭喜苏筱考上大学的时候，看到父母开心的样子，苏筱想也许这是命中注定我和重庆有缘，便取消了返回学校复读的打算。

　　火车启动了，车上的广播开始介绍了：“欢迎大家乘坐郑州到重庆的火车，全程1千多公里，历时23个小时38分钟。新郑好想你大枣祝您旅途愉快。”

　　火车的车轮在向前滚动，正带着苏筱离开这个城市，这个苏筱生活生长了快18年的城市，苏筱的内心没有一丝激动，就像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苏筱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似乎这一切都不是苏筱努力学习追求到的，似乎是命运强加给苏筱的，所以苏筱以一种承受一切的命运的心情来面对这一切。当别人拿到自己高考的成绩单以及后来的大学通知书的时候都开开心心的，到处约同学们出去玩。可苏筱自从高考完找不到一点开心的理由，苏筱每天都闷在家里，最初妈妈觉得苏筱可能担心高考没考好，也不敢多问，可后来大学通知书下来了，妈妈看苏筱还是没有开心起来，就以为苏筱是没有考到如意的大学，便经常话里话外规劝苏筱已经考得很好了。高考没考好是一方面原因，可真正让苏筱不开心的原因是她没有了人生的方向，没有了努力的动力。

　　火车带着苏筱可以驶向它的终点站，可那不是苏筱的终点站。

　　坐着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苏筱是被火车的广播吵醒的，广播里播放的是李娜的《青藏高原》。苏筱去洗手间洗了个脸，走回座位的时候，苏筱望向火车厢外，看到外面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哦，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呀啦索，那可是青藏高原！”

　　苏筱之前从来没见过大山，苏筱没去过青藏高原，也不知道青藏高原是什么样子，可苏筱眼前看到的那连绵的山脉就像歌词里唱得那样，也许青藏高原也不过如此。苏筱内心被眼前的世界、眼前的大山深深震撼了。

　　苏筱就这样一路看着车厢外面的大山被火车的车轮带到了重庆。苏筱已经走到外面的世界里来了，外面的世界正等着苏筱睁开自己好奇的心来探索、来发现。苏筱和爸爸出了火车站，就看到了重庆大学在火车站等候新生报到的大巴指示牌，苏筱和爸爸就照着指示牌上了车。苏筱在心里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外面的世界吧。

　　大学的大巴车把到校报到的学生拉进了学校，苏筱记得，大巴没有从大学的正门进学校，而是从一个斜坡很陡的侧门进的学校。爸爸帮着苏筱报了到，领了新生入学用品，去寝室安排好了宿舍。第二天，爸爸把苏筱安排好，就返程回家了。爸爸走后，苏筱躺在宿舍的床上休息，心里想也许这里就是新的开始吧！

　　报完到，没过几天就开始军训了，苏筱他们是一路唱着歌背着行李走到歌乐山的军营的。路上的欢歌宣示着大学生活的开始、宣示着新生活的一步步展开。

　　一大群年经的生命聚集在一起，在40度的高温下感受阳光、蓝天、白云、清风以及军营的生活。站军姿、唱军歌、踢正步，一切都看似那么明媚、那么美好。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个先到。就在我们享受青春美好军训生活的同时，大西洋彼岸却发生了一件巨大的黑天鹅事件。黑天鹅事件，是指非常难以预测，且不寻常的事件，通常会引起市场连锁负面反应甚至颠覆。隐喻那些意外性事件，通常在预期之外，发生前没有任何前例可以证明，但一旦发生，就会产生极端的影响。

　　2001年9月11日上午，美国人刚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恐怖分子劫持了四架飞机撞向美国纽约世贸中心与华盛顿五角大楼。事后统计有3000多人在这次黑天鹅事件中丧生，美国的经济此后一度处于瘫痪状态，巨大的经济损失无法用数字来统计。这个消息是在第二天早上在军营里传开的，人们在茶余饭后都在激烈地讨论着，那些男生们甚至猜测着第三次世界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可苏筱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被打乱，依然每天听哨声起床，依然每天站军姿、踢正步。

　　这就是生活。不管别人在生活中正遭受着怎样的苦难，承受着怎样的痛苦，而其他人依然按照他们的节奏在马不停蹄地向前赶路。苏筱在想，虽然不知道李征现在正在世界的那个角落，可他一定也在按照他的节奏在过着自己的生活。苏筱也必须尽快适应摆在自己面前的生活，尽快融入到大学生活中去。

　　军训结束，刚赶上国庆十一放假，假期结束苏筱他们才正式开学。走进大学校园，满眼都是新鲜和新奇，校园里大路两旁的竹林，一百多人集聚在一起同时上课的大课堂，每个校园角落里都涌动着渴求知识和进步的青春灵魂，一切都是那么地鼓舞人心，似乎每个人都在以一种全新的节奏中感受着这个世界，享受着生命的礼赞。

　　苏筱在努力尝试着走进这新的生活，努力尝试着。

　　重庆真是一个和郑州完全不一样的城市。炎热的夏天过去，便感觉很少看到太阳了。天总是湿哒哒地在下雨，天空也总是雾蒙蒙的，有时候午觉醒来都不敢确定这是早上还是下午。

　　十月底的一天，天空难得很晴朗，太阳很灿烂。下午在课堂上，大学老师突然望向教室外面的夕阳，说道：“同学们，现在让我们暂停上课，来欣赏一下夕阳的美景吧，这可能是你们今年在重庆能看到的最后一个夕阳了！”

　　同学们听到这句话，大家都诧异地笑了起来，纷纷转头盯着窗外的夕阳，开始沉浸在欣赏这个因为稀少而弥足珍贵的夕阳里。

　　苏筱开始熟悉新的生活，虽然生活仍然围绕着宿舍、教室和食堂，可每天生活都是新鲜的，自由的。校园里每天都会出现新鲜的讲座、有意思的聚会、有思想的新朋友，我们可以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努力尽情地奔跑。

　　大一上学期的课程安排得不是很满，这学期还不能选修课程，比起高中高强度的学习压力，学习似乎感觉不到压力。淅沥沥的小雨和雾蒙蒙的天气让人总觉得不真实的。入冬了，湿哒哒的冷让人觉得有点受不了，大学校园的树却是常绿的，不曾感觉四季的变化。

　　苏筱和丁蕊相识于军训期间，她们虽然是一个学院的，但苏筱住在重大A区，而丁蕊却住在重大B区。A区和B区虽说仅一条街相隔，但两个区的氛围完全不一样。A区晚上宿舍是不熄灯的，而B区晚上10点半准时熄灯。A区的五教、八教这两个主教学楼平时不排课的时候坐满了上自习的人，而B区的主教学楼上自习的人却很少。整体感觉下来，A区的学习氛围很浓郁，而B区的生活气息更浓郁。重大B区原是重庆建筑大学，最早是由重庆大学土木建筑类专业组建的，2000年大学院系调整后，重庆建筑大学重新并归为重庆大学。苏筱和丁蕊平时上专业课很少在一起，但有些学院公共大课却能遇到。

　　在一次学院公共大课之后，丁蕊约苏筱周末去磁器口古镇玩。磁器口离重大校园不是很远，大约二三公里的路程，丁蕊和苏筱相约周六下午2点在重大A区校门见面，然后徒步走到磁器口。

　　苏筱周六来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丁蕊正挽着一个男生的胳膊站在校门口外面等她。见过苏筱过来，丁蕊向苏筱打过招呼，便向苏筱介绍身边的男生。他就是凌波，丁蕊的青梅竹马。凌波是机械学院的，也住在A区。这是苏筱第一次见到凌波，看上去很腼腆的一个男生，上衣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外套，西装里面露出来的是白衬衣的领子，下面搭配一条黑色的西裤，脚穿一双黑色皮鞋。凌波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新入学不久的大学生，校园里的男生基本上都是穿得休闲服，很少这样西装革履的。在去磁器口的路上，丁蕊不停地向苏筱说起她和凌波从小到大的成长故事。就这样脚踩着还湿漉漉的石板，听着丁蕊的故事走到了磁器口古镇。

　　磁器口古镇是一个有1000余年建镇史的民俗文化古镇，磁器口古镇东临嘉陵江，南接沙坪坝，西接童家桥，北靠石井坡。磁器口古镇拥有“一江两溪三山四街”的独特地貌。马鞍山踞其中，左边金碧山，右边凤凰山，三山遥望。凤凰、清水双溪潆洄并出，嘉陵江由北而奔，形成天然良巷。古镇蕴含丰富的巴渝文化、宗教文化、沙磁文化、红岩文化和民间文化，是重庆古城的缩影和象征，因此被美誉为“小重庆”。

　　据说磁器口最早的名字叫白岩场，始于宋真宗咸平年间，因为这里曾有一座白岩寺而得名。明建文四年，建文帝朱允炆被其四叔朱棣篡位，逃出皇宫后削发为僧。当他流落到巴渝一带时，曾在白岩山上的宝轮寺隐匿长达四五年。世人知情后，就以皇帝真龙天子曾经隐居在此的事实而将宝轮寺改名为龙隐寺，白岩场也被改称为龙隐镇。清朝初年，瓷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龙隐镇的主要产业。后来随着工艺进步，瓷器品种增多，名气也扩大了起来。龙隐镇里，瓷器业最发达时有70多家。民国时期，重庆成为陪都，因为水运方便，龙隐镇成为嘉陵江中上游各个州、县和沿江支流的农副土特产的集散之地，城里的一些大商贩干在磁器口开设分店收购货物，输出以棉纱、布匹、煤油、盐糖、洋广杂货、日用百货、五金颜料、土碗土纸和特产烟丝等为大宗。据统计磁器口每天有300多艘货船进出码头，有商号、货栈和各种作坊达1670多家，摊贩760多户。码头河坝中搭建起临时街道，有上河街、中河街、下河街。还有专业性的木竹街、铁货街、陶瓷街和猪市、米市，各有一地，各为其市。这些商人渐渐为龙隐镇改口，叫成了瓷器口，缘由是这样更贴切、顺口。后来，因为“瓷”字与“磁”相通，又被叫成“磁器口”。

　　映入苏筱眼帘的磁器口古镇首先是街道两旁的明清风格的建筑，地面由石板铺成，沿街店铺林立，店铺里卖的东西都是重庆当地特色的物品和小吃。这样的古镇古街苏筱还是第一次见到，觉得新奇新鲜，“一条石板路，千年磁器口”果然名不虚传。

　　苏筱和丁蕊边走边逛，买了一大堆好吃好玩的东西，凌波在傍边毫无怨言地跟着帮拿着东西。古街逛得差不多了，凌波说磁器口有“九宫十八庙”的说话，建议去寺庙转转。于是，他们就来到了宝轮寺，就是传说建文帝朱允炆挂单修行的隐居地。苏筱从小接触的寺庙文化比较少，外加妈妈信奉基督教，苏筱对寺庙文化只是浅尝辄止的了解。凌波倒是很中意这种信仰，专门买了香，去焚香拜祭。

　　从宝轮寺出来，苏筱好奇地向凌波询问，他刚才祭拜时所求何事。凌波回答道，他希望大学四年学业有成，和丁蕊可以一直幸福地走下去。苏筱听到凌波的回答，当场笑喷出来，转头向丁蕊说，一般女人求神拜佛的多，很少有男人会这样。丁蕊替凌波解释道，说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身上与同龄人有种不一样的气质，是一个行为很拘谨，信仰很单纯的人。同时说，她很欣赏凌波身上这样的气质，让她觉得和凌波在一起，生活很踏实，凌波是一个可依赖的人。苏筱想也许这正是丁蕊想要的爱情。

　　最终，凌波建议他们以一顿毛血旺来结束当天的磁器口之行，才不虚此行。在找好店，等餐的档口，丁蕊便问苏筱大学期间有什么打算。苏筱摇摇头，说没什么特别打算，就是好好读书。

　　“难道你不想好好谈一场美好的恋爱吗？青春多么美好啊，可不能辜负了大学这段时光哦！”丁蕊说道。

　　苏筱没有直接回答，而只是挤了一个笑容给丁蕊。苏筱感觉自己刚把“李征”的念头深埋在心里压抑下去，被丁蕊这么一提，那个密封的黑匣子又被打开了。

　　丁蕊又继续问道：“苏筱，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苏筱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望了一眼丁蕊和凌波，然后又笑了笑。丁蕊又想继续追问，凌波以为有他在场，苏筱是不好意思开口说，便阻止了丁蕊继续追问，以另一个话题岔开了刚才的话题。苏筱很感激凌波的临时解围，她笑容背后的苦涩无法轻松向别人诉说，只能独自默默品尝。对于上桌的毛血旺，苏筱完全食之无味。

　　没过多久就放寒假了，其他同学基本上都回家了。苏筱看没什么事就去了趟图书馆，在图书馆一楼的阅览室看杂志，苏筱突然看到了一本校刊《北大通讯》。当“北大”的字眼映入眼帘，苏筱有点不敢直视，内心有点酸楚。

　　2001年是一个特殊意义的年份，都说是中国的圆梦年。就在这年，中国正式加入了WTO（世界贸易组织），中国成功申办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举办权，国足亚洲区世界杯出线。而2001年对苏筱也是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年份，苏筱走出了郑州来到了重庆，苏筱离开了高中进入了大学。可对苏筱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圆梦年，“重大”与“北大”只有一字之差，可一个在北京，一个在重庆，铁路距离相差2000多公里。就在这年，苏筱没有去成北京，却来到了重庆，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迎来了新的生活。

　　苏筱已经买好了过年回家的火车票，明天就要回郑州了。

　　苏筱前几天看了一个爱情故事。故事里有一个女孩叫叶子，她有一个长久保持聊天的网友男孩叫陆志霖。叶子是一个敏感、复杂、悲观的女孩，可她很善于伪装自己，把自己打扮得天真灿烂，在别人看来叶子是一个非常美好令人向往的女孩。于是很多男孩开始围绕在叶子的身边，追求叶子。期初的时候，叶子在情感的河流中漂流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在遭遇了一场又一场感□□件，叶子内心的陆志霖逐渐显现出来。陆志霖在叶子的心中是一个很完美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完美的感觉不停地在心中发酵演化，完美到了一种极致，简直是男人中的极品。和身边追求自己的其他男人相比，叶子觉得陆志霖比1号英俊，比2号有才华，比3号幽默，比4号成熟。距离也许真的是一种美，叶子和陆志霖的聊天让他们彼此心有灵犀，可叶子毕竟幼稚单纯，她美丽的梦想与不加掩饰的赞誉之词，最终让陆志霖感到自卑和压力，便渐渐疏远了叶子。叶子便把这份感情一直放在心里，一直不敢面对这段感情。最后在好友尹小乔的鼓励下，叶子去约见了陆志霖，想去追寻自己内心的美梦。可当叶子最终走到陆志霖的面前，面对陆志霖的冷漠，觉得陆志霖可能是在拒绝自己，只好忍痛离开。叶子最终从自己的美梦中清醒过来，和陆志霖断绝了联系。在叶子离开陆志霖后，陆志霖以为是自己令叶子失望而离开的，居然自卑到自杀了。

　　梦幻是最怕被现实的雨水冲刷的，梦幻只有在梦里才是最美的，而在现实中也许结果会像陆志霖自杀一样残酷。苏筱想自己是否这些年也在心里一直把李征发酵美化，李征在苏筱的心里虽然不是完美的，曾经的吸引仅仅是从那个耀眼的背影开始的。可这些年苏筱都是抱着对李征的向往才走到今天的，这些年苏筱内心压抑的想去找李征的冲动从未被熄灭。而现在苏筱已经进入大学的，没有繁重的学业压力束缚了，苏筱过年回家到底要不要去找李征，去向他表白这么多年埋藏在自己心里的话。苏筱到底应该怎样去自己内心的这份感情，是应该大胆打破现实的距离揭开美梦的面纱，还是应该在寒冷的夜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的一样靠着幻想划着一根根火柴来取暖继续把美梦埋在心里，苏筱的心里拿不定主意。

　　苏筱第二天便坐上火车回家了。又是一天一夜的火车，当火车离家越来越近，乡音越来越熟悉的时候，苏筱的心便越揪越紧。从郑州火车站出来，冷冽的风扑面吹来，和重庆湿软的风不同，这才是家乡的味道。

　　到家后，苏筱把在重庆买的合川桃片、火锅底料和重庆板鸭等一大堆东西都拿了出来，家人都很开心，都在为苏筱的大学春节放假归来而欣喜着，都没有看出苏筱眼神背后藏匿的忧郁。

　　夜幕下，苏筱站在李征家门不远的地方，久久伫立。苏筱的双腿像灌了铅的铅柱，任凭苏筱用尽全力也无法拔动一丝，无法向那个门口靠近一寸。苏筱如果走过去，她应该怎么说，说什么，告诉李征这几年她是如何思念着他，告诉李征这几年她是如何向往着他，告诉李征这几年她是怎样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李征会怎样反应，会用怎样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会鄙夷、嫌弃、还是不理解？苏筱这些年内心的情愫，这些年内心所抱着的信念，如果苏筱说出来，又有什么人会相信？李征会相信吗？还有苏筱幼稚的自尊心要如何安放？李征和苏筱上学时曾相处地那么不友好，在李征的眼里，苏筱曾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李征的心里，是否曾经对苏筱有过哪怕一丝的喜欢？不，苏筱无法说服自己，在李征的眼里，在全世界的眼里，这都是苏筱的一厢情愿吧！当距离把两个人拉开，苏筱满世界地寻找、张望李征的时候，李征又在干什么？他在自顾自地过着他的生活，从不曾想起苏筱一分一秒吧！如果苏筱此刻走过去，把门叩开，靠近李征的生活，李征对苏筱的行为更多地是厌弃吧！面对□□裸的拒绝或者不理解的蔑视，苏筱又怎么安抚自己那颗用坚硬的外壳包裹起来的柔软的心？！

　　这些年，李征又在经历着怎样的生活，遇到了哪些人，是否也有让他热切向往的人？苏筱对李征的生活一无所知。此刻，苏筱已经考上了大学，而李征因为转学复读了一年，如果他在继续读书，那他应该读高三了吧。想起自己高考前的感情学习经历，苏筱知道她此刻不能去打扰李征，必须让李征感情平稳地度过高三。而如果李征没有在读书，那他那颗飞出校园的心这些年又经历了哪些过往，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是因为苏筱长期被困在独木桥上无法顾及与张望，才让李征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的吗？是因为苏筱一直在心里向往着李征埋头独自赶路，才把李征弄丢的吗？如果初三的时候，苏筱跑上二楼向李征表明自己当时的心意，这些年他们是否会一直保持联系，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着呢？苏筱在心里更愿意相信李征此刻在读高三，因为在苏筱的眼里，李征是那样一个倔强不服输的人。如果李征真心想学习，他就一定能学好，比苏筱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初二转学走的时候，李征不是说他要好好学习吗？对于李征为何在苏筱读初三时又转学回来复读初二，苏筱不得而知，可苏筱仍然相信李征复读初二，也是出于一颗向学的心。

　　黑夜笼罩着村庄，笼罩着大地，笼罩着苏筱，冷彻骨的风把苏筱冻成了一尊雕像，一个心里向往着李征的雕像，一个内心燃着发烫思念的雕像，一个心思单纯满满爱恋的雕像。

　　大年初二，全家人要去外婆家拜年，去外婆家的路要经过李征的家门前。在来回的路上，经过李征的家门前，苏筱一直望着李征的家门，希望能偶遇到李征。今后的十几年，每年苏筱只要回老家过年，这个习惯一直保持着，一直张望着，可也没能遇到李征一次。希望-失望-希望-失望，无限重复着。希望是万恶之首，它不断延长着人们的痛苦。

　　也许这就是缘分，情深缘浅；也许这就是命运，情重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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