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危机再起的套路
“再说了，光预告片抢先又能怎么样？他们的游戏做出来了么？再多的通稿也改变不了游戏的本质，预告吹的天花烂坠，实际游戏粗制滥造的先例又不是没有过，”
宁谦字字掷地有声：“他们在预告片里吹嘘的，承诺的，我们已经做到了，所以你们还在担心什么？
江羚心里微微一宽，是啊，一个游戏不会因为广告打得响而变得更好玩，靠推广砸出的风潮来得快，去的也同样快，要想长期的吸引玩家，看的还是游戏本身够不够好玩。
罗小胖也抓了抓腮帮子，“这么说倒也是。”
宁谦见众人士气回涨了不少，拍了拍手道：“游戏还有一个月就要上架了，有这时间还不如抓紧干活。”
说罢宁谦转身上楼，众人也回到电脑前各自忙碌了。
然而过了不出十分钟，就见罗小胖从电脑屏幕前探出了头，压低声音道：“诶，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老大的反应有点，呃，太轻描淡写了么？”
薛明也附和道：“确实，虽说老大本就是这么个处变不惊的性子，但是毕竟被喻安摆了一道，正常人心里都会不爽吧，他实在有点太淡定了。”
提起这个，罗小胖就咬牙切齿：“喻安这个狗B，我就知道他千里迢迢追回来准没好事，但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他做出这种事实在是太无耻了。”
“那个，我可以问个问题么，”江羚举手道：“自动生成的算法宁谦不是研究了好几年么而且申请过专利么？喻安又是从哪里研究出来的算法？该不会是……侵权吧？”
“呃，这个说来话长。”薛明道：“老大的行为分析模型SEBA，最初的原形是和喻安一同设计的。”
“设计这个模型的契机是源于一次Hackthon的命题，Hackthon只有三天时间，当时两人只完成了基础的概念设计，活动结束之后，又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和上万行的代码，才将设计理念逐步实现，并以他们组合名命名——Q&A行为分析模型。”
“上次你们说Q&A组合散伙就是因为一套算法模型，说得就是这个？”江羚这才恍然大悟。
薛明继续道：“嗯没错，这套模型的想法可以说是超越时代，当时两人申请了专利，老大还发表了几篇论文，当时他们的老东家萨托基金得知之后，就想购买这个算法模型的专利，用于分析电子交易，为此还许诺了许多升职加薪之类的甜头……”
“然后宁谦给拒绝了？”江羚目瞪口呆。
众人一起耸肩，“对啊。”
江羚：“……”也是，宁谦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肯定不愿意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拱手给人。
“总之，老大和喻安几次争执之后，间隙越来越大，后来喻安背着老大自己和萨托签了合约，老大则在原本的模型基础上增加了环境分析的理念，大幅度地提高了模型的精准性和运算速度，然后独自申请了专利，就是你所看到的SEBA。”
“两人也就此正式决裂。”
“哦，原来如此。”江羚感叹道。
难怪宁谦要辞职，原来跟老东家都撕破了脸了啊。
乔唯这时幽幽地开口：“喻安有能力用程序生成游戏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游戏是自动生成的？”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众人都沉默了几秒，罗小胖忽然一拍大腿，跳了起来：“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众人：“……我看你挺像叛徒的。”
可是消息当然不是他们走漏的，那会是谁呢？
薛明道：“算了，先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还是好好干活吧”
几人再无异议。
江羚也继续忙着画面精修，只是心里装着事，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饭的时间，罗小胖点了外卖，江羚上楼去叫宁谦吃饭。
然而江羚敲了几次门没人回应，正想打电话给他，眼角却瞥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门开着一条小缝。
宁谦住的这层已经是孵化器的顶楼，从这边的安全门上去就是楼顶的露台。
卧槽，宁谦好端端地跑到楼顶上干啥，他不至于想不开吧？
江羚心里一惊，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上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去，楼下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灯火通明，而在这座四十多层的高楼顶上却只有一块孤零零的招牌灯，苍白的灯光把这块夹在天与地之间的狭小空间照映得分外萧索冷清。
借着这黯淡灯光，她看到了宁谦高挑又挺拔的背影，天台上的风大，他衬衫的衣角都吹了起来，露出一片清瘦的腰身。
“嗯，吴总，我知道了，”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又接着对手里的电话道：“可以理解，我们有机会再合作。”
他挂上了电话，“你怎么出来了。”
江羚说：“小胖他们叫了外卖，你要不要下来吃点？”
宁谦侧过脸去，“不用了，你们先吃吧。”
江羚“哦”了一声。
夜色已完完全全地笼罩了下来，他的轮廓都似有些模糊，但是不知为何，江羚却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冷。
她的胸口忍不住微微揪紧了，“刚刚的电话……”
“嗯，吴总打过来说他们决定撤资了。”
宁谦的语气极为平静，江羚却听得心惊肉跳，“啊？！为什么啊！就因为《收魂师》么？”
“不至于吧？就像你说的，他们虽然发了宣传片，但是游戏能不能做出来，啥时候能做出来还不一定呢，我们下个月就要上架了，这不存在直接的竞争关系啊……”
江羚慌里慌张地说了一大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自己是在试图说服着谁，还只是找些借口自我安慰，直到她看到宁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近乎自嘲的微笑，她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嗓音微微有些颤抖，“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先前她就问过宁谦，既然他们有这么强大的游戏设计程序，为什么在手游展会上却只字未提呢？
当时宁谦的回答多少有些避重就轻，现在想来，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或许就是他不想一早就露出底牌。
甚至连她也是最近才得知《纵横大陆》的游戏内容将有程序生成，那喻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说，吴总被喻安给买通了？所以喻安才对我们的宣传计划了如指掌，而吴总在《收魂师》发布后第一时间就提出撤资？”
江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可是吴总是我们的投资人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手里握着的是谦秋的股份啊，如果《纵横大陆》火了，他不是可以赚更多更多的钱么？”
宁谦的声音如同深海的水，沉静又冰冷：“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让《纵横大陆》火呢？”
如果说这个投资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呢。
宁谦抬起头，看着夜幕上那些光色迷离的繁星，忽然笑了。
他自诩可以通过大量的数据和计算，来推测模拟人和事的行为变化。
可是他不是神，他终究还是看不透人心。
哪怕Janet提醒过他，他还是低估了曾经的好友，想要彻底击垮他的决心。
腰间忽然一紧，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他，手的主人见他没有拒绝，又一点点，试探着把身体靠了上来。
隔着衬衫他都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她胸口不太平稳的心跳。
“没关系的，我们一起努力，总会有办法的。”
似乎觉得光一句空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他又听见她小声嘀咕着：“五万，加两万三，再加一万五，哦对了，我余额宝里还有差不多三万块钱，”
说着她扯了扯他的衣服，从他背后探过头来：“我手里加起来差不多有个小十万，不然你先拿去用？”
她仰着头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宁谦不禁哑然失笑。
平时他总嫌弃她傻，她也的确挺傻的，但是看多了那些所谓的精英和聪明人，他忽然觉得这个傻姑娘还挺可爱的。
她的心思和二进制一样简单，喜欢和不喜欢都带着毫无保留的纯粹。
宁谦扬了扬唇角，伸手捏了捏她圆鼓鼓的脸颊：“我还没落魄到需要惦记你那点钱的地步吧？”
“你少看不起人了，我们是一个团队，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难道还想自己扛着么？”江羚的脸被他扯得生疼，说话都有些漏风：“我们游戏制作成本不算太高，美术的费用我就不要了，但是总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外包费用吧？而且孵化器这边前四个月免租，下个月开始我们就得交租金了，还有广告合约，你花了不少钱吧……”
宁谦轻笑了一声：“是啊，加一起一两百万总有了吧。”
“啊，这么多啊，”江羚瞬间有些泄气，好吧她那点存款果然不够看，“那我再想想办法把，我还可以贷点款，我的信用很好的……”
“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吴总撤资了，那还有张总王总李总，我们游戏做得好，总会有人愿意投资的，”宁谦冲她抬了抬眉角，“再说了，怎么说我曾经也是分分钟赚别墅的人，就你那点钱呀……呵呵。”
江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你有钱你了不起，是我狗抓耗子瞎操心。”
切看不上就看不上呗，那鄙视的小眼神是啥意思啊！
“不过你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宁谦拍了拍她的肩，“所以你的工钱，我就暂且替你留着了。”
江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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