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赢了就好
张亦然坐在硕大的办公桌前，眼前重重叠叠全是公司文件，这本来是纪忱的位置，一些摆件还放置在原来的地方，他跟徐傲的合影也还在。她玩着自己的手指。一场有预谋的轩然大波不知道成全了谁。哥哥达成了目标，其他都是受害者。既然哥哥实现目标，那么王婉也就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嫂子。
那个女人，求仁得仁。最复杂的，现在变得最简单。最简单的，现在遥不可及。她走到窗户边，俯瞰身形缩小的来往人群。这么说来，渔翁得利的只有王婉。哥哥最多也就算是有舍有得吧。
她胡思乱想，纪忱离职出奔，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对自己俩兄妹都只有好处。他们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纪忱回头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了。谢芝兰虽然十分厉害，可是她没有纪忱的那一份敏锐。况且，以她的年纪，就算再强，也只能算是强弩之末了吧。只是，自己没有打算做出和哥哥一样的选择。她没有打算以事业换感情，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愿意只身离开的是自己。
纪忱，你去了哪里？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他是否也会内心抽痛，张天然？Rainy又想到哥哥，昨晚是在跟她告别吗？她看到他轻拭她脸上泪水。又吻又抱。即使是妹妹，也从未看见过如此深情的张天然。她回忆起哥哥第一次把那个小女人带到家里的表情，一向淡然疏远的哥哥也会有一点羞涩和兴奋。在那个女孩附身闻花香时，他笨拙地替她挽起头发。跟妹妹说话，全程既紧张又心不在焉。那个运筹帷幄又云淡风轻的哥哥不知道去了哪里。
是真爱无疑了。
她见过她几次。不起眼的集团小姐，整个人一副懵懂天真，古灵精怪的模样。家中兄长姐妹一长串。她一定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她叫一苇。后来哥哥和她公然的出双入对，公司里人尽皆知。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以为会备受关注，然而消失的无声无息。没有人奇怪，哥哥的女友、甚至是未婚妻，怎么没有再见到。
她虽然有着与哥哥相当的家庭背景，可是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她甚至比不上王婉对他有用。王婉跟哥哥在一起，才显得正常，才更般配吗？她没有看过他跟王婉在一起时，露出过那样的笑容。
无论表面多么平静，他也一定尝过痛的滋味。如果她对他说，哥哥，我想要的也就和你想要的差不多，他会不会觉得更容易接受？会不会使两个人都活的轻松点？
他做了没有必要的成全，令自己痛苦，也令她痛苦。
兄妹俩还是可以去选择的不是吗？
不同的是，纪忱从来没有爱过她。她用尽办法，他连朋友式的亲近都没有。在这样的无望中，除了没有方向的挣扎，又能怎么样呢？哥哥又怎么会不懂她？谁又能预料到到纪忱那样坚硬冰冷，毫不领情？
似乎，走错了一步棋。
订婚晚宴的时间安排在本月底。张天然放了王婉一个月的假，让她去做相关的准备。一向能干的王婉现在常常表现得手足无措。她不明白她跟张天然之间的仪式要准备到什么样的状态程度才算合适。
她可以只买贵的，可是她不确定自己的品味怎样？她不想流露出肤浅的暴发户味，很多东西完全超出了自己的审美。她也拒绝咨询。极力想要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想在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生活里表现得淡然一些。她多少想要叫张氏兄妹不那么看低她。
每晚做功课到半夜，看了无数杂志和网页，几乎快成为时尚主编，还是有一些不得要领。订婚的地点，首饰，酒店，车---每一件都能使她选择困难，她要充分考虑张天然的生活品味。
张天然总算想起来这么多天还有个未婚妻没有理会。下了班，开车，然后径自上楼，开门，见房门开着，王婉坐在桌前的背影似乎很困扰的样子。
他悄然走近，看了一会说：“这个很烦恼吗？”他以为女人准备订婚的事宜时会幸福悠闲。他还以为，王婉一定会为这么多天不见面也不联系而有点埋怨。
王婉随意地把杂志聚拢在一起：“随便看看。没有经验。”
这个玩笑有些糟糕。张天然笑了笑，随手翻了翻杂志，那上面的礼服无一不奢华极致。他一边看一边点头，王婉看他在认真挑选，心中很是高兴。他总算表现出一点认真对待的样子。
他放下杂志，然后拿出手机，翻了两页后给她看：这个怎么样？
短发，短婚纱，关键是，还穿着球鞋。
这是在拍青春写真吗？
王婉抬头看着张天然，笑得很勉强，他搞不清楚他的意思，他是拿这样的婚礼来挖苦她吗？
可是张天然很认真地等她回复。
“挺有特点的。让人过目难忘”她犹豫着措辞，“只是，看起来会不会太随意了些。”
“只是订婚，没有请多少客人，我们可以简单点，有特色点。到真正婚礼的时候，这些事情我会叫专人去办。会给你一个庄重的仪式。”
王婉放下心。她很想抱抱他，表示感激，或者撒撒娇也可以。可是，她怎么都感觉不到男女在一起时该有的气氛。她就是无法做出这样的事情，似乎直接脱掉衣服扑上去还显得自然一些。
老样子，张天然呆一会就走了。他这一次是来看她的，是来商讨婚礼的。可是还是那么公事公办的样子。
王婉，人心要足，你要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被这些无所谓的情绪打败。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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