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血性
翼州大街上人山人海，这里虽国穷民衰，但人丁却不比那炎陵城的少。
“哗——”
延绵如人龙的人海突然传出一阵惊动天地的哗然，街上所有百姓皆停下了手中的活，所有人神色呆滞盯着一个地方，那里正迎面走来一个相貌奇异的少年。
血红如丝的长发随风凌空轻舞，冷峻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顽劣之色。那一双蓝色的眼瞳，就像黑夜中的星辰一样动人。
众人目光中波光跳跃，脸上挂着复杂的神情，惶恐、震惊！
但他们并不是为少年的奇特长相所震摄，而是因他手中拧着的人头，鲜血淋淋的人头。
翼州一代霸主，公孙羽的人头！
“他……他杀了大公子，这少年竟然杀了大公子！”
“我认识他，他是盖云的兄弟！我们翼州的英雄！”
“我还知道他的名字，他叫陆成！”
“陆成？！”
“对！就是陆成！！”
“陆成！好样的！”
……
哗啦——！短暂的宁静之后，那众千人群突然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悦之声，长期压抑在这些百姓心中的一股恶气，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点。
陆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心里并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自豪。他淡漠的看着四周那些对他拍手叫好的民众，看着他们脸上因兴奋而胀红的脸庞，他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这些人长期活在被逼压的环境之中，他们早已丧失了自我的斗志，变成了一群没有灵魂的活死人。这正是陆成为他们感到悲哀的地方。
“你们瞎高兴个什么劲，公孙羽死了，你们的生活就有了出头之日？愚蠢！”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老者的叱喝，他冷冷的盯着陆成，又不屑周围那些人一眼。
老人声音不大，但听到的人却乖乖安静了下来。不稍时，众人高涨的情绪如被人泼了一瓢冷水，周围变得诡异的安静。
这些人的确有些高兴过早，公孙羽的死对他们而言只会是暴风雨的前奏。他们依然还活在暗黑之中，阳光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照亮他们。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以为你这是在为民除害？”老者走上前冷声说道，他言语中充满了冷讽：“你自己逞了一时英雄，却将我们这些人害惨了！”
陆成从老者的眼中看到了他的恐惧，和对自己的不屑。
他心中冷笑，这老东西明显在长期的软弱中变得腐朽了。而在看看他身后那些年轻的面孔，他们眼中跳动的光芒是纠结的。
“你自己活在绝望之中也就罢了，还将你的懦弱传染给其他人，正是可怜。”陆成冷冷道，弱者不值得他去尊重。
老者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身子都在颤抖。
陆成直步从他身边掠过，突然将手中的人头高举，厉声喝道：“你们都给我听着，公孙羽乃是被我所杀，所有罪状都在我身上。你们这些人在这给我做个见证，此事与盖云他们毫无关系！你们可敢？”
众人见他凌然一身，气宇昂昂，心中也是受到感染。陆成毕竟是帮他们除了一大害，他做了常人不敢做的壮举。
“我愿意做第一个见证！”一个少年忍不住激动的站了出来。
“我也愿意！”他旁边一位也站了出来。
“还有我！”身后三个少年同时站了出来！
“还有我们！”所有人都挺身出列，他们此刻心中再无任何忌惮！
“好，翼州王追究下来时，你们将所有责任尽管往我身上揽！”陆成见此阵势脸上露出些许欣慰之色，这些人总算还有点血性。
而陆成自己却不知道，正是他这一身凌然气魄唤醒了那些人心中深处的热血。见到陆成这些人才知道，什么叫男人的血性！
“都滚开！挡道者死！！”
轰隆的马蹄声从人群后传来，伴着几声怒喝，一队轻骑从众人中直冲而来，惊得四下民众闪躲不急，纷纷跌倒在地。
陆成站在街道正中浑然不动，马蹄临近刹不住脚。惊得猛地扬起，将那马背上的人摔得四肢朝天。
“你小子不想活了！”地上的大汉怒气冲天的站起，怒眼血睁朝着陆成走来。
“你……”大汉走近才看到他手中血糊糊的头颅，当下呆木在哪，惊动得无以言表。
“停下来干什么？还不快去醉心阁！”后面白发苍苍的老者怒喝道，雪白的胡须都在颤抖。
“太爷……公子已经……已经……”大汉脸上冷汗淋漓，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已经什么？你见鬼了！”老者极为不耐烦叫道，一掀轿帘从红轿中走了出来。
而老人刚刚走出，看了一眼。当即脸色大变，瞳孔以夸张的速度正在扩张，神色比雪还白。
他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晕陷在地，最后被几个小卒一把扶住才站稳脚步。
“你……你竟然杀了我的孙儿！”公孙长老指着陆成悲声大叫，手指颤颤巍巍。
“将他就地处死！”
唰唰！所有骑士纷纷下马，怒眼直视，持着刀剑向陆成包围过来。
陆成眼中毫无惧色，冷声道：“你家孙子谋我性命不成，被我所杀，那是自食其果。你这老人家也要走他的路不成？”
周围众人听他此时还对公孙长老有所敬意，心中越发对陆成崇拜起来。
公孙长老气息难以平静，喘息得话也无法说了。
“混账东西，还敢在此放肆！今天就是你的祭日！”领头大汉拔刀怒喝，一众二十余人突然轰杀而至。
“哼，竟然你们这么在乎这颗头颅，小爷给你们好了！”陆成猛的一扬手，将手中人头抛了出去。那血糊糊的人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公孙长老的怀里。
“啊——！”
只听一声嘶哑的嚎叫，公孙长老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噌噌噌！数声霹雳，陆成手中突然冒出一把灵光闪闪的长枪。几阵横扫，将那些杀过来的人眨眼间全部打翻在地。
周围人皆露惊色，他们连半点招式也没看清。
咚咚咚！沉闷的马蹄声轰隆而至，人群纷纷让道。只见百骑黑甲将士涌了过来，眨眼功夫来到了陆成的面前，将他四面死死包围。
“李将军！大公子已经被此人杀害了，你可要为我家公子报仇啊！”地上的大汉起身慌忙大喊，朝着领头的中年男人作揖道。
那将军闻言脸色也是一怔，然后冷冷看着陆成，喝道：“你不是盖云的结拜兄弟？谁给你的狗胆敢在我翼州杀人！这次，他盖云也保不了你了！”
“弃器不杀！”
众将士围着陆成威声齐喝，百把剑锋让他插翅难逃。
“三弟！”
远处一声呼喊，一行数人匆忙朝这边跑了过来。
众人瞩目望去，一阵骚动，却是盖云等人。
“盖云，你来的正好。你的兄弟杀了大公子，你最好劝他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李将军冷声道，坐于马背上淡漠的看着他们。
盖云等人一听，脸色惊变。他们想不到陆成真的会杀了公孙羽，但关键是这实在太突然了。
盖云心中烦乱，他直接冲进了众将士的包围，来到陆成身边。
“三弟，你怎会如此鲁莽！”盖云朗目中闪动着愁色，这下他帮不了陆成了。
“大哥不必为我担心，此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插手。剩下的，我自有掂量。”盖云为他急的满头大汗，陆成却任是一副无足轻重的样子。
盖云真不知自己这位兄弟，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脑袋有毛病。
陆成的脑袋绝对没有毛病，别人这么做肯定是傻子。可陆成他偏偏不走常人之道，要做这逆天之事，那是因为他有能力自身而退！
“他手中拿的是盖云的剑，盖云也逃不了关系，将他一并入罪拿下！”公孙长老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咬牙切齿的对那将军说道。
李将军闻言嘴角一抹冷笑，拔剑喝道：“如此盖云也难脱牵连，将他们一并拿下！押送天牢，等候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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