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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往事


  易庭北冲完凉水后全身冰凉,他神思恍惚地穿好衣服,拉了元夕的手不放。因为刚才哭得太厉害,眼皮红红的,嘴唇也被咬出血珠子,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这样没法出去见人,元夕只好出门找周平涛。

  这家伙和姚东已经把闲杂人带走交涉去了,留了秦方来善后。他站在外间的沙发边,手上又夹了一根烟,好像很愁苦的样子。

  她走出来,他瞥她一眼,将手上的袋子递给她,正是她急需要的墨镜和口罩。

  “师兄,谢了。这次多亏有你帮忙,不然就糟糕了。”

  秦方挥挥手,对她这种客套很厌烦,但还是没说话。

  元夕无法顾及他的心情,转身进内间。

  易庭北已经穿好了衣服,失魂落魄地站在屋子里,垂着头看地板。

  她掏出墨镜挂在他鼻梁上,又把口罩弄好,道,“走了。”

  他点点头,乖乖跟在她身后,而她也没忘记找他的手机和自己的小锤子。

  两人出门,秦方站在门口,看着被挡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幽幽道,“夕子,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元夕“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道,“庭北,这是我师兄秦方,今天多亏他和姚东帮忙才能及时找到你。你快谢谢他——”

  亲疏远近分明。

  易庭北取下墨镜,露出湿|漉|漉的眼睛,“谢谢。”

  秦方一口气憋的胸口下不去,什么想说的全被堵死了。

  元夕见他这样,拉了易庭北又要走。

  他只得道,“你放心,今天这事没人敢再提了。”

  易庭北回头看他一眼,青年人清澈明亮的眼神对上成年男人如刀锋一般的目光,隐约有火花闪耀。他的心抖了这一下,意识到这男人对元夕不一般,他对自己有敌意。他复又挂上墨镜,手去死死握住元夕的手腕,不放。

  “师兄,那实在太感谢了。”元夕挺满意的,既然有人把麻烦事给挡了,她求之不得,道,“你放心,既然你和姚东这么义气,我拍下来的东西肯定也不会到处传的。相信我!”

  秦方牙关紧咬,眼睛里有点忧伤,元夕现在只对他讲礼尚往来了。

  元夕带着易庭北从安全楼梯走,这酒店有三十多层,又有庞大的裙楼综合体,内部的结构非常复杂。幸而她本来是搞这个行当的,知道按照规范哪边有楼梯,哪里有通道。于是两人摸黑,从楼梯间向下,又过了几个通道后,转到了员工楼梯。

  易庭北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道,“怎么样?”

  他闷了一下,半晌道,“又开始晕了。”

  他中的药不止一种,虽然泡了冷水,但药效没彻底过去。现在略微运动一下,气血运行,起反应了。

  “忍着,马上就到通道口了。”

  他浅浅地嗯了一声,脚步加快,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她。她没站稳,手乱晃着保持身体平衡,却被他一把给拉在怀里。果然,他原本冰冰凉的皮肤又开始烫人了,连呼吸都带着火气。她想安慰他一下,他却埋头在她颈项里深深呼吸,显然是在试图控制自己。

  两人面对面站在同一个台阶下,贴太近无法隐藏生理反应。他似乎有点不能自控了,身体开始磨蹭起来,脱了口罩,嘴唇急切地贴在她颈项皮肤上。

  元夕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脑袋提起来,墨镜掉地上,露出他粉色的眼角和脸颊,一副发|情的样子。

  “要我去给你找个女人?”她道。

  易庭北摇头,只看着她。

  “那你自己憋好了,别在我身上乱蹭。”她也不想他太尴尬,“你这是被药迷了,我不生你气。不过事先说清楚啊,你要趁机放纵自己,别怪我收回给你留的那个机会。”

  他有点惊喜,眼睛立刻亮起来,“元夕,你愿意要我啦?”

  这话太暧昧了,她的老心居然活蹦乱跳了,道,“别乱说话,走快点,赶紧回家再泡个冷水澡。”

  元夕不敢直接带他去地下室,从员工通道进入裙楼。裙楼对外营业做成了商场,里面的消防通道更多更复杂,就算有狗仔也没办法每个口子都守好。她交代他在安全门的地方等了会儿,自己走商场里看了一下建筑简图,然后联系周平涛,让他找的车在某个出口等着。

  两人一路潜行,气氛紧张,直到远远见了周平涛打了双闪的车。

  元夕冲过来拉开车门,将易庭北塞了进去,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跟着坐去后座,又将自己的包包丢前座,道,“可累死我了。”

  周平涛启动车,也道,“我活了三十多年,头一遭遇上这么惊险刺激的事情,真是搞大发了。”

  “怎么了?”

  “刚我在等你们的时候顺便刷了下手机,有个小热点新闻,是酒店有住客在微博上发博了,说旁观了大八卦什么的,现在热点在往那边转——”

  车开得极快,穿出酒店后面的小街上了大街,淹没在滚滚车流里。

  “应该是没有照片实锤的,炒不起吧。”元夕对秦方和姚东的能力还是比较信任的,既然他们的利益决定了要把这事情压下来,那这热点便热不起来。就算是旁少平有心想炒,也得好好掂量掂量炒作的角度。

  “但愿如此——”

  元夕将房车两边的小窗帘拉上,看着越来越无神的易庭北,道,“涛哥,你出城,送我们回百乐村。”

  周平涛是有心找个近郊的酒店安置两人,没想到元夕居然这么不怕麻烦要将人带回家。他从后视镜里看脸红得要烧起来的易庭北,心里也知道除了去百乐村外真没更好的处理办法了。

  “你——”他有点迟疑,其实想问的是终于决定要用易庭北了吗?可发生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不管会不会曝光,曝光到何种程度,他已经是注定了要凉。

  他是个商人,之前帮易庭北和元夕牵线,是看着过去和旁博的情分以及这人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可现在?

  “元夕——”药性持续发作,易庭北不知道身边两人如何衡量得失。他有点呆头呆脑的叫着她的名字,手四处晃,抓到了她的手后双手捧起来,紧紧贴在自己脸上蹭起来。这动作仿佛是丢失许久终于又找到了主人的小狗,既亲昵又不设防,而且带着一点心酸的味道。

  元夕有点无语,抬眼却见周平涛的眼睛在后视镜里观察自己。

  他摇头,道,“元夕啊元夕,你可千万不要做色令智昏的人。”

  两人从来爱斗嘴,谁都不肯在嘴巴上吃亏。这是第一次元夕被说得没法回嘴,她想,要是有条件,谁还不想做个昏君?

  周平涛车技很不错,为了保险起见,在酒店外面绕了几个圈子再出城。因是半夜,出城的车少,一路风驰电掣很快抵达村口了。

  易庭北早就憋得不行了,一直在后座上磨来磨去,抓了元夕一只手不太规矩。她用力扯开,从后座翻出来湿巾纸帮他擦拭降温。他血红着唇,贴在她脸上喘息,像个奶狗一样在她怀里拱来拱去。

  元夕没这么窘迫过,待停车后立刻推开车门,让外面的冷空气进来冲散燥热。她想下车,他还哼哼着抱住她的胳膊不放手,两人拖拖拉拉,差点没摔地上。

  “MB,周平涛你看什么热闹,赶紧过来帮忙,他这是吃了春|药闹发|情呢。”她见他大有脱了衣服要开干的架势,急死了。

  周平涛憋着笑走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将易庭北给弄下车,又歪歪扭扭地进了院子,最后将他给弄去卫生间了。

  元夕打开淋浴的凉水,直接喷他身上,水花四溅,他也开始冷静下来。

  “清醒了吧?”她有点恶狠狠道,“冷水里给我泡着,没泡好不准出来。”

  易庭北有点委屈地看着她,血色尽褪,“元夕——”

  她被他叫得心烦气躁,转身将门关上。

  周平涛站在院子里抽烟,见她出来,道,“还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元夕恶声恶气道。

  “旁少平这人恶心得很,之前还犹豫着把他捆死在自己身边,所以只是略施手段教训教训而已;今天晚上闹开了,那是肯定不能再用了。他要不踩死易庭北,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以后被报复——”

  “所以明儿才是真正暴风雨了吧?”元夕想了想,“易庭北被他控制的黑料多不多?”

  他吸一口烟,道,“旁博以前是下了大力气真要好好带庭北的,把他教得很好。他没有什么怪癖,也不抽烟不喝酒,更不用说那些违禁品。工作上也很配合,要说黑料最多就是对人不太热情,或者耍大牌,或者是难打交道。他的爱好也就是打电动游戏,真要黑——”

  “男女关系呢?”

  “除了一个官配叶司静,就没别人了。啊,对了,还有你这个国民小三——”他想活跃一下气氛,添了句话。

  “有没有什么金主靠山情人?”元夕开口了。

  周平涛看她一眼,“你这是给自己问的,还是做什么调查呢?”

  元夕抬眼,看着天幕上点点繁星,道,“既然搭了这把手,肯定要知道帮这个忙值得不值得。”

  “旁博在的时候他还没成年,不愿意让他沾上这个名声,资源交换倒是有几个正经合作的大老板;旁少平上来后,把这些资源都挪走了,所以庭北现在还真没靠山。至于金主情人——”他笑了一下,“旁少平倒是想给他找,可他本人不配合,再加上流量也还行,公司需要钱,工作排得很满,没功夫。”

  “那就是说,明儿就算爆出来了,其实也没实锤。”元夕的心放下去一半。

  “刚我在手机上看了一下,那个酒店住客爆料的帖子虽然有人转,但是没照片,所以热点没有继续扩散。”周平涛叹一口气,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元夕点点头,心里大概有数了,这是姚东的威压在发挥作用了。

  “既然他没有靠山后台——”她笑了一下,道,“那我来做吧。”

  周平涛怪异地看着她,这人怕不是失心疯了吧?可想想她和秦方的关系,再想想她从没透露过的家学渊源,也许,说不定呢!他若有所思地告辞离开,不再管后续的麻烦事情。

  元夕在院子里踱了几个圈,看了会儿星星,脑仁痛了好一会儿。今天的事情,从早晨秦方联系自己后,直到刚才,一路朝不能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这么奇幻的遭遇,要不是自己这遇上了,拍成电影也没人信。

  国民小三?靠山后台?

  这都什么鬼呢?

  算了,已经搞成这样了,便继续吧。世上人走路,从来向前看。

  元夕去易庭北的房间找换洗的衣服,一早走的时候,她就留心易庭北把箱子故意拉下了。她对他没恶感,容忍他这点小手段,没揭穿。

  箱子被他藏在门背后,打开看,满满的换洗衣服和压在最下面的各种证件、几十个房本、卡和合同。

  他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完全迟钝,至少知道把重要的东西随身带了。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能有头脑做房产投资,买的房子全是连片整层的办公楼或者好位置的高端楼盘,看时间大多在四五年前,现在房价不知翻出去多少倍了。怪不得能轻飘飘地说赔一套给她,也能坚定地甩开旁少平——他有任性的资本。

  元夕给他挑了一套衣服放一边,扣上箱子盖,没想到一个信封滑了出来。她伸手想推回去,两张照片从里面滑出来。她捡起来看了一眼,笑了。

  十年前,十八岁的她站在《始皇帝》剧组最后排最角落的位置,举着一把木工凿子傻笑;一年前,二十七岁的她捧着奖杯,和周平涛一起对着蔚蓝的大海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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