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话:我现在清醒,还来得及
她伸手捶打宋孽的后背，想要他松口。
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张口咬她！
宋孽下口的力道有些狠，咬着苏暖萌的香肩，任凭她捶打自己，他也不松口。
直到苏暖萌服软喊疼：“宋孽！你、你属狗的！疼死我了！”
男人松了力道，舌尖在那深深嵌入皮肉的齿印周围舔了舔，意犹未尽。
肩头的疼意并没有因为男人松口而彻底消散，倒也舒缓了些。
压着她的男人，满腔怒意仿佛就集中在这一口，眼下正神情悠哉的，俯望着她。
苏暖萌疼得龇牙咧嘴，伸手想要揉一揉自己的肩膀，却又不敢下手。
掀起眼帘狠狠瞪着男人，她咬牙切齿：“恶心！”
话落，就紧抿着唇，死死瞪着宋孽。
“恶心”两个字，配以极其厌恶的语气和眼神，着实让宋孽刚刚才消散的怒意，再次聚拢。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对苏暖萌下口，而是直起身去，随手撤掉了领带，一身戾气的睨着侧身蜷缩成一团的苏暖萌。
“你说的那个男人，我要见。”男音冷不丁响起。
苏暖萌愣了愣，皱眉闭眼，不接话。
宋孽抿紧唇，下巴微抬，冷哼一声：“现在就要见。”
他的语气，专横、霸道，不容人反驳。
苏暖萌嗤笑一声，捂着肩膀坐起身：“现在？门锁着，出不去。”
她瞧着男人那张气得铁黑的俊颜，再想想他刚才咬自己时那股狠劲儿，顿时觉得解气。
箭弩拔张，针芒相对，眼下大概就是这样严峻的形式。
苏暖萌没多想，等肩上的疼意彻底平复了，她一溜烟下床，再度往阳台去。
边走还不忘嘀咕：“别再拦着我了！”
她才不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被宋孽压制得死死的，这种感觉太他妈憋屈了。
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个吻，她感觉自己心里的防线，又被攻破了一处。
妈的！
那个久违的深吻，居然让她有一种特别特别怀念的感觉！
要死了！
宋孽瞥见她当真铁了心也要离开这屋子，离开自己，心里的气再次聚集在胸口。
因为愤怒，他的薄唇抖了抖，冷冷扫了一眼那抹倩影。男人转身，长腿径直往房门口走去。
没等苏暖萌爬上栏杆，便听见“轰”的一声。
她感觉整个房间，甚至整栋楼都跟着抖了一抖！抬眸看向屋里，只见方才那紧闭的房门，此时已经“英勇牺牲”，门板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
那个身姿峻拔的男人，却是头也不回的踩着门板走了出去。
攀着栏杆的手半晌才收回来，苏暖萌瞧着那倒地不起的门板，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一双美目满是不可思议。
特喵的！
宋孽这家伙，是妖怪吧！
发起火来，简直就是遇神杀神，遇佛屠佛啊！
这么一想，苏暖萌觉得自己刚才好惊险。一度在找死的边缘探索，而宋孽居然只是咬了她一口，没吃了她！真算幸运了吧！
暗暗吸口气，娇小的倩影默默的回到了房里，弯腰拎上被她脱掉的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踩着门板出去。
她发誓，今夜之后，要对宋孽避而不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妈的，太吓人了！
……
深夜，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已散尽。
沈佳歆和项廷也驱车离开。
一路上车来车往，路上行人却没见几个。沈佳歆从抢捧花的环节结束以后，就一直沉默寡言。平日里爱笑又爱闹的她，今儿出奇的安分，居然连闹洞房也没有参加。
沈佳歆的不对劲，项廷是感受到了的。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跟她说话，她也只是乖巧回答，不像平日里。
项廷说一句，她能说十句。
这太反常了，项廷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车子一路行驶，穿过最繁华的市中心后，一直看着窗外的沈佳歆开口了：“送我回学校吧。”
她的声音略清冷，没什么起伏。
项廷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是愣了愣，有些错愕的扭头，看向她：“你……”
苏暖萌今晚在陆家大宅住，定然是不会回宿舍的。
而沈佳歆现在去宿舍，别说住一晚了，估摸着连门都进不去。
“我走的时候，有问大萌萌拿钥匙。我跟她说了，借住一晚。”沈佳歆开口，解答了男人心中的疑惑。
所以，沈佳歆是一早就做好了打算。
今天晚上，要去宿舍住，不跟项廷回去的。
男人轻皱眉头，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车子开进东华大学的校门，沈佳歆紧闭的牙关松了，改为咬着下唇，看着窗外腮帮子不由鼓鼓的。
一直以来，沈佳歆都觉得项廷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这个人，似乎总能拿捏好女人的七寸。
今天在陆习和孟甜的婚礼上，她求婚未果的那件事情，可能其他人都已经忘怀了。
但是沈佳歆自己忘不了。
她忘不了男人那犹疑惊诧的眼神，刺伤她的心，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
这一路，沈佳歆都在想。对于今天白天的那件事情，项廷会不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说法。
至少应该跟她解释一下，为什么他当时犹疑了，不是吗？
可这一路，从郊区到市中心，他一个字也没说。沉默就这么无边蔓延下去，沈佳歆觉得自己没他那么沉得住气。
既然他选择沉默，那么她选择先分开冷静。
车在林荫小道边停了，这位置相对偏僻，这个点更不可能有人。
甚至项廷找了个监控的死角，把车停稳了。
沈佳歆看了一眼窗外，发现还没到宿舍，不由扭头，狐疑的看向项廷：“怎么了？”
难道不打算送她到宿舍楼下？
这么一想，沈佳歆自觉的伸手想要推开车门下去。奈何车门却被锁上了，她推了推，没动静。
回眸再次看向男人，她皱眉：“你放我下车吧，不远了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她的语气，有些无奈。
项廷熄了火，扭头看向她，冷眉皱起：“为什么要住宿舍？生气了？”
男人的嗓音温厚好听，沈佳歆却不作答。
项廷叹了口气，伸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正想要伸手去将沈佳歆拥入怀中。不料那丫头却先一步，扭身向他欺压过来，纤柔的五指，揪住了他的领带，柔唇倾覆上他略凉的唇瓣。
沈佳歆不是没有主动亲吻过他，只是这次与往常不同。
她的吻生涩凌乱，有点像是在撒气。
项廷闲靠在椅背上，大手掌着她的纤腰，任凭她放肆、蹂躏。
直到他身后的椅子被放倒，沈佳歆起身跨坐在他腰上，男人才惊愣当场，深眸里总算闪过一丝亮光。
逼仄的车内，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喝了酒酒精的作用，今晚的沈佳歆格外的主动、疯狂。
她仿佛被解开了绳索的野马一般，放肆驰骋。
车身颤动，一直持续了近两小时。
沈佳歆最后是躺倒在靠椅上的，发丝凌乱，一身热汗，呼吸更是浓重起伏不定。她闭着眼，微张小嘴喘着粗气，腰身操劳过度有些酸痛，双腿也略感酸软。
实在是没力气动弹了。
反倒是她身侧，轻拥着她的男人，此刻神采奕奕，一双墨眸弥漫着星光。
“宝贝，你今晚是不是喝醉了？”食指撩起女人一缕发，缠在指尖，轻柔的凑过去嗅了嗅。
淡雅的花香，是项廷一贯喜欢的味道。
他的大手轻抚着沈佳歆的小腹，时不时的帮她揉一揉酸疼的大腿。
沈佳歆翻身，蜷缩着身体，窝在他怀里。闭着眼感受着男人胸膛传来的热度，还有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呼吸逐渐清浅，搭在胸口的手攥了攥，握拳：“项廷，你爱我吗？”
寂静的夜里，女音虽然轻柔，但却清晰的传到了男人耳里。
玩弄她头发的动作微顿，项廷垂下眼帘，只看见沈佳歆的发顶，看不见她的脸。
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格外满足的启唇：“爱。”
他是爱她的，从未如此爱过一个女人。
想要一辈子占据她，每天清晨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她。
项廷的爱体现得非常实际，给她无尽的钱花，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帮她铺好事业的前程，亦或者，没羞没臊的要她。
他爱她，在床上时体现得最为深刻、明显。
这个答案，虽然简得只有一个字，却还是让沈佳歆满心欢喜。
伸手搭上男人的腰，她收紧手臂，将脸彻底埋在他怀里。
温热的呼吸拂过男人的胸膛，微微瘙痒。
项廷的呼吸一重，**再次涌上心头，正要动作，却听沈佳歆再次开口：“项廷……我想结婚了。”
她的脸埋在他胸口，闷声闷气的，听不太真切。
项廷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握住她的肩膀，迫使她从他怀中抬起头。
“你说什么？”
“我想结婚了，我们结婚吧。”
这一次，沈佳歆的分贝提高了一些，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她想结婚了，她想跟眼前这个男人结婚。
“宝贝，你是艺人。”项廷迟疑了片刻，目光暗了暗：“你还年轻。”
“我知道，但是我愿意。”她愿意为他，放弃这最适合打拼事业的年华，只是纯粹的想要嫁给他。
项廷惊诧，随后他皱起眉，松开了沈佳歆，自己坐起身。
在男人松开她的一瞬，沈佳歆听见了自己心碎裂的声音。
她侧躺着没动，只是目光不自觉的看向男人的后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自从跟项廷在一起后，沈佳歆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快要忘记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这个男人改变了她，让她从一个平凡的女人，变成了小公主一样的存在。
他的宠溺无边无际，不断的包裹着沈佳歆，让她完完全全的陷入他们这段感情里。现在满心满眼，沈佳歆看见的都是项廷。
什么事业，什么亲人，什么朋友，似乎都被她挪到了心里一个狭小的位置。
心中其余的地方，全都被项廷塞满了。
她活得越来越以项廷微中心点，有一种即将要失去自我的错觉。
然而，就在今天。
在她接到捧花，转身跟项廷求婚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从未有过娶她的念头。
他爱她，也许真的很爱。
可是再爱，却给不了她婚姻，给不了她一个家，爱就只是玩弄的借口罢了。
这种关系，说好听些是正经情侣。
可往深处想，沈佳歆觉得自己像是被包养了一样。
车厢内一片死寂，项廷坐起身后，便一直没有开口。
触及到结婚的问题，他不知如何作答。
他心里也很乱，一直以来不曾考虑过的事情，忽然被沈佳歆搬到台面上来，要他立马做出一个决定……项廷深知自己眼下根本给不了她答案。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男人微愣。
随后一条藕臂从他身侧越过，兀自开了车门的锁。
随即，沈佳歆从后座开门下去。
项廷终于反应过来，急忙穿上衣服，跟了下去。
“佳歆！”男人开口，语气略不悦。
在他看来，沈佳歆这是在逼他。
然而，沈佳歆站住脚后，却只是回过头，笑盈盈的看着他：“就这样，我们就此结束吧。”
她也该清醒了。
项廷没有想过给她婚姻，而婚姻是大多数女人渴求的。
沈佳歆自认，她是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对她而言，再深浓的爱，也抵不过一张结婚证。
她说“就此结束”时，语气很平和，面色也很沉静。
如果不是项廷亲眼看着，他根本不相信沈佳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墨眸缩紧，他伸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留住她的脚步，并迫使她回头看着自己：“你说什么？”
项廷显然还不敢相信，刚才沈佳歆的话，是要跟他分手的意思？
女人挣扎，最后扒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项廷，我们结束吧。你能给我再多，却给不了我想要的。”
“跟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很幸福。被幸福蒙蔽了双眼，被你宠得越发贪心。我都已经快忘记自己是谁，是什么身份了。”
“但是今天我清醒了，我认清了自己是谁，你又是谁。”
沈佳歆说着，一字一句，不轻不重的砸在男人心上。
“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不会娶我，而我却妄想着嫁给你。”女音徒然凄切，她勾着笑，眼神自嘲：“所以到此为止吧，我现在清醒，还来得及。”
话说完，沈佳歆就走了。
她决绝的转身，脚下的步子凌乱却很快，几乎小跑着，迅速的逃离了项廷的视线。
男人的手还保持着半伸出的状态，一张俊脸明暗不定，胸腔起伏着，无疑突显了他此刻的恼怒。
他恼怒沈佳歆的决绝，也恼怒自己没有挽留。
项廷怕自己伸手挽留了她，却还是只能沉默相对。
婚姻……他未敢想过。
那么美好的事情，仿佛不适合他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去憧憬。
不是他不想娶，而是他不敢娶。
于沈佳歆，他也许最初的确抱有试一试、玩一玩的态度。可食髓知味，越陷越深，直到今时今日。
沈佳歆能决绝转身，抽身就走。可项廷做不到，她就像他心口的一颗朱砂痣，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记。
除了婚姻，她什么都愿意给她。
约莫是因为太爱，所以一向无所畏惧的项廷也开始惧怕了。
他惧怕沈佳歆彻彻底底的了解他，看见他光鲜亮丽背后的阴暗残忍。
他惧怕沈佳歆的存在，让一向强大到无敌的自己，有了软肋。
他惧怕婚姻，回避组建家庭，因为他这样的人，有今朝没明日，眼下所过的每一天，都无疑是赢来的。
遇见沈佳歆前，项廷没考虑过自己要是有一天输了该如何。因为他了无牵挂，输掉姓名都不怕。
但遇见沈佳歆以后，他却开始怕输了。
怕自己哪天输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宠着她、搂着她、亲吻她、见到她。
所以她在身边时，他给她他所拥有的一切，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去活、去爱、去宠她。
甚至午夜梦回时，他从噩梦中惊醒，第一时间也是查看她是否在自己身边。
每每看见沈佳歆如唐瓷娃娃一般，安然的蜷缩在他怀中，他那空荡荡的心，才会慢慢填满。
以至于沈佳歆总是在半睡半醒间，被男人折腾，狠狠索取。
因为只有索取和占有她，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还拥有着她。
思绪逐渐回笼，项廷颓废的回到了车里，重重的带上了车门。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前所未有的心浮气躁，让他一时间没有办法冷静的去面对沈佳歆。
所以项廷选择了驱车离开。
他的车开走后，不远处转角的树后，沈佳歆小心翼翼的露出脸来。
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车尾灯，她咬咬唇，努力的阻止眼泪夺眶而出。
清风拂面，她扯着袖子擦掉了眼泪，从包里摸出墨镜和鸭舌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往西门外的小吃街走去。
今晚，她要一个人痛痛快快的喝一顿！
明天，她将是一个全新的她，把重心放在事业上而不是感情上的她。
心里盘算着，沈佳歆在小吃街找了一家新开的小酒馆，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眼下虽然已是深夜，但小吃街这边的人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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