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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资本的原始积累


冬日的临川阴冷潮湿,叶顾敛从包裹里拿出了几年前林谷雨亲手给他织的毛围脖。他倒是不怕冷,只是想早点拿出来戴上罢了。今日他又收到了临安来的信,等到放学后回了寝舍,才郑重其事地坐在书桌面前小心地拆了看。

        这是这个月叶顾敛收到的第二封家书。

        展开信,还未读几个字他的笑容便凝固在了嘴边,一点点地被信里的字句给消解了,脸像融化的积雪一般坍塌下来。

        叶顾敛不敢相信自己读到的意思,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是自己会错了意。

        终究他闭上了眼睛,接受了家书里短短数句所描绘的现实:自己深爱多年的未婚妻林谷雨坚决要求退婚。

        深受打击的同时,他心里仿佛又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不安已经在他心中沉淀了数月,自从上次秀州相见以后,便与她失联已久了。曾经与她的强烈羁绊好像已经消失在空气里,只剩自己单方面在努力维系。

        他仅存的理智还在努力地分析原因:一切问题都出在秋天的那场台风,出在她高烧不退的那晚。他想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垂着的眼皮止不住地颤抖,在脸颊落下一道阴影。

        又或许是她移情别恋了?或者只是单纯的厌烦我了?

        一瞬间的软弱便让感情完全占了上风,他想起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做的、但自己从未尝试过的事——借酒消愁。他让北田拿来了酒,决心第一次喝个烂醉。

        理智和情感的斗争留到明天去做吧,今天他太累了。

        几天后,叶寻带着大娘子登门拜访了林府。本该是去提亲的,可竟成了退婚,这此中的缘由连他们俩人都弄不清。

        前日收到儿子的家书,说恳请二位父母尊重谷雨的意愿,替自己去林家主动退婚。至于侄女为何突然要坚决悔婚,叶家全家都不明白。但带着极大的困惑,他们还是妥协了,只因为不愿意看到侄女因此被父亲长期囚禁在自己的闺房里。

        叶寻落座后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听了叶寻的话,原本笑容可掬的林司岐突然像是被冷风吹过,忽的就僵住了。随即又换了一副商量讨好的笑,说道:“女孩子家不懂事,心思多变也是有的,何苦要因为这个退婚呢?”

        叶寻本就对他这样对待自己亲生女儿不满,现在林司岐言语间对女儿的个人意愿仍是一屑不顾,忍不住问道:“二姑娘关了多久了?一个月有余了?”见对方默认,他接着说:“二姑娘向来是个有主意的,被关了一个月也不松口,想是下定决心了。我家儿子也同意退婚,我们两家又本是亲戚,怎的都不伤和气,连襟何必要这样呢?”

        叶寻说着,看了一眼林司岐身旁的陈于玉,她面无表情地听着两个男人说话,不似要开口的样子,便继续劝着:“我家夫人几次上门想见见二姑娘都没见到,总是挂念着,这次就把二姑娘放出来让我和于秦瞧瞧吧。”

        林司岐沉着脸,想发作却不能。

        叶寻官位压了自己好几级,他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坐着,林司岐都觉得他像是在摆官架子。可偏偏自己就是个被人压在下头的芝麻小官。想到这,他不得不低头,道:“是。劳烦你们挂记着小女了,是我和娘子教育不周。”

        林司岐这话一出,叶家两位主君主母同时长舒了一口气,相视了一眼。

        回到临安的第二个月,林谷雨终于走出了她的闺房。

        她再一次好好地打量了一圈自己住了快两个月的园子。

        院门进来的右侧边是几座假山,四周种着些她认不出的低矮植物,和假山相得益彰,错落有致,想必在春天开出漂亮的花儿做点缀会更美些;房门旁边还有两个一高一矮的花架子,只是因为入了冬,藤条都枯萎了,蔫蔫地爬在上边,随着风儿微微摆动;再往里头的门走去,便进入了一个有池塘、凉亭的小花园,池塘里养着些锦鲤。谷雨穿过绕着池塘的长廊,入了凉亭,她拂了拂凉亭的长凳,并没有什么灰尘,便坐下了。

        回想起也住了一两月的秀州的宅子,虽然没有林府的豪华,但落得宽敞自由。彼时她还以为穿越到古代也没有那么糟糕,甚至像一场没有电子产品的度假,像是强制早睡早起、体验农村的生活的大型真人秀,总还有些现在想来略显天真的幻想。

        但现实字面意义上地狠狠给了她两耳光。

        这些古色古香的宅子、穿着的襦裙金簪、古代人的礼节和规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是在演戏,不是在做样子,都是真真的。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生活在其中,必须用自己的全部人生和未来来承担在这个世界的一切后果。

        这不是一场梦,而是林谷雨的现实。

        她一坐便坐了好久。

        直到一个她没见过的丫鬟前来禀报:“二姑娘,主君让您过去前厅。”

        林谷雨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说好。她想着,等这一天好久了,既没有退路便迎面而上吧。

        谷雨让小禾领着走到了前厅,厅里坐了两位她不认识的长辈。

        那位女子长得和母亲很像,也是个美人儿。她笑着看自己,眼睛眯得弯弯的像月牙儿;和母亲比稍稍有些发福,笑起来脸颊的肉鼓着,红润润的气色很好;穿着深棕色的裘皮衣,颈肩处围着一圈毛茸茸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草,一看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太太。

        男子相比便没有那般红润,皮肉不很饱满,皱纹也开始显现,略显疲惫。但坐着也显得身材高大,一副端正威严的样子,仿佛加顶官帽便可以当场开始断案了。

        谷雨又看了一眼面露尴尬的母亲和脸色微愠的父亲,笑了一笑,恭敬地给四位行过礼。

        刚刚路过闺房的时候她让小禾去取了给三妹妹的冬衣,一直让小禾拿在手里。她这时从小禾那拿过,双手捧上给了母亲,道:“这是女儿在房里闭门思过时按照母亲要求给三妹妹绣的冬衣,请您过目。”

        主母接过衣裳只是略略翻开看了一眼,又瞧了一眼旁边两位长辈,笑着拍拍谷雨的手说:“二姑娘女红向来是好的,为娘也只是想着替你打发些时间才让你绣这些的。”

        “母亲的心意我自然明白。”林谷雨规矩的行了礼,但一边忍不住地阴阳怪气了一句,找了旁边的座位坐下了。

        她微笑着旁听几位长辈的聊天。

        那两位总是盯着她看,一直殷切地问她身体有没有好些。言语间林谷雨才明白这应当就是她退婚的叶家主君和主母,自己的亲姨夫、姨母。

        谷雨这才明白为何今天突然就把她放了出来,还特意让她好好洗漱打扮一番。

        这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一幕好像以前发生过。是五年前林小姐得水疱时一样的情形——自己被亲生父母放逐,又被叶家搭救。虽然不是她的亲身经历,对她来说这一两个月却好像已经活过林小姐的那一世。

        她对于姨夫姨母是很感激的,但谷雨清楚地明白,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而只是被动地活着,这样的事情还会无数次上演。

        除了她自己,谁又能一直来搭救她呢?

        而在秀州,事情却完全如林谷雨意料之中那般发展着。

        收到小姐来信后的半个月里,芳儿照着谷雨的指示在秀州城里最热闹的街道盘了个路口的小店铺。租金一个月才四百文,小姐说先租几个月看看人流量如何再考虑要不要买下来。

        门面不大,后头和二楼的空间却很足,能够放下不少囤货。

        芳儿叫来了庄子的佃户,将腌好的泡菜能搬的都搬了过来,一天有多少顾客需要,她就能卖多少坛,再也不用受运输的限制了。

        不止是花间楼,城里的许多饭馆都来找芳儿进货,也一一按照芳儿的要求在自家菜单上标注了“西施菜”的字样。

        卖了一个多月,西施菜的名声也逐渐传出了秀州。除了秀州城的百姓,外地的游客来了都要多买几坛走,说是带些秀州本地的特产回去给家人尝尝。生意一天比一天地好。

        芳儿还在佃户中挑了两位年轻娘子来做帮手,帮她搬搬东西,偶尔她不在的时候帮着招呼一下客人即可。

        小姐回临安以后,她父亲光师傅成天便只是忙着腌菜、开发新的口味,等小姐下次回秀州便可以征求她的同意,如果可以的话便可以上市了。

        因为入了冬蔬菜涨价,依小姐的要求还是按往常的价格在卖,白菜卖得特别快,连周边的农户都特意赶集来大量购买她的白菜。当初收成的四万斤白菜,已经卖得、腌得只剩下最后一些留着过冬用的了。

        芳儿放私房钱的小荷包已经放不下那么多钱了,她攒了攒赚来的钱,去换了五张五十两的银票,仔仔细细地藏在被褥底下,每晚都要瞧一眼。芳儿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自己能摸到这么多的钱。

        之前小姐叮嘱她每个月写信向她汇报账目即可,但这才半个月不到的功夫就攒了过去两个月也赚不到的钱,她想着,攒到三百两整,就写信给小姐让她开心开心,也给自己邀邀功。

        而这三百两银子,已经足够林谷雨将连锁店一路开到临安城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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