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穷鬼退散

第二日便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福起庆典。叶年年激动地起了一个大早，头一次庄重地梳妆打扮起来。

        叶清影睁开还迷迷蒙蒙的眼睛，打了一个呵欠，说道：“至于吗，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去见情郎。”

        叶年年转过头，问道：“怎么样？”

        只见她的脸涂的发白，两坨胭脂重重晕染在双颊，嘴唇上的口脂又涂得深红。

        “我的娘！”叶清影这下完全清醒了，爬起床就要把叶年年的脸洗掉。

        “你比那蝎妖和妖尸还恐怖。”

        “我怀疑你故意吓我。”

        “你要是这样出门，我不跟你一道走。”

        叶清影惊魂未定，发挥她的念叨技能，直把叶年年念得头疼，放弃那副样子出门。

        “我只是想着送穷神了，总要有个好面貌嘛！”叶年年十分委屈，把脸重新洗干净，道：“他们说弃旧迎新，精神面貌也要崭新。”

        “行了吧，要是你方才那样子出门，小心人家把你也送了，我来帮你。”叶清影道。

        两人小打小闹，又重新折腾一番，竟比原来还晚出门。

        叶乘风和言书回已经用完早饭，沧何却不见踪影。两人甫一见两位姑娘进来，纷纷抬头。只见叶年年和叶清影今日妆容细致，像两朵出水芙蓉，清丽灵动。

        叶年年一扫往日阴霾，整个人容光焕发，虽那穷鬼还附着，影响却不再像往日那么大，肩膀也不再那么酸痛。

        她坐到椅子上，也用起早饭，边说道：“我感觉今日比往日好多了，看来今夜便能把那穷神送走。明日便可重新启程出发。”

        叶清影道：“希望一切顺利。”

        叶乘风笑着说道：“庆典虽是晚上才开始，但各家各户今日已都张灯结彩，据说晚些还有歌舞游行，民间马戏，各色食摊，十分热闹。我们难得来一趟，不要被那穷鬼影响。”

        话是这么说，但众人心里都清楚，再耽误下去，不知道那叶家诅咒在何处发生，又有多少人命悬一线。那个与妖合作的叶家人，也像一个隐在云雾里的恶魔，没有人再有他的消息。

        所有人都知道叶年年心里着急，被穷鬼附身的是她，遭受霉运的是她，心心念念想着找出那叶家人的也是她。而他们困在这歌舞升平的地方的时候，不知哪个角落，又有什么人枉死。

        叶年年点点头，笑着应了一声好。大家都是为她好，不开心也是过，开心也是过。那穷鬼期盼她不如意不开心，她偏要不如它的愿。

        “时空昨夜好似又回来得很晚，今早又一早就出去了。操办这个庆典可真不容易。”叶乘风道。

        “等他忙完了，我们又要走了。”叶清影道，又环顾四周，问道：“沧何呢？”

        沧何伸了一下懒腰，走了进来，闻言道：“我都等不及要走了，这日子过得太舒坦，我全身难受得要命。”

        “你怎的也这么晚？”叶年年问道。

        “昨夜不知哪家的狗，一直叫。我想着出去教训下它，出去了又没了声响，害我一阵好找。”沧何如实答道。

        言书回笑道：“你听觉敏锐，那狗不知在多少里外，这又何必。”

        叶年年也笑道：“那狗怎么说也算你的远房亲戚，你与它较劲什么。”

        “没有这种亲戚，半夜不睡觉，鬼叫什么。你们就没听到？”沧何郁闷地说道。

        四人摇摇头，看他郁闷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午后，待到日头渐下，几人决定出门看看这洛日城声名远播的福起节日，顺便采买新旅程的干粮用品。

        街上的人比往日还多，他们五个人结伴走在一起，一下就被人流冲散。一时间，叶年年的身边，只剩言书回一个人。

        叶年年踮起脚尖，在人群里寻找另外三人。

        锣鼓喧天，鞭炮齐放。还没到夜晚，洛日城已是人声鼎沸。叶年年和言书回放弃寻找，总归大家有同一处可去，再怎么也不会走散的。

        他们二人在街市里买了一些干粮，又买了点给时空的谢礼。可怜言书回此时双手堆满东西，跟在叶年年后面，和之前的潇洒俊逸判若两样。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言书回笑道。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再说你敢让我拿吗？”叶年年呵呵一笑，灿如莲花。

        言书回温和地说道：“其实没事的，我封了你和沧何大部分的妖气，就也封了那穷鬼大半的能力，它顶多让你摔摔跤。你没发现它渐渐没有什么存在感了吗？你自身的气势也在压着它呢。”

        “那我是又成长了吗？我能力变强了？”叶年年期待地说道。

        自闻西村最后一次与言书回进了那妖尸的意识世界后，叶年年再也没能用上这能力了。有一次她偷偷试一下的时候，叶清影又说她看起来在学习憋气。

        总之她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也不是。”言书回继续道：“穷鬼说自己最喜欢那种贫穷却富有的人。其实它只说了一半，它们其实也最怕那种贫穷却富有的人。世界上的财富不是只有金钱，还有亲情，友情，爱情，勇气，不屈不饶的精神。穷鬼喜欢一人一贫如洗后，在绝望之下看着他的朋友，家人纷纷理他而去，最终一无所有，甚者丧失活下去的勇气。而你不同，你拥有的东西很多，它却夺不走。”

        “那也是你们对我太好，没有弃我而去。”叶年年真诚道。

        “年年，很多事情都是相互的，你对别人好，别人自然对你好。”言书回道。

        此时夕阳已下，沿街花灯悄悄地被人点上，街边的树木，河上的石桥也挂上了彩灯。

        一声震天的鞭炮声炸入天际，在夜空里炸出一朵五彩缤飞的金花，金花一散开，便像漫天繁星吹落。而后，层出不穷的金花又炸出层出不穷的星星，又隐进夜空里。

        叶年年不知道是漫天的花火好看，还是烟花下的言书回更好看。

        他俊美的脸庞在灯光下更显棱角，配上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淡色的凤眼，好看极了。

        他的眼眸晶亮，叶年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

        “可是，你在叶府救我之前，我还没对你好。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只是因为我像你的朋友？”她喃喃自语道。声音随着烟花的炸响，淹没在灿烂的夜空里。

        “叶年年！终于找到你们了！”叶清影欢快地在不远处喊道，像一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她的脸色因为兴奋开心变得红扑扑，十分可爱。沧何在她身后，也缓缓向这边走过来。

        “这么热闹的节日我还没见过。”叶清影开心地说道，“我们去那边，据说过会庆典就开始了。”

        沧何接过言书回手上的东西，无奈说道：“我们刚刚遇到时空，乘风说在舞台那里等我们。”

        天空上的烟花不绝，整条街灯火通明。他们一路走过，琴萧乐声，舞龙舞狮，歌也千家，舞也千家。

        待到那庆典大舞台时，悠扬的乐声正缓缓奏起，随后，密集的鼓声响起，连绵不断，像战士出征般动人心魄。随着鼓声的落点，一队美丽的舞者极速跳出，在宽大的舞台上舞动起来。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整齐划一，每一个落地都准确的踩在鼓点上。

        那鼓声似骤雨，似万剑，似千雷。那舞步似旋风，似火花，似精灵跳动。忽而间，鼓声又急转直下，而后骤停。轻缓的琴音又奏起，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从众舞者间缓缓舞来。

        她身穿绯色舞衣，罩着挂面头纱，朦胧中映照出她娇好的面容。白皙的脖子、手腕、腰间、赤足上套着银光闪闪的铃铛钏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忽而水袖舞动，像漫天花瓣飘摇曳下，柔美无比。

        那银钏随之动作，发出玲珑好听的碰撞声。又随着音乐忽变，她像团热烈的火焰，旋风般急转，点燃整个舞台。每一个动作都令人目不转睛。

        围观的人络绎不绝，点头称好。

        “和朝朝圣女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也有人摇摇头，叹道：“我看未必，朝朝圣女风姿卓绝，这不过是模仿其姿。”

        待到舞毕，一个苍劲的声音高喊道：“福起。”

        舞者尽数退去，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舞台上，念唱出一曲咒曲。

        叶年年听不懂，只觉那咒曲浑圆有力，抑扬顿挫，无悲无喜，像神明慈悲的眼神遥望天下，令人心灵涤荡掉所有尘埃。

        “啊！”一声悲鸣从叶年年肩头传来。

        只见那穷鬼身形渐显未显，模模糊糊的，两只短手捂住耳朵。

        它从她肩头“哧溜”窜下，又重心不稳，活生生摔了一跤。它爬起来，正要拔起两条短腿像人声鼎沸的人群窜去，却被沧何一把揪了起来，悬在空中，两条短腿还在那使劲扑腾。

        “不是很嚣张吗？这会怎么不嚣张了？”沧何轻蔑地说道，又转过头问言书回：“这算除了？可以杀了？”

        “不着急。”言书回说道，从沧何手中接过那穷鬼，又从给时空买的谢礼里拿出一个小匣子，将那穷鬼置于其中。

        那匣子比那穷鬼小得多，但那穷鬼脚才碰到匣子，便不断缩小。

        待到穷鬼完全没入匣子后，言书回直接把盖子盖上，将那小小的匣子收进自己的衣襟，说道：“我暂且先保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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