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意外收获

回客栈的路上，刘童问道：“此事要不要禀告田大人？”

        韩况想了一下说道：“不必了，我们又没有搞清楚他们到底要干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出去游走的人亥时初基本都回来了，不过收获不多，毕竟不是专业细作间谍嘛。吴王他们三个差不多亥时过半才回来，虽说没有酩酊大醉，闻着也是酒气熏天了，侍从赶紧服侍他们睡下。

        先前有话要逗留一两日，使团众人都舒舒服服睡了个安稳觉，日上三竿才逐渐醒来。

        吴王吃着清粥小菜问韩况道：“怎么样？昨夜游城可有收获？”

        韩况羞惭道：“人生地不熟，又没有目标，漫无目的闲逛而已，所获不多。”

        “怎么没有收获？你不是当街跟人家打把式卖艺推销大力丸的吗？”冯璋趁机调侃说道。

        “哦？竟有此事？说来听听！”吴王好奇问道。

        韩况不想再提及此事，扭捏不作答，冯璋绘声绘色给讲了一遍，逗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韩况尴尬得面红耳赤，岔开话题问道：“田大人！您昨天拜访节度使大人可有收获？”

        吴王收住笑容严肃说道：“昨夜宴上和李洪义大人所谈甚多。他虽是靠军功起家且雄震一方，可听他的意思，似乎更乐于坐享富贵，不喜欢无休止地征伐。”

        韩况沉思片刻说道：“这未必是惺惺作态，可能是他的真实想法，其他这样想的人估计还有不少。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项王这句话被嘲笑了千年。岂不知，实乃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这些将领已经足够富足高贵了，哪个愿意枕戈待旦刀尖舔血呢？”

        “嗯，你这话说的在理！不过很多事他们也做不得主啊，还是得看柴荣！”吴王点头说道。

        韩况接着问道：“那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二三日吧，昨日初次见面只顾着寒暄客套，没机会探听开封和周、辽边界的情况。”吴王想了一下说道。

        韩况听见辽国，又联想到昨夜的那个耶律公子，耶律不就是辽姓吗？感情儿他是个契丹辽人。

        这就怪了，周、辽现在正打着呢，他一辽人就算是外交人员，也应该是在开封，怎么会跑到宋州？

        韩况越想越觉得诡异，这里面搞不好有什么联系，只是他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不好面陈吴王。

        “那我们这两日如何安排？”韩况问道。

        “不要待在客栈，尽量多出去走走看看，多了解一下对手的总是有好处的。”吴王缓缓说道。

        韩况巴不得在外面游逛呢，他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匆匆吃过早饭，太阳已经升了老高，他依旧是拉着冯璋、刘童一起出门。

        宋州城里白天比夜晚热闹了许多，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他们三个依旧是漫无目的的闲逛，一路走走看看。

        韩况平时挺喜欢在闹市游走穿梭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走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街上的一切都勾不住他，可能是带着任务所以才不自在。

        “这街上逛着挺没劲的，咱们找个茶馆喝茶吧！”他对冯璋、刘童说道。

        “行啊，前面有个挺敞亮的茶馆，昨天我就看见了。”冯璋说完就在前面带路。

        这茶馆确实不错，繁华处不大的门脸，总共三层，登高临远属实不错，冯璋进门就往楼梯口走去。

        韩况一把拉住他说道：“唉唉唉！就在底下吧，这里人多！”冯璋立马明白过来，转身往旁边空着的半拉方桌走去。

        三人坐下来要了一壶清茶、几碟干果，像普通茶客一样悠闲。

        这茶楼可不是街边的苍蝇铺子，算是个相对高档的场所了，普通贩夫走卒没这个闲钱，来此的大多是些官家闲人或者商贾，说是鱼龙混杂并不为过。

        这年头还没有评书和戏曲，大厅里一小片一小片地讨论着各种事情，有喜笑颜开合不拢嘴的，也有愁眉不展长吁短叹的。

        什么是江湖？这就是江湖。

        “听说咱们大周军队已经开拔到了易州和霸州，契丹人已经吓跑了！”

        “是吗？那可不一定，契丹人茹毛饮血，凶残着呢，没这么容易打败！”

        “就是就是！”

        旁边桌子的四五个人正在急赤白脸地议论周、辽战事。韩况他们三个支楞着耳朵仔细偷听。

        “这契丹人是属狗皮膏药的，黏在身上甩不掉！要不是他们插一横杠子，咱们大军现在已经杀到长江了！”

        “嗐，这倒霉催的契丹人！”

        韩况心想，看来这茶馆里谈国事是由来已久，怪不得一千年后的茶馆要挂个牌子提醒客人“莫谈国事”呢。

        先不说真假，这里的信息量可真是够大的，说不定等会儿，皇上昨夜和哪个娘娘睡觉都有人知道。

        韩况端起茶碗正要去喝，忽听一个年轻声音说道：“你们几个知道什么？别以为辽国捣乱就能拖延大军南下，那是不可能的！朝廷已派使者去了吴越国，南北夹击收拾李璟那个老小儿比掰黄瓜还轻松！”

        韩况听了心里很是不爽，他怎么着也算是南唐荣誉国民，受不了别人如此恶语侮辱他的皇帝。

        他往旁边一瞥发现刘童比他还愤怒，左手紧握剑鞘，两臂肌肉紧绷，恨不能立刻拔剑宰了旁边那桌人。

        韩况见状不妙，赶紧把碟子移到他的面前使个眼色说道：“来！吃点儿瓜子儿！”刘童的怒火这才冷却下来。

        刚才那个人提到，大周已经派人去吴越施压联合行动，吴王李弘冀去过吴越，不知道他们谁先谁后。唉，不管谁先谁后，恐怕吴王那趟都是白跑了。吴越的钱俶肯定是向大周柴荣低头的，毕竟实力在那里摆着，谁胳膊粗听谁的呗。

        韩况没想到在茶馆还能有意外收获听见这个消息，吴王知道以后必然大发雷霆，搞不好回去会先收拾一下吴越。

        眼看已近中午，茶馆里并不卖饭食，茶客逐渐散去，韩况他们仨也结账回了客栈。

        “哟？那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浪荡到天黑呢！”吴王笑着说道。

        韩况坐下后看了一下门口没有外人，小心说道：“我们刚才在茶馆听说，柴荣之前已经派人去吴越找钱俶了，估计是没好事。”

        吴王沉下脸哼了一下说道：“还用想吗？柴荣肯定是要联合吴越在后方给我们捣乱！这个钱俶，他敢出尔反尔我饶不了他！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明白！”

        冯璋问道：“照这么看，我们前线未必安全。万一柴荣腾出手来，可如何是好？”

        吴王听了又气又忧，在屋里来回踱步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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