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进宫

公主走了一条街都没有说话，韩况看她像是有什么心事，微笑着问道：“公主！据我对秦桓的了解，他是不喜欢被束缚的，怎么现在倒进宫当起官儿来了呢？”

        柴蓝抬头看了他一眼，叹口气说道：“我也知道他不喜欢，是我跟皇兄说让他去宫中当差的。”

        韩况猜想，可能是公主看上了秦桓那小子，但他只是无权无功的平民，不可能成为驸马，所以才让他在柴荣眼巴前儿当差，以便立功晋升谋个一官半职。

        不知道秦桓是怎么想的，可能他也对公主有意，也可能他就是没有立身法子先找个差事将就着。这个可能要见面推心置腹以后才能知晓了。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开始回宫。宫门韩况已经见过了，他早上还拒绝吴王一同进宫的好意呢，没想到下午竟然自己主动来了。

        “蓝儿！你怎么又跑出去了！皇兄知道该生气了，你也太不听话了。”一个温柔的女声说道。

        只听柴蓝说道：“姐姐！秦桓不在，我实在闷得慌，出去散散心而已！”

        说话的正是长公主柴芙，她毕竟是长女，性格温婉恬静的多，整天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韩况跟着转过这个回廊一直低着头，他知道虽然这年代还没有后来的封建王朝皇帝后宫那么规矩甚多，但四处张望也是作死行为。

        “唉？后面那个人是谁？”长公主柴芙问道。

        “他呀，他是秦桓的朋友，从南唐来的！”

        “哦？南唐？今日刚好有南唐的使团进宫朝圣。”

        韩况心说，那可不是嘛，我就是使团人员啊。

        “韩况！你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过来拜见长公主！”

        韩况应了一声赶紧过来行礼。

        他行完礼抬头的那一瞬间，心里猛地一震。长公主真是太美了，韩况从来没见过这么相貌气质绝佳的少女。

        她端坐在凳子上，淡黄色的衣裙铺在膝上几乎垂到地面，纤纤玉手叠放在大腿上，玉簪横插，略施粉黛，嘴角的微笑如碧水上的一丝波纹，直荡进人的心里去。

        韩况呆呆地站在那里，在佳人面前竟然有些羞涩。

        “你是从南唐哪里来的？”长公主柴芙问道。

        “江宁府！”

        “南唐使团今日到达开封入宫朝圣，你可知晓？”长公主又问道。

        柴芙语气温厚，韩况不愿意骗她，可如果她们得知他是使团成员又与宫中侍卫统领秦桓相识，恐怕会引起猜忌连累他，故而左右为难。

        韩况脑筋一转说道：“今日在城中听说了。”他虽没说谎可实话也没全说。

        长公主见他有些局促便转变话锋聊起了轻松一点儿的话题，多是江南风景民俗之类。

        韩况若是平时，哪怕是在吴王李弘冀和二公主柴蓝面前，没一会儿便忘乎所以无拘无束，今天却一反常态，在长公主柴芙面前很是克制，言谈举止颇为儒雅得体。他潜意识里总想在她的面前表现得好一点儿。

        他自己也觉得纳闷儿，以往虽然见了美女心脏也砰砰直跳，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乎。

        “这可是你祖祖祖奶奶级别的女人，你可不要有非分之想，没准儿这就是一场长梦，可不能被梦里的虚拟人物给摄了魂魄。”韩况心里默默劝诫自己。

        他想装得像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可总是忍不住抬眼偷看长公主。

        她们三个在秋阳温煦的花园里一直待到日暮，有个太监过来施礼传话道：“启禀长公主、二公主！今日南唐使团来访，皇上在延和殿设宴，特请二位公主一同赴宴。”

        “知道了，我们准时过去！”柴蓝打发道。

        太监走后，长公主柴芙说道：“以往这等礼仪场合，并不需要我们女流出席。怎么皇兄现在让我们赴宴呢？”

        柴蓝抿嘴笑着说道：“姐姐！没准儿是南唐使团里有与众不同的青年才俊，皇兄想给你挑个驸马也不好说。”

        “你这丫头又胡说了！”长公主柴芙娇嗔道。

        韩况也跟着笑了一下，长公主顿时脸颊绯红低头不语。

        柴蓝见状扭头冲韩况说道：“女孩子的事你笑什么？真是流氓本性难改！”

        韩况赶紧站起来行礼解释道：“在下长于乡野，不识礼仪，还望长公主见谅！”

        柴芙黛眉微挑，看了他一眼说道：“没大碍！你不必拘束。”随即她又说道：“等会儿我和蓝儿要去延和殿赴宴，你只在这里等候秦桓即可，他黄昏后便来。”韩况再次拜谢。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柴芙、柴蓝两个在侍从的簇拥下前往延和殿，韩况总算放松下来。他坐在坐在花园的石墩上一会儿看看花草，一会儿看看夕阳，虽然也是无趣，那也比在两个公主面前舒服的多。

        他心里想道：“看来秦桓这小子真的被二公主柴蓝看上了，这小子天天在柴荣面前晃悠，早就混了个脸熟，说不定啥时候外派立个大功就弄个三品四品的大官当当。

        这小子以前最讨厌大组织里规矩等级森严的生活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如鱼得水。以他的聪明才智和后来先知的bug，拜相封侯也不好说。

        等会儿见了面我一定得好好数落一下这小子，竟然比我过得还滋润。”

        日落西山，天边只剩些许橙红的余晖，回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陈令！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韩况听见有人叫他“陈令”几乎是愣住了，差点儿没哭出来。这个名字好些日子没被人叫过了，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他和秦桓能够在这个诡异的时空相遇比大海里两根针尖顶在一起概率还低。

        他激动得都忘了站起来，直接扭转身子喊道：“老秦！真是你啊！”

        秦桓大踏步走过来坐在石墩上仔细打量着韩况，他也想仔细看看面前的是不是自己的老朋友，毕竟上次太匆匆了。

        韩况盯着他跟走西口的妹子见了心上哥哥似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看起来有千言万语要讲。

        秦桓看了一下周围说道：“我们先出宫吧，这里多有不便。”

        韩况问道：“怎么？你不在这里住吗？”

        秦桓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你糊涂了？这里是公主的寝宫，我这个男人怎么会住这里！”

        韩况傻笑了几下起身跟着他一起往宫外走去，一路上他俩几乎无言，知道远离皇宫以后才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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