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市集遇阿秀

宁清带着她开始熟悉这里，这镇子不大却离城区近，集市上大早上就有来来往往的人，大部分人都是步行来往，偶尔又一两辆汽车路过，是大大的笨重模样。

        宁清开始介绍这家店是卖什么的，那家店什么东西更好这个镇上有趣的有哪些，一个仔细的说，一个认真的听着。

        “新姐姐，这家面条很好吃，关键是她家姑娘可漂亮啦”然后故意悄声说道“不过新姐姐你来了，她的名头就得靠后了。”

        宁清话音刚落，店门口的中年妇人连忙说道，“我家那丫头，整日灰头土脸的，也没见过世面，宁姑娘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家得了”面馆的老板娘爽朗的笑着嘴上虽在谦让，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不住。边说边招呼两人坐下。

        谁不爱看那俏丽的姑娘，申新新好奇的朝着店里面张望着，宁清先问道，“今日你家阿兰怎么没来帮忙呀”

        “死丫头夜里贪凉，这几日都病着呢。”老板娘没好气的说着，然后笑着看着申新新，“姑娘倒是看起来面生，不是咱镇上的人吧”

        “这是我家表亲，信乡人”宁清替她回答。

        “信乡好啊，个个都水灵，不过咱们镇上也不差呢”，说完像是看到什么一样，对外面使了个颜色，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老板娘继续道“你们瞧那秀姑娘，说是我们镇上顶顶的美人也不为过吧”

        对面旁边肉铺一个姑娘，二十上下的年纪，穿着虽是素色的衣服，但的确难掩其亲水芙蓉般的美貌，脸上露出笑容，和铺子老板说话轻声细语的。

        “她是谁家的”宁清好奇的问道，这镇上怎么还会有她不认识的姑娘。

        见两人看的专注，老板娘便压低声音接着说，“雾山上的，很少下来，要不还是说山上风水养人。”宁清一眼惊讶，收回目光问道“这姑娘是琉璃婆婆的什么人”

        “这个阿秀姑娘原也是外乡的，好像是逃难路上和家人都走散了，在山中差点给狼吃喽，幸好给琉璃婆婆救了下来，悉心教导，那是要继承衣钵的，不过这样的好看的姑娘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申新新这才收回目光，热不住问道，可卡好这句话声音不小，连对面的阿秀姑娘也看了过来，接上三人的目光微微笑了下。

        两人尴尬的不行，实在不该议论别人，老板娘也连忙停了话，也尴尬的笑了问候道“秀姑娘，来买菜呀”

        阿秀姑娘笑着应了几句，面铺老板娘问着婆婆身体好，最后她离去时朝申新新和宁清点了点头，眼神温柔仿佛并不介意刚刚的事情。

        阿秀走远后，老板娘还准备接着说，厨房的老板忍不住发了火,“老婆子，你别唠了，快来帮忙上菜呀”嗓门虽大可一点也不吓人，老板娘笑着应声就去了。

        申新新虽听得不明不白，可也不愿去打听，宁清也没继续说下去。老板娘不一会儿上了她们的饭菜，一边放碗碟一边自然的接上了刚刚的话道：“最近山上是不太平，估计离封山也不远喽，说好些个野兽都出来伤人，怕不是成了精怪”

        “那刚刚住山上的姑娘不是很危险”申新新忍不住问到。

        “琉璃婆婆几十年都在山中住着，是有法子让野兽都见了绕道走的”老板娘表情得意，仿佛自己也晓得这其中窍门一样。

        “琉璃婆婆”申新新第一次听说还有野兽都能惧怕的人，正要问个发改，老板的声音又来了。

        “姑娘们快用把，不然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老板娘招呼两人，然后接着忙碌在后厨和餐桌之间。

        一脸疑惑得看着宁清，宁清便笑着解释起来“新姐姐，你别急，我和你慢慢说，我先问你，你们那家中人生病一般是去那里看”

        “生病了就去医院看医生了。”申新新心里疑问，这些有什么关系。

        宁清听完点了点头说：“和咱们这也差不多，不过我们这看病分为三种，一种就是去医院，但医院要花很多钱，且在南城才有，镇上大部分人还是去看大夫，但药房的大夫看病也是要收诊金的，还有些没钱的人怎么办呢，基本都是上雾山找琉璃婆婆，她是个巫医”

        “巫医怎么看病”申新新脑中出现了跳大神的场景，皱起眉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宁清看着她接着说下去，“不是那种鬼神之术，巫医也是医，和寻常药铺大夫一样看诊开药，她们平日都住在山上，也会自己采些草药，据说还有很多不外传的古籍秘方，大家都说婆婆的医术是一般的大夫比不上的”

        “那为什么带个巫字啊”

        宁清见申新新为什么为什么的问着，像个稚嫩的孩童模样，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个称呼，因为巫医是师徒相传，她师傅是巫医，自然她也是巫医了。听说老巫医是会巫术的，不过是婆婆因专心于医术，巫术难通。我幼时见过婆婆一次，她很是温和，就是腿脚不大方便。”

        “那刚刚那个姑娘就是下一代的巫医了，为何都说她可惜”

        “巫医世代都要住在山上的，即不结交朋友，又不成亲生子，要我说也怪自在的”

        “我也觉得不错呢”申新新点头同意，有技能傍身也不愁吃喝，倒是不错的日子，况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得了空还能下山逛逛呢。

        离了店便去了周边集市的很多巷子，穿梭在来往人群中，申新新若不是由宁清带着，比会没了方向，不过这一天下来也是熟悉了大半个镇子，到了傍晚回去时，远远看见张伯在车上探出头等着，见到他们便从驾驶座上走下来。

        张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又搓了搓手，看了下她俩努力挤出笑容，不像之前热情招呼。

        “我先把东西拿进去”申新新借口离开，再回头看见宁源在车后坐着，车子里黑洞洞的看不出表情，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听到车走后的声音，宁清努力维持着平静的笑容说话，可也能看出脸色同刚刚比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晚上费廉也没有过来，宁清说了不用等他，餐中也只有咀嚼吞咽的声音，偶尔还有餐具之间发出的撞击声。

        申新新看出不对，知道若等宁清回了房，也就再也问不出什么来。原来她也是独来独往惯了，从不去窥探别人的私隐，可想想既然来这了，就需得做些什么。

        想到在这些便顾不得许多了，说到“小清，若是些可以对我说的话，那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很多”

        “新姐姐，今天是十五，我爸是要外出的”说完就低头不说话了。

        “你是生气了，还是担心他们的安全呀”申新新硬着头皮问下去。见宁清只是摇头，申新新只好作罢，安慰地说道“那就早点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夜里屋内格外安静，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都能传到隔壁。宁清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从记事起父亲就少言语，虽然只要她提要求都会满足，但她还是同母亲更亲近。八岁时母亲病了，开始只是头疼，没多久便下不来床，日日都在房中躺着，父亲也像变了个人，终日把自己关在房中，只有十五会离家到山上。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是她人生中最难熬的时间，却只有九哥陪着她。可有一天，母亲下床给她准备早餐，送了她礼物同她说了许多话，那天本来她是十分开心的，到了晚上，父亲好像是知道什么，并没有出门，而是留在母亲房中，入夜后房间传来父亲他不断喊着母亲的名字，甚至传出了愤怒的吼声，东西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只有九岁的宁清拍着门，在房间外大哭，费廉劝说着她回房，最后她体力不支晕在了房间门口。

        第二日的她知道母亲走了，父亲则是把自己锁在书房中，他连母亲的丧礼都没有过问，是张伯一手操办的。

        再见到父亲她是母亲过世后的很多天的清晨，他打开宁清的房门，抱起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来到书房后，看到墙上挂着一副比她还要高的画布，穿着红衣的母亲在山中看着她笑着说，“清儿，你看看，你的母亲还是会一直陪我们”

        宁清看着那张瘦凹陷进去的脸，凌乱的头发下连着胡子，她觉的害怕，她挣脱出去哭着喊着张伯，从那之后自己和父亲的话就越来越少，她甚至讨厌他，因为不到十岁的她都能清醒的明白死亡是什么，而父亲却在逃避着。

        父亲在每月十五外出的习惯从她记事时便有，年年岁岁如此，母亲在世时不许她多问，可申新新的话在她脑中徘徊这，到底是应该弄明白呢，还是就这么糊涂的过着。若问了被父亲斥责，又或是父亲所述的事她承受不了那又怎么办

        宁清也不明白是生气还是伤心失望，这么些年的十五她都是一个人在家里，也会要求九哥不要过来，她讨厌自己懦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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