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梦中
“封印内？”小木突然开口，“那天，我听到有妖怪聊天，也提到封印内。”
“嗯？”燕夫人眸光一亮，“你听到了什么？”
小木仔细去想那日的事，“就是前些时日突然出现好多妖怪，把本地那些武功高强的人都给杀了，剩下的黎民沦为砧板上鱼肉，我们当时就觉得大事不好，所以我才急忙挖了这个地洞。”
“那是那天，我在挖地洞的时候意外听到，外头几个妖怪，一个说终于离开封印了，还是现在舒服，现在多好啊，想吃就吃，想玩儿就玩儿。”
“另一个说，封印内老子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肚子早就饿得呱呱叫了，幸好灵脉受损咱们才能逃出来，否则就继续沉睡到天荒地老吧！”
“又有个妖怪说，咱们是真好运，老天都在帮咱们呢，幸好咱们被封印的地方靠近封印口，才能这么快出来，里面的才真惨呢，这会儿继续睡着。就这些了，我当时感觉到很浓郁的妖气，所以就吓得不敢动怕被发现，幸好他们只是路过，然后我就继续挖洞了。”
林寻想了想点头，“也对，既然能有妖怪流窜出来，那没道理其他的不会啊？当年被封印的妖怪都是参战的，必然好战好斗，肯定不会搞什么先人后己，所以，封印内还有沉睡的妖怪没醒。”
说到此她脸上带着喜色，“那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机会，里面真正的大妖还在沉睡呢。”
萧题叶白了她一眼，“对啊，只是一些虾兵蟹将就已经这么厉害了，真正的大妖，我们必然是连逃命都没机会的。”
“这个……”林寻心里堵得慌，拿着勺子不断在碗里搅拌，鸢尾急忙赔笑，“凡事总要一步一步来，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如今也算不错，好歹有个缓冲，流窜在外的这些边缘妖怪虽已妖力强大，我们不能敌，但孤木不成林，我们若是和其它高人联手，未必就没有胜战的把握，倒也不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有道理！”林寻点头，看向燕夫人和萧题叶，“你们可都是本地人，说说都有哪些厉害的大人物，我们去找他们联手，还不信对付不了那些残忍弑杀的妖怪。”
萧题叶说，“这个好办，如今情况紧急，只怕都已经有人和我想的一样了，我们出去后再打探下消息也就是了。”
“出去？”林寻看了眼只有黄土的土洞，“你们两人都伤得极重，先养好吧！不然出去，若是再遇上今天这种厉害的妖怪，恐怕咱们连命都没有了，又谈什么以后？”
饭桌上异常沉默，除了小木和熊熊一如既往吃饱，剩下五人半碗粥喝了一顿饭时间。
放下碗筷，熊熊擦了下嘴，“那你们就在洞里休息，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外面很危险的。”鸢尾语气担忧。
熊熊笑了，“你放心，我是金丝熊，很灵活的，身子又小，特别容易躲，不会有事。”
“我陪你去。”林寻放下筷子，和熊熊一起往外走。
两人越往上走越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毕竟如今的他们，没有可以嚣张的本钱，稍不留神就是灭顶之灾。
“再走一里地就出洞口了，你……”熊熊正跟她说话，突然停步，紧张转身冲她做了个噤声动作。
林寻立即一动不动，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半天才隐隐约约听到有什么声音，随着时间流逝，只觉得四周微微颤动，又过了一会儿，传来打伤自己那大妖怪愤怒的大骂声。
只是隔得太远她也听不真切，熊熊拽了拽她袖子，往来时方向指了指，两人小心翼翼转身往回走，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两人往下走了许久，熊熊吐出一口气，“放心吧！到了这里就安全了，外面听不到。”
“那个妖怪，就是那个大妖怪，幸好你提醒我，谢谢熊熊。”
“没关系，只是接下来几天，我们只怕都不能离开地洞了。”
林寻皱着眉，加快步子回到山洞，“那个该死的妖怪还没走，一直在外头不说，还骂骂咧咧的，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熊熊急忙补充，“那妖怪一直在外面找人，应该就是你们了，一边找还一边骂。”
“什么？这是要守株待兔吗？”燕夫人眼中恨意一闪，却牵扯到伤势，一阵咳嗽，唇角又流出血来，绿水急忙从瓶中倒了颗药丸给他服下，一面担忧顺气，“主人，先别动气，养好伤再说。”
“就是！”林寻坚定点头，“等我们养好伤，就出去找人群殴他，一定群死他！”
“嗯。”小木居然也点头，“那就好，那妖怪可凶残了，来到这里后碰到了其它地方来的妖怪，可那些妖怪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就把那些不如自己的妖怪都杀了，哎，如今镇子上怕是……不过幸好，镇子外的人应该都逃走了。”
燕夫人目光怜悯看向她，“镇子外的人，都已经被吃光了。”
“什么……”小木大吃一惊，一旁的熊熊颓废坐在凳子上，“怎么会……上个月我还去帮镇子外的刘爷爷和王婆婆割麦子呢，王婆婆还给我做了一身新衣裳过年呢，怎么就……”
众人目光交错，却无一人言语。
在如此世道，人也好，这些普通至极的小妖怪也好，都不过是餐桌上的美食罢了。
地洞内点着蜡烛，微弱烛光将四周黄土照亮，昏黄一片。
众人皆背靠在壁休息，寂静的能听到心脏跳动声。
林寻凑到燕夫人身边去坐着，小声问，“你伤怎么样了？”
“恢复得还不错，萧题叶他……”
“他伤得挺重的，哎，对了，我们接下来可怎么办？”林寻抬头看他，晶亮的眸光中是一片茫然。
燕夫人沉默许久，“也只能等了，等到……等到外面那些妖怪离开，我们才能出去与别的人会合，合众人之力铲除妖怪。”
多残忍的等待，却又谁都想不出稍微好一点的办法。
“你也去休息吧！”燕夫人轻声催促。
“好，我知道了。”她轻轻走回到萧题叶身边坐下，屈着膝盖，将脑袋靠上去。
心知地洞安全，她也就浑身放松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见自己又置身于火海之中，接天烈火熊熊燃烧。
突然，她看到前方有一个人。
那人置身于火焰中，仿佛没有身体，又仿佛那只是火焰燃烧的幻影，一时间让人摸不透那到底是人还是火。
她目光古怪，却见那人冲自己招手，恍惚中人已走过去，却看不清那人脸，彼此近身而站，四目相对。
许久，她鼓足勇气开口，“你……你是……朱雀吗？”
那人点头了。
林寻心脏血液快速流动，阵阵狂跳，激动地几乎要从口中跳出去。
“你……”
“我是你先祖，亦是上古之神，掌管夏季与南方，为日之精，天下火的朱雀。”那人开口，遥远如千里之外山巅传来的空灵之声，厚重沉稳又如千万年不移的高峰。
这威严高贵的女声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暖，林寻深深呼吸，“上次，我在梦中见到的，也是你吗？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朱雀点头，“是我，但那时的你血脉稀薄几近于无，体内能燃起朱雀火的火元之血太过薄弱，故而，不是我不与你说话，而是你无法与我沟通。”
“是这样啊。”她羞涩抓了抓头，“对不起哦，我太没用了，害得你总是被我连累，让那些妖怪嘲笑。”
“无。”朱雀轻轻摇头，“你已尽力，我知晓。”
林寻原本还以为要被教训一顿，而今听到此，一时间反有些不知所措，“那先祖，为什么你不出来把那些妖怪都杀了？你不知道那些妖怪有多可恶！”
“我千万年前便已亲眼所见，如何能不知晓？”朱雀声音似乎永远无悲无喜，无情无感，“并非我不援手，而是，我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林寻不解。
“因为，我早就死了。”朱雀的回答让她震惊，“死了？那……那你若是死了，怎么能和我见面说话？又怎么掌管南方夏季呢？”
“哈。”朱雀被眼前天真之人说的无奈，“我之大德于天地之间，死亦未死，未死亦死，你之所以能见到我，是因为你体内有属于我的血脉。”
林寻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地点头，“那……那先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话音方落，天地晃动，朱雀急忙伸手扶住她手臂，仓促中依旧不慌不乱，“你之血脉太过稀薄，无法承担我们太久的见面，而且也无法让你时常见我，你去找鸩鸟之祖素月独语，告知他白厌雪欺瞒于他，另，我这些时日有失衡之感，位在西方，你们若是得空，前去兑灵脉查看，切记。”
话音落，她放了一卷丝帛于林寻手中，扶着的手一松，林寻只觉脚下一空，顿时跌入万丈深渊，尖声惨叫，人一晃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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