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衣服
初一的暑假有一个半月左右 ，回去一个人在家躺了几天，然后一股作气将暑假作业做完，连木是个拖不了任务的人，这和她妈妈从小灌输的思想息息相关，小的时候就将富兰克林的明日事可今日做牢记于心。
“哎，连木，作业做好没有啊？”连木在洗衣板上刷衣服的时候就听到客厅里电话铃铃响，接起来就是蔡鑫那大嗓门。
蔡鑫的妈妈和自己妈妈是很好的玩伴，逢年过节也老是互相拜访，自己也被安排和他做了几年同桌。美其名是帮助他学习，其实就是个作业解决机，初中分到了不同班，但是隔三差五还是会偷偷过来捞作业。
“恩，做好了。”她笑笑，还是很诚实的说了。在这上面，连木向来大度，不会有大多数人那种不肯让人白白夺走自己劳动成果的不舒服感。所以谁像她伸手要作业她往往是慷慨递交，绝不犹豫。
“嘻嘻，我就知道。”对方一听，立刻喜笑颜开。像找到救世主一样一阵马屁臭吹，恨不得喊娘喊爹了。
“连木，您就是上帝派来给我的救世主。哎，本来我也没这么急，我妈哦天天炮弹一样催我，耳朵都烦了，不能好好打游戏。明儿个要和几个兄弟约起来去网吧，她这几天看我看的紧，就差拿扫把蹲门口了。所以老子索性给它搞搞完。”
“知道了，在我看来你能一次抄完就是天大的进步了。”连木低低的笑着，蔡鑫有多懒她会不知道，只怕这次作业起码要留到开学前一晚他才会动一动。
“嘿嘿，这不逼得太紧吗，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来拿。”
“这几天都行，要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就行。”
“那成，挂了啊，开黑了。”
一个人在家的日子格外自在，连木提着水壶走到后院的水缸里提水，茶棕色的破水缸盛满了雨水，上面浮着几片落叶，底部已经结起了一层厚厚的青水苔。用小容器舀了几下雨水，连木用洒水壶慢慢浇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电话响起的时候，连木正踩在藤椅上浇灌吊悬在半空的几株吊兰。她跳下来，用搭在椅子上的抹布抹了抹手，快步走进室内接电话。
“连木，我来漯河镇了，出来玩啊！”一接电话就听到了商浅静笑嘻嘻的声音。
“你在哪里呢，来我家吧。”
“不是我一人啦，还有好几个呢，我们约好一起聚的，暑假太闲了，在家里都呆吐了。”连木听着，弯了弯嘴唇，她可以想象女孩嘟嘴幽怨的样子。
“好啊，我也没事，你们在哪里呢？”
“521ktv,你知道吗？”
521，当然知道了。
“好的，我来找你们。”
挂掉电话，她走到自己房间从小木橱里找了件白底碎花裙，然后从鞋架上挑了双木底米色凉鞋，撩起一半头发绑了个半丸子头。往镜子里照了照，笑着点点头。挺好看的。
连木将自行车停在ktv旁边的小巷子里，那里已经停了很多的车子，她挪了挪旁边一辆蓝色的自行车，将自己的车子塞了进去。
锁好，从侧门走了进去。
“嫂嫂！”径直走到茶水间的小厨房，喊了声在弯腰低头切水果的嫂嫂。
“小木来啦，来吃水果。”连木凑过去，张嘴咬了嫂子递过来的西瓜，甜甜的咧了咧唇。
“哎，221号包厢要一份水果拼盘。”还没进来就听到了表哥的吆喝嗓门，他急匆匆跑进来，拿着一个点餐本。
“呀，小木来了！”表哥一进门看见连木的时候愣了愣，马上笑嘻嘻的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走，我给你开包厢，给你露两首上次学的hiphop,贼溜了我！”
“今天声音这么忙，你还露个屁啊！”嫂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点餐本，反手拍了下他的头，斜眼瞪过去。
“哎呦，你轻点，拍傻了都。”他一边摸着头一边委屈的嘟嘴抱怨。
连木在旁边笑着看这对欢喜冤家。连木的表哥今年18，本该是读书的年龄。当年成绩不好，被大伯死按着头考了个职业高中，没待满一年就溜回家死活不愿回去。
他表哥是个十足的小痞子，在学校里老是打架斗殴争老大，凭着他那帅气的样子和爽朗的性格，倒也骗了一把小姑娘，这不，回来还带回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他表哥和表嫂性格很合，特别是思想观念十分一致，自由放荡，不喜欢条条框框的规矩，两个在学校被视为混混学生的人最终走到了一起，还一起缀了学。女方家境不错，和大伯约好各拿一半钱合开了这家ktv，生意很是火爆。
“哎，小木，婶婶也太严了吧，你都多久没来了。”他啧啧的摇摇头，有点同情的看着她。
“你以为小木是你呀，不学无术，别给我教坏小孩子哦。”小嫂子撇了他一眼，噘噘嘴继续切手里的水果 。
“五十步笑百步，你不是也一样。”他表哥好笑的反击。转头继续对她说话。
“小木，今天有点忙，我先给你开包厢啊，你先唱着，我空点再过来给你露几首，我学了你上次的那个歌，我们合唱试试。”
“表哥，不用了，我来找我同学呢，他们在这里唱歌。”
“奥，这样啊，哪个包厢来着？”
“211。”
“211啊，刚好定了这盘水果，那你顺便带去，就说我请了，不用付钱了。”小嫂子将最后一片菠萝放进盘子，调了调位置将盘子递给她。
“恩。”
211包厢里聚着8、9个学生，桌子上凌凌乱乱的倒着一堆啤酒瓶和果皮纸屑。
“我靠，这鬼歌谁点的？”有男生无语的看着屏幕上的歌名。
“哎哎哎，我的我的，等下等下别切！”靠在沙发后面和几个男生嘻笑拼酒的的余留发慌忙举起啤酒，竖着给一口闷了下去。
将酒瓶往桌子上一砸，一副郑重其事的站起来举着麦克风，用手挥了挥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兄弟姐妹，各位父老乡亲，等等等……给我音乐暂停！”
“咳呵……”他清了清嗓子，用手拍了拍话筒，喂了几声，继续讲。
“各位兄弟姐妹，各位父老乡亲，今日你们真是三十生有幸，有机会听本人高歌一首。本人一直深藏不露，退隐歌坛多年，号称洛河第一歌王，想当年……”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废什么话，到底唱不唱啊？”顾胺凡斜靠在沙发上，此时不耐烦的皱着眉头，抓了吧手里的瓜子壳甩向前面废话的婆娘。
包厢里的人都吓了一下，今天顾胺凡一来心情就很是不好，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低气压罩着他们都不太敢和他说话。
“就是，老发，赶快唱，太阳都下山了！”几个男生也笑着打圆场。
“得嘞，等着啊，音乐走起！”他毫不在意。
余留发耸耸肩，反正被他骂的习惯了，平时他就是喜欢捉弄他，一边捉弄一边被揪着揍，揍完又接着嘲弄他。按别人的话说，他就是自己找欠。
“有些事，我都以忘记，但我现在还记得在一个晚上……那就是我要的滑板鞋……”
“噗……”顾一珂喷了嘴里的啤酒，手忙脚乱的找纸巾。
“天啊，我的耳朵，停下，求您了！”浅静捂着耳朵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她撇了一眼憋的很痛苦的肖子琪，此时和旁边几个男生捂着肚子，笑的四仰八叉的在沙发上打滚。
“大哥，救人一命胜过……”
“我的滑板鞋，时尚时尚最时尚……摩擦摩擦摩，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
“我摩你大爷！”李耿受不了他，冲上去一脚踹了他屁股，几个男生冲上去抢他的麦克风。
“一步两步摩擦……一步一步似魔鬼的步伐……”
“给老子闭嘴……”
连木端着水果盘进去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几个男生在抢着余胖子的麦克风，余留发还死命护着鬼哭狼嚎，浅静和顾一珂捂着肚子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大笑。
最左边的一个人侧躺在沙发上，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到他完美的侧脸，眼睛眯起眉头紧皱也是一副忍耐的样子。
他最先看到她，一双乌黑如耀石的眼睛撇了过来，牢牢抓住她的视线。
然后他放下搁在桌子上的脚，坐直了身体。
“呀，连木呀，嘿嘿……你来了呀！”浅静看到她，捂着肚子站起来朝他招招手。
连木笑笑，把水果放在桌子上。
“我们有点啊刚刚！”顾一珂想起刚刚顾胺凡又点了个大水果盘，现在连木又拿了个怕是吃不掉了。
“恩，这个就是！”
“这是怎么了？”看着前面打闹纠缠的一群人，连木疑惑的问。
“在堵鬼的嘴！”顾胺凡不知何时挪了位置，在她旁边斜斜的靠着沙发，皱着眉一脸厌燥的样子。
“额……”
“余留发，你再鬼叫我马上堵了你的嘴！”他厌烦的冲他喊了一声。
语气很是不耐和凶狠，前面几个闻声都停止了打闹，余留发识相的停止鬼叫。顾胺凡的吼声可以听出不是开玩笑，是真怒了。
包厢安静了下来，他那一喊让所有人都定身了几十秒，只有那伴奏还在响着。
顾胺凡见他终于不鬼叫了，表情才略微松了下。
“可是这歌挺好听的呀……”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顾胺凡黑脸转头，看到旁边这个一脸疑惑还在摇头摆脑的某人。
“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
“……”
“把话筒给我！”他向余留发伸手，余留发楞了下，连忙把话筒递给了他。
“哇，顾胺凡你要唱歌啊！”顾一珂眼睛里满含着激动，兴奋的延展身体向他看。
包厢里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这高冷的要死的人还真没开过嗓。一想到今天要开耳福都一副很是期待的模样。
“呐……”顾胺凡拿到话筒后拍了几下，转手递给旁边睁大眼睛看着她的某人。
“啊？”连木看着他举着的话筒，困惑不解。
“你唱。”他依旧举着话筒，眼睛含着笑意，斜眼挑眉，弯着嘴角一脸坏笑。
“不是你唱啊？”
“我说过吗？”
“那倒没有。”
将话筒往她怀里一扔，犬起腿不再说话。
“连木，你就唱吧，刚刚我们都唱了，我都没有听你唱过歌呢？”浅静将身子靠过来抱着她的胳膊笑嘻嘻的催促着。
“那好吧，我想想唱什么？”
唱歌本就是连木的爱好，以前有空就会跑到表哥这里开包厢唱歌。她唱的很好，不只是简单的抒情流行音乐，英文韩语、快歌慢歌她都喜欢唱，当然，这都是他表哥教给她的。
连木的表哥虽然混，但是却有一口好嗓子，喜欢玩音乐。学习不上进，但是在音乐舞蹈上却下足了心，大大小小的歌唱比赛和街舞比赛得来数不清的奖。也凭借这个换女友如换衣服，追求者络绎不绝。
“余留发，把你刚刚那歌再点一遍！”
“啥？”
“就唱这个，你不是说好听吗？”顾胺凡转头目光沉沉的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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