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作业
连木被她的声音弄的抖了抖，颤颤巍巍的站着，脸颊迅速红了起来。
相比于她而言，顾胺凡可就轻松多了，反正他也习惯了这种训斥，习惯的像挠痒痒一样。还是吊儿郎当的站着，用眼神和那帮看好戏的狐朋狗友戏谑着。
“谁抄的谁？”英语老师走下来将本子重重甩到他们面前，吼叫道。
两人都不说话。
“你看看这个，抄都没水平。”老师把本子翻开，用红笔大大的将两本的几个单词圈了一下，大声念了出来。
“r i.”
“ basketball.”
“r cute. ”
一片笑声，后面的男生还笑的个七仰八叉。
“这是什么东西，啊？”老师用手指重重的指了指那几个空：“做做成这个鬼，抄也抄的这般没脑子。还是二审的作业呢，真是见了鬼了。”
“哈哈哈……”大伙儿笑的鼓起了掌。
顾胺凡用眼神瞪了几眼那几个笑的最过分的主儿，示意他们闭嘴。想想旁边这个应该憋不住了吧，低头一瞧，刚刚看到吧嗒两滴水珠掉到了她眼前本子上，还是他的那本。
还真是……
顾胺凡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旁边这个人脆弱的真让人想笑。
只是这一笑好像彻底惹火了如同在特殊时期的女魔头，两人被狂骂一通被罚去跑圈反省。
空荡荡的操场上。
连木拼命的往前跑，边跑边哭。
她哭的不是被骂，她哭的是自己何时变得这么脆弱敏感。
越来越不是自己了，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性格，控制不住泪腺，控制不住心的脆弱和敏感。
此时此刻她都快怀疑人生了，憋屈不甘在一瞬间爆发。她讨厌自己的忍气吞声，讨厌别人控制自己的命运。
叶连木并不是一个乖乖女，这一点没有谁比她自己清楚。
她有很大的暴脾气很强的野心，她也很懂得自己喜欢什么，只是这一切都被现实狠狠的压制住了。一向以成绩为天的封建母亲，较为开明却软弱无话语权的父亲。给她树立了一个只能读书的权威宝塔，她就像里面的困兽，抑制住了所有的魔性，委曲求全。
上幼儿园的时候连木就表现出了很好的音乐天赋，每次都能得到老师的表扬，可是当她拿着填满优秀的成绩单给妈妈的时候，她却只看到了算数那一栏的良字，然后在其他小朋友去游乐园玩的时候，她在家做妈妈出的一整张算术题，那时她才5岁。
到了小学，她更是被妈妈牢牢控制在了视线范围之内，所有任课老师都是她的眼睛，时时刻刻传递她的讯息。也因为她是教师子女，就被冠上一个必须优先的义务。小小年纪就已经要为母亲的面子负责。
其实，她从心底里讨厌学习，讨厌至极。
“哎，你跑慢点。”顾胺凡有些不安的并排跟着她，她的反应太过激烈，一圈一圈不停的跑，一句话不说眼睛也一眨不眨的，像失了魂一样。
“叶连木，不用真跑的，做做样子行了。”她恍若未闻。
“行吧，今天老子我舍命陪君子”。
连木在前面一圈一圈的跑，顾胺凡在后面一圈一圈的跟着。
“叶连木，可以了。”跑了接近10圈，顾胺凡忍不住喊她，跑800时也不见的她这么起劲儿。
“我说可以了。”他冲上去，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往旁边拖。
“你有没有脑子，怎么这么木。”
听着顾胺凡的大声吼叫，连木呆呆的停了下来，任凭他拖着走。
瘫坐在操场主席台的石阶上，两人大口大口的踹气，连木累的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她只顾弯着身子咳嗽干呕，喉咙咸咸的刺痛。
他帮忙拍了拍她的背，缓解她停不下来的咳嗽。朝周边看了看对她说了句等着就走了。
良久扔给了她一瓶水，自己打开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好点没？”顾胺凡站着，看着汗渍层层还在微喘的的连木，意识到好像自己真的过分了，毕竟她和他不是一类人，叶连木是个十足的乖乖女，他不在于他人看法不代表她不在意。
“对不起啊。”慢慢蹲在石阶上，他摇晃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有些不自然的朝着四周看。
“那个，今天是我不对，应该说最近我都不对。没考虑你的感受，我道歉。”
他的声音有些散漫，但是还是能听出其中的认真。
连木抬头看着他，低下头说道：“我不怪你。”
“呵。”男生显然不信。
“我不怪你。”连木仰头看他，眼睛里透着认真
“真的……”
连木永远都想不到，顾胺凡会是她第一个吐露心声的对象。
那个炎热的夏季，太阳高照灼热辣人的操场，两个正直青春的少年少女。
“我很羡慕你，可以这么自由，做喜欢的事。”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他显然有些好笑。
“真的羡慕，是真的。”
顾胺凡不言，听她讲。
“你知道吗,其实我最讨厌读书了，很讨厌很讨厌。很累，它压在我的肩膀上，我所不能承受之重。”
“我就像生来就是为了读书刷分一般，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童年和别人不同，当别的女孩子抱着洋娃娃的时候，妈妈扔给我的是一本本算数书。我在一个被全面监视的教室里上课，考了多少分，和谁走的近都被汇报的清清楚楚，放学不准和朋友去玩，被逼着做竞赛题，上课前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因为几乎都会叫我起来回答。”
“我日日胆颤心惊，因为我不允许失败。我考的分数是妈妈面子的保障，我拿的荣誉是母亲炫耀的资本，我的人生就像被规划好了一样，只是为了读书读书。”
“那你喜欢什么？”
“音乐。”连木转头看着他，一脸坚定。
“我喜欢音乐，幼儿园时就体现出来了。”
“那时候我的音乐天赋极好，老师跳一遍的舞我就能记得个大概。教室里有一台电子琴，我当时就偷偷摸过，老师很好偷偷教了我很多。”
“小学的时候，我被选拔到舞蹈队，开心了很久，可是后来名额上没有我，我妈妈弄的。”连木低下头，眼睛里满是哀伤：“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失望痛苦，我感觉天都塌了，当期待从天堂掉进地域，那种滋味。”
“后来我们吵了一架，那是我第一次忤逆我妈妈的意思，被关在门口一整夜。但是我在门外，一直没有妥协。”
“后来，她答应了我如果我考到全县第一，就让我去。瞧，又是读书。”连木苦笑一声，眼泪滴答滴答的掉在了校服裤上。
顾胺凡不吃惊，没说什么，递了张纸给她。
连木擤了擤鼻涕，继续说。
“我考到了，然后参加了第二批，我跳的是街舞获得了甲市一等奖。”看着顾胺凡有一丝惊愕，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笑了笑：“是不是很惊讶，我这么一个安静的人。”
连木很是老熟，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思维。
“喜欢就去做呀，没谁规定不可以。”他叹息。
“我喜欢学习啊，但是挺讨厌一成不变老套呆板的学习方式。”
“我以前都怀疑你屁股上是不是生根了。”
连木哑然，推搡了他一把，他笑哈哈的躲开。
“哎，那你不想读书想干嘛啊”。
“恩，不知道，就是想玩音乐这一类的。”连木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要干什么，现在想不读书她真的不知道能干嘛了。
“我最羡慕我姑姑了，她是电影学院的音乐老师。小的时候为了学音乐忤逆了外公的想法，在全家反对下她还是坚持了下去。我有时候在想，我为什么不是我姑姑的女儿呢？”
“呵呵，我倒没想到，其实这洛河镇中还隐藏着一个终极文娱爱好者，可不止9班那两个。”他略有深意的看着她：“而且这个还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
“嘿嘿。”连木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
“哎幸亏只有我晓得啊，要是传出去，可要坏事了。”
“恩？什么？”
“没什么。”
“去玩吗？”顾胺凡突然贼兮兮的对她说。
“去哪里玩啊？”有些困惑。
“你不是羡慕我吗？”他微眯下眼睛，痞痞的笑着：“那就带你去做点我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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