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转危为安
凌晨二点，没了白日的喧嚣，医院也进入睡眠状，就连偶尔起夜或查夜的值班医生护士们走动时也放轻了手脚，生怕惊吓到病人或者影响他人。
十二楼重症病房内，老爷子已拔了点滴，面容看起来与初进院时无异，唯有心跳次数越来越低，监控中的心电图也没了规律。
越书记坐在病床的一边，他怕老父孤单，抓着老人的手，越妈妈靠在他的肩上；越卿坐在另一边，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紧紧的抓着爷爷的另一只手；何胜将她搂在怀里，半步不离。
越家两辈人成双成对，孤家寡人的华静，独自坐在一角，眉心紧锁。
哀伤，在空气中凝而不散。
“嘀当当－”忽的，一阵铃声打破了僵境。
两对男女，老少四人，扭头望一眼，又转过面。
短信？
华静愣住了，这个声音的卡是特别号，知道的人若要找他只会直接打电话，从来不会发短信，现在来的会是什么？
怀着狐疑之心，摸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正想删除，手忽的僵住，心脏也突兀的狂跳了一下，疾疾打开，他的呼吸一滞，整个人呆若木鸡。
信息很短：老爷子还有救，到医院门前取药，后面还有落款姓名：墨泪。
泪儿！
呆了足有半分钟，他忽的跳了起来，撤腿就往跑，泪儿，终于回来了！
“阿静，怎么了？”
其他几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华静何曾如此失态过？数年来他们只见过一次，便是去年六月的那一天，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几乎发狂。
“我出去一下。”听到声音，疾跑的人猛的一凛，嘎的止步，又在瞬间再次撤腿外冲。
背影匆匆，疾疾如飞。
越书记四人又望向老爷子。
冲出病房的华静，一口气冲至电梯，看电梯还没来，拔腿跑向安全梯，再一口气跑至十一层，转角，刚好看到电梯下来，一头扎进去，站在密封的四方空间里，他又将手机看了看，发现上面的短信还在才放心。
手，将机子攥得紧紧的，唇也不受控制的轻颤。
此一刻，他只恨电梯太慢，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实际只不过短短的一刻，电梯到达一楼，嗖的蹿出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
咚咚－
四下无人，皮鞋碰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地方异常的清晰，那一声声和他的心跳声一样的有力。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男人挺拔的身影似猎人一样的灵敏，他跑过大厅，跑过楼前的风景区，风一样的冲出大门。
人民医院的门外是步行道，再往外就是大街，夜静人深时分，大街上空荡荡的，街灯孤零零的立着，倍显清冷。
没人。
张望一遍，他激动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低谷，又不死心，看了步行道，跑到路口去看大街。
还是没有人。
这是谁在开玩笑？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的心凉凉的，用力的攥着手机，却再没勇气去看，他怕看了会心疼会崩溃。
他站在路口，身影被拉得老长，似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无助。
忽然间，有车子跑动的声音自街道上传来。
他立即望了去，一辆车从路的一端急疾而来，那车在空阔的大街上如箭一样飞驰，前面的灯似太阳一样耀眼。
它呼啸着划破空气，嘎得停在路口，也令华静往后倒退了一步。
车，顶级名车，限量版的红色法拉利，车门打开，走出一个西方少年，披着黑色马甲张扬着独特的个性美，左耳上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烁着星芒。
少年提着一个盒子，一手抓着一只精美的小手机，他扬了扬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与此同时，华静手中的手机也“嘀当当”发出声响。
“华静先生？”少年带着英腔的中文别有韵味。
“是的，我是华静。”华静的心又活了过来。
“这是我们小姐让送来的药，将药丸和一剂药同时给老爷子服下，另二剂每隔一小时服一次，如果喂不下去，用注射器也行，小姐有交待，哪怕老爷子断了气，你也要将它们让老爷子喝下去。”
少年大步流星的一步将两者距离拉近，将手中的东西塞过去。
“泪……她好吗？”近乎机械的将盒子抱着，他有瞬间的恍惚，声音颤颤的。
他，也选择性的忽略掉了少年的称呼所代表的意思，更不愿去想前因后果。
“我们小姐身体非常不好，目前暂时不能出现人前。”少年转身，长腿一迈迈进车，关门，车绝尘而去。
华静追了几步，又失魂落魄的站住，泪儿回来了，她就在L市，明明同在一片天空下，可他为何感觉像隔着千山万水，遥不可期？
他多想追上去，追去看看泪儿，可他不能，泪儿将老爷子的命将给他，他决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色法拉利消失在灯光尽头，他抱紧盒子，转身，急冲冲的跑向医院。
而何胜和越书记人虽然没有阻止华静离开，心中却莫明的多了份牵挂，暗中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好一阵，他们才听到轻微的脚步，紧接着病房的门旋开，那去而复返的青年走了进来。
几人心中稍安，也不多问。
而在四人的目光中，华静几步进到床边，打开盒子，四方形纸盒中有装着三个药汤的玻璃奶瓶，还有一颗以纸单独包装着的约有鸡蛋大的白色药丸子，以及一支注射器。
他二话不说，拧开一只奶瓶，剥出药丸，撬开老爷子的嘴，将药丸塞进老爷子喉咙，又将药汁小心的一点一点的灌入老人嘴里，连一滴药汁都没浪费。
越书记四人想阻止，张了张嘴又噤音，他们知道华静不会害老爷子，不管给他喂的是什么也是有益无害。
完成喂药工作，华静将盒子如珍宝般的藏到柜头里，自己坐到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爷子的面色和仪器监控。
他没有解释，他们也没刨根问底。
时间的秒针，在人心尖上舞过，每一步都牵动着人心，六十秒凑成一分钟，每一秒的流逝也是生命的流逝。
过了约十来分钟，监控仪器上老人的心跳稳定下来，现过十来分钟，它从四十几下，一下一下的往上攀升。
“啊－”听到嘀嘀的仪器声响，不期然的转头，越书记吓了一大跳。
越妈妈、何胜、越卿以为老爷子心跳停止，吓得晃了晃，再望过去，三人六只眼“嚯”的爆睁，表情活像是见到了恐龙般。
呆了足足有五六分钟，四人唰的将目光投向华静，他们知道这一定跟他所喂食的药有关。
顶着四人的目光压力，华静抿着唇，故意视若不见，越书记等人也明白他必有原因，也不强求，大粗的心如捣鼓，越来越响。
老爷的心跳也随着时间往上攀升，从每分四十几到五十几，一路上升，心电图也缓缓趋向规律性。
到一个小时，华静将剩下两份药汤，又灌下一份，再过半小时，老爷子的心跳到到达每分钟八十二次，心电图完全正常。
越卿与越书记激动的手脚发抖，差点连坐都坐不稳。
再过半小时，最后一份药汤也灌进了老人的肚子内。
“怦怦－”怦然有声的心跳，汇成了一片。
“啊，好甜！”突的，毫无预兆的，沉睡了二天二夜的老爷子梦呓般的咂了咂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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