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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家和万事兴


  国庆假期宋晚照去了外婆家,同时宋妈来省城医院看病。宋晚照清楚地记得宋妈身体一直不好,一开始不重视,后来检查出乳腺癌。为了治病家里背负不少债,两个人也一直催促宋晚照回家找工作,关键是宋妈的身体每况愈下,饱受折磨……

  看到年轻了十岁的爸妈,饶是觉得自己已经无比坚强的宋晚照,也禁不住湿了眼眶。宋爸宋妈都很高兴,宋妈一见面就拉着宋晚照和自己比身高,惊讶地说:“好像已经比我高了。”

  “恩?怎么可能?”宋晚照记得自己的身高一直和宋妈持平,宋爸也过来评判,最后慎重地给出结果:“比你妈高了一个头顶。”

  外婆也还精神抖擞,在厨房忙里忙外,见状就笑着说:“多多本来就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说明学校伙食不错。”

  多多是宋晚照的小名,此刻听起来十分亲切。宋晚照连忙进厨房给外婆打下手,外婆一见宋晚照进来就把她往外赶,“你去和你爸妈说说话,我这马上就做好了。”

  宋妈在外面就帮腔道:“妈,你就让她多做点,这么大了也该学学了,不能一天死读书。”

  外婆笑着说:“人家哪里死读书,我看多多书读得比你好,家务也做得比你好。”

  宋妈不乐意了:“您一天就知道捧她的臭毛病,这么大个人一点都不会收拾自己。”

  宋晚照是想好的,这一次怎么也要把噩梦扼死在摇篮里,第一步就是说服爸妈去做一次全面的体检。

  于是吃完晚饭宋晚照就串梭着两人出去散步,路上拿出了准备好的故事,“我们班前几天开班会,有一个同学爸爸身体本来不错,有一天忽然觉得胸口有点疼,工作忙也没注意。后来有一天就晕倒了,送到医院一查,恶性肿瘤,花了几十万人还是没留住。我这同学伤心得,中考都没考,直接留级了。”

  朱强这个故事十分没有技术含量,但耐不住是真实案例,比较有信服力。

  “兔崽子你没事好好地咒我们啊!”宋妈还是这暴脾气。宋晚照连忙挽住宋妈的手臂:“我也是担心你们,现在这病太多了,说来就来。你们这个年纪了,压力大工作忙,更要多注意。不如去做个体检,也花不了多少钱,但是万一有问题,早发现早治疗啊。”

  最终两人还是被宋晚照说动了,答应在检查胃的时候顺便做个体检。

  于是一家人坐着公交车一起前往最大的医院,宋妈嫌公车太慢,不禁抱怨道:“两个区之间怎么隔这么远,多不方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晚照觉得仿佛有什么商机放在眼前,细细思索下,终于想起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拆迁。

  G市在这几年会重新规划市政,新修地铁线路和高铁,征用了不少土地和居民住宅区。那些郊区的土地和旧房子,现在一文不值,政府征用的时候不少人靠着拆迁发家致富,瞬间成了千万富翁。

  途中路过一片民房,宋晚照忽然灵机一动,悄悄拉着宋妈说:“快看这片房子。”

  “这儿的房子有什么好的,鸟不生蛋的地方。”宋妈前世一直很想在省城买套房子,但是一开始没找到合适地段,后来又大病一场花光了积蓄。

  宋晚照极其“不经意”地说:“过两年肯定还要修地铁修高铁,那些郊区的房子一拆迁得赔不少钱呢。”

  宋妈向来心直口快,说:“这还是没影的事呢,万一不经过那儿,不就白搭了。”

  宋晚照想起那个靠拆迁赔了七百多万的表叔,还有一个赔了八套房子的大姨,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我有同学爸爸就是管这个的,他说现在其实规划已经出来了,只是还没动工,那个有个小十岁的弟弟的表叔家那片,是肯定要拆迁的。还有那个生了龙凤胎的大姨家,走哪儿都得从她家那边过啊……”

  宋晚照前世就习惯了做宋妈的主,她虽然暴躁但是很容易被牵着走,不像宋爸话不多但是主意很定。

  在医院排队的时候,宋晚照又开始瞎编:“据说现在政府已经决定要新成立一个区,就在这两个区之间。你想想两个区之间怎么会空着呢,金霞区不就是新修的区吗,G市一中一迁过去,那儿的房价涨了多少。交通要道发展起来就是几年的事,你就是不住,转手卖掉也能赚不少的钱。这儿的房子现在肯定便宜,过两年不知道会涨多少呢……”

  一番话下来宋妈宋爸都不说话了,也不知听进去多少,宋晚照还欲找点有说服力的例子,护士叫到了宋妈的名字,宋妈把包地给她,说:“你少琢磨这些事,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

  体检下来宋妈除了一些低血压、慢性胃炎这样的老毛病,没什么大碍,她一路埋怨宋晚照花钱来多此一举。宋晚照坚持道:“人到中年最容易生病了,半年就得查一次,有病早点治,总是好的。”

  晚上宋晚照洗漱完正要去客厅,忽然听到宋妈和外婆说:“……你也觉得吧,看来真是出来读书锻炼人……。”

  “多多从小就早熟。我看她来这几天都书不离手,刻苦得很。”

  宋妈听了这话高兴,嘴上还要强:“她就是做个样子,毕竟年纪小,玩性大,没个定数。我就想在这边给她买套房子,以后她工作了也就不愁了……”

  宋妈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想到和她前世最后那几年的争执不休,宋晚照不禁有些自责。宋妈重病的时候正值宋晚照临近高考,那时宋晚照彻夜失眠,和程琰异地感情也不顺。高考成绩不佳,爸妈都很失望,宋晚照执意填了个离家很远的学校,毕业了也不肯回来。

  宋晚照一向认为自己算懂事的孩子,可是仔细一想,处处只考虑了自己。

  怪不得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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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病宋妈就张罗着要给宋晚照买几件衣服。

  “你那些衣服都是初中的了,这么旧穿出去都让人笑话。还有你爸,你看他那个夹克,还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买的,就是舍不得丢……”宋妈风风火火的风格让宋晚照有些吃不消,宋晚照和和宋爸对了个眼神,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

  但是宋妈每次都是热心给女儿丈夫买这买那,自己却从来不舍得买两件好衣服。 

  宋晚照前世穿衣一直走的是极简“性冷淡”风,到了那些少女味十足的店里就有些受不了,偏偏宋妈又很热情,一件件粉红湖蓝嫩绿往宋晚照身上套。

  “妈这颜色太夸张了,我又不是买童装。”宋晚照都不忍心看镜子里的自己。

  “乱讲什么,老宋,你看这个衣服怎样?”宋妈打了宋晚照胳膊一下,扯着丈夫提意见。宋爸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最终在宋晚照期盼的和老婆殷切的目光中只吐出两个字:“不错。”

  导购员是个化着嫩绿眼影的小姑娘,一脸喜气地推销道:“这衣服多衬姑娘肤色啊,而且掐腰这儿,曲线感特别强。”

  姑娘有话好好说,你先把你的眼影擦了行吗。

  宋晚照挣扎了半天,最终折中买了一件白色雪纺衬衣和藕色薄毛衣,宋妈还一个劲地嫌颜色寡淡,一路上唠叨着想给宋晚照买那件粉色T恤。

  宋晚照头疼不已:“那衣服买了我也不会穿的。”

  “我真不懂你们年轻人在想些什么,你看你的衣服,不是灰就是黑,一点活泼气没有。还买白色,白色脏了你有时间洗吗。”宋妈显然对于宋晚照的选择很不满意。但是她也往往是嘴上厉害,行动上永远都是宋晚照和宋爸胜利。

  宋晚照感觉其实宋妈也很可怜,两个腹黑和一个傻白甜的战役,毫无胜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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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最后一天一大早送走了爸妈,就直接去了楚疏月家。昨晚旅游回来的楚疏月给宋晚照打电话,神秘兮兮地说有重要事情要和她分享。

  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小女生之间的小秘密啊,宋晚照怀着重温少女心的心情赶了过去。

  楚疏月照旧在小区门口等着宋晚照:“我爸回来发现酒少了,问我们是不是喝酒了。”

  “然后呢?”宋晚照有些紧张。

  楚疏月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说我们倒识货,这酒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珍酿。”

  宋晚照笑了起来,说:“要我爸知道了非得骂死我”。

  楚疏月的爸妈都极其开明,两人白手起家打下一份家业,就楚疏月一个女儿,自然宠溺有加。但楚疏月性格向来不同于娇滴滴的小姑娘,爱运动爱游戏,比宋晚照还要节俭。楚爸平时都叫她儿子,带她玩户外,爬山旅游,培养出一个比男生还要独立的姑娘。

  晚上临睡前的时候两人聊天,楚疏月终于说了自己的神秘经历:“很奇怪,每次我对一个人有好感的时候,他总会喜欢我,但是他一旦喜欢我,我就没兴趣了……。”

  宋晚照想笑又不敢笑,不过仔细回想,好像从没有听过楚疏月说起过这方面的话题,只好迟疑地答:“大概还是不够喜欢对方吧,所以接触以后发现不是自己理想的样子就退缩了。”

  楚疏月兴致勃勃地说:“不过我们学校有个男生,平时在学校总能看到他。最近和他认识了。他特别厉害,长跑,篮球都玩得好,还是电脑高手。上次我电脑故障还是他远程指导我修好的,他还会自己写程序。”

  宋晚照由衷地说:“我就佩服这种高手,我们班也有几个男生,逻辑思维特别强,玩什么上手都快。像那个魔方,我就死活玩不好。”

  楚疏月说:“那都是有公式的,下次我教你。不过感觉男生聪明起来确实很厉害。他给我修电脑的时候还顺带给我安了最新版的《模拟人生》,我觉得那一分钟我有点动心了。”

  目瞪口呆的宋晚照以一句“现在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恋爱嘛,什么时候谈都不晚”总结了话题,楚疏月笑了起来:“小宋,我发现你最近说话总是老气横秋的。“

  宋晚照不好意思地笑笑:“大概是因为我成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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