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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缝隙


与何况结婚之前,身边有不少追求者。那时年轻心气傲,眼高于顶,是谁也看不上。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日子谁会把爱情放在眼里。

        这几个人里有没有真心喜欢我的,我不知道。对于他们有意无意展示对我的好感,我只当视而不见。

        某天我发现有个早上还给我发信息说我是他心肝宝贝的人现在哭倒在酒吧,死命拽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衣袖苦苦哀求着让对方喜欢他一点点。

        血立刻冲到了头顶,不是口口声声喊我小宝贝么?所以一副没我就要死的样子是做给我看的呀。

        去tm的小宝贝。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拍下醉鬼像条狗一样苦苦求爱的画面,然后让服务员把他拉起来,拖进包厢。

        醉鬼的身份我不太清楚,就知道他是我这几个追求者里说话最让我受不了的。

        对他的追求我虽然明确表示了拒绝,但他在追我的同时心里却想着别人,就如同吃了口别人咀嚼过的食物,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拍下来的视频用来做什么没想过,那会儿气急了,行为完全不过脑。

        嚣张惯了从没顾及过场合,也经常干些出格又伤害性不大的事。

        那晚我把那人拖进包厢了泼他一杯酒后就走了,谁知第二天被人传到了网上。

        一时之间我成了恶少爷,仗着家里有钱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我找人把视频撤下来,第二天又有新的视频出来,都是我以往的做过的事情。显然是有人故意搞我,视频只拍出我做过分的举动,事情原委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虽骄纵,但不跋扈。视频里的那些事我根本无从解释,因为无法还原当时的情况。

        网络掀起的舆论最后惊动了我大哥,大哥平息这事之后,语重心长地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干点成年人该干的事。

        二十岁的我自然听不进去这些,我只想把黑我的人找出来,给他点教训。

        能把我每次做的事拍成视频,必定是每次与我喝酒的。

        我把他们约出来,来了场三庭会审,最后也没审出个结果来。

        他们都对天发誓,如果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就不得好死。

        查不到始作俑者,这让我心中十分憋闷,也没注意到停车场里头顶的灯什么时候灭的。刺眼的灯光照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伸手挡了下眼睛,就感觉自己被推了一把飞了出去,腰撞了什么东西上,顿时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我的腰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平时运动都不敢幅度太大。

        我在病床上醒来后,整个腰以下的都没有知觉。

        心里不由凉了一截,完了,我真的半身不遂了。

        “别乱动,刚做完手术。”一只手摁住我的肩膀。

        “手术?”我看着眼前人,心里着实为这人帅气的外表惊艳了一下。

        “昨晚你被我车撞到了。”男人歉意道。

        “我是不是瘫痪了。”我一把拽住他的手,恐慌道。

        “没有,麻醉还没醒,手术很成功。”男人道,“你以前腰受过伤。”

        听到说并没有瘫痪,心中松了口气。

        大概人对自己欣赏的人和物都抱有宽容心,若换作任何一个别的人,我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我和乔因为这样一场事故而相识。

        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身体里又多了一根尾椎钉。

        在医院里的一个多月,是乔亲自照顾我。为了不让我妈他们担心,给他们打电话谎称出门玩去了,那时我已经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所以他们也并未多想。

        乔是个很细心的人,他总能做出我心中所想。

        我对他的好感其实不比对何况差多少,当然这是后话。

        乔告诉我他车子才刚启动,不说车载安全系统会提前感知危险而紧急置停,就算撞上去,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冲击力。

        他停车的地方刚好在转角,恰好那个地方的监控摄像头坏了。

        这种巧儿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的事肯定有鬼。

        事后他去酒吧查看监控,倒真给他找到了线索。

        我被车撞果然是有人预谋的。

        知道谁害我的时候,我打翻了手边能够得着的所有东西,也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我怎么也没想到总想害我的人是平数里我拿他当亲兄弟的人。

        乔在我发泄完一通情绪后,默默收拾好那些我被摔在地上的物品,然后轻声道:“我已经收集了证据,移交给了警方,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我让他尝尝我现在受过的滋味。”我怒道。

        乔给我倒了杯水,坐到床边看着我说:“不失一个好办法,这样吧,你叫他出来,我动手,你想打几棍我就打几棍,缺胳膊断腿什么全听你的。”

        我瞪着他:“这又不关你什么事你掺和什么。”

        “谁说不干我事了?我把你撞成重伤这锅多大呀,我难道不能出出气。”乔认真道。

        我一时语塞,张着嘴好一会儿才泄气般道:“算了,按你说的办。”

        “按我说的哪句?报警还是打断腿?”

        “报警。”我咬牙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窝在家里九个多月,也是最收心养性的一段日子。

        乔每天都会来帮我打扫屋子,陪我复健,开车带我去兜风,他看他的书,我玩我的游戏,除了不能出去喝酒浪,日子稍显平淡乏味点,其他的也还好。

        乔做得一手好菜,有时他做完放在桌上看我吃,有时和我一起吃。

        我俩就像一对情侣,沉默而温馨的相处了近一年时光。

        我忍不住问乔是不是喜欢我。

        乔很认真的回答我,不是。

        我们不是情侣,只是朋友,知己。

        第一次被除我父母兄弟之外的人如此温柔对待,心里不感动是假的。

        我问乔我的脾气这么不好,为什么还要对我对这么好。

        乔放下手中的书,想了两秒:“我喜欢迎难而上,看你被我拿捏死死地,想想非常有成就感。”

        我给他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滚吧你就。”

        “提前预习吧。”乔叹了口气。

        我和乔能维持一份不是情侣胜似情侣的纯洁友谊,大概就是我俩各自心中都有心爱的人。

        他用十五年等待一只候鸟。

        我则期盼我的盖世英雄快点来娶我。

        能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这世上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一样吧。

        像被蜂蜜裹了一层,连骨头缝里都能溢出甜意。

        答应何况的求婚后,我便开始幻想着以后与何况的小日子如何如何甜蜜。

        这种想法日渐浓烈到后来我都信以为真了。

        跟何况婚后并不是所有的日子都争吵的,也有过比较和谐的日子。只是这样的日子维持得很短罢了。

        结婚之前我与何况其实很多年没见了,甚至连个联系方式也没有。也是在求婚之后,我才与他隔三差五通个话。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谈恋爱,也没谈恋爱的经验。他通常话很简洁,我则有点喋喋不休。

        那时也没多想,我一股脑把自己遇见的,听说的,好笑的,开心与不开心的事说与何况听,美名其曰分享。

        即使这样,我们仍对彼此了解不多。大概何况人一直在国外,生活的交集为零。

        这样的两人跳过了恋爱过程冒冒然生活在了一起就难免出现白天不懂夜的黑。

        我不懂他的生活规律,他不了解我的生活习性。

        这样的婚姻就跟越级下楼梯注定会摔得鼻青脸肿。

        他工作很忙,每天早出晚归,作息规律。

        我没有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无所是事,也不可能长时间待在家里。

        每天何况去上班,我去外面跟朋友喝酒聊天。

        算是相安无事共处一室。

        朋友见我婚后总一个人出来,便打趣道:“唐少结婚跟没结一样,还是那么潇洒自由。”

        我颇有些自豪:“那是。结婚了我就不能出来喝酒了吗?扯淡。”

        “对对对。”

        “都知道唐少家的那位是业界精英,是不是怕带出来被人觊觎?”

        “对!我要金屋藏娇。”

        众人朝我竖起拇指,称赞我霸气。

        话是这样说,内心还是陷入沉思。

        我和何况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都不知道双方每天的行踪。

        即使我想询问何况每天都做了什么,也没机会。早上我起不来,晚上等我到家他要么在处理文件,要么已经睡了。唯一有交流的地方,我也没机会开口。

        何况也从不过问我的生活。

        好像对他而言,只是多了个固定床伴。

        我去问乔,乔说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

        有的鲜明,有的隐忍。

        或许刚结婚还没有感知身份的转换,去营造一个家庭的氛围。

        我接受并考虑乔的见解,尝试改变一下自己。

        减少去外面喝酒的次数或时长。尝试自己打扫屋子,置办生活用品,跟乔学习怎么做得一手好菜。

        长时间的作息不规律,导致我仍然很难早起。

        某天早晨醒来,看着早已空空如也的身旁,心血来潮决定去看看何况。

        还没见过何况上班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也跟在家一样,俨然我爸附体。又或许还要严肃些。

        扯过何况睡的枕头把脸埋进去深吸一口上面残存的何况的气息。

        赖了会床起床时临近中午,决定给何况做个午饭,顺便验收下在乔那学到的手艺。

        阿姨送来我要的食材时非常讶异,平时我连厨房都不进的人,居然要做菜。

        在我还不太熟练的刀功把食材切得不算太难看后,阿姨总算松了口气。

        我心里有些得意,嘴上假作谦虚时不时跟阿姨讨教些步骤,只为得到阿姨赞许的眼光。

        其实这道菜私下里做了不下十来遍,早已烂熟于心。

        那时候的行为幼稚得可笑。

        拎着打包盒,也特意收拾了下自己,穿得稍正式些。

        把车停到何况公司楼下,跟前台打了声招呼让他别告诉何况直接上了楼。

        其实也是想给何况点惊喜。

        何况并不在办公室里,他的助理说正在开会,让我在这等他。

        这正合我意。

        等助理走后,我开始打量着何况的办公室。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大概是因为这是何况的办公室,使我像个好奇宝宝。

        这里翻翻那里看看。

        翻也翻了,看也看了,剩下的时间只能枯等。

        等待的时间有些长,我百无聊赖地从这边沙发睡到那边沙发,最后决定出门去各部门走走。

        我没工作,当然也不知道上班是什么滋味。看他们一个个认真工作的样子,心里突生出一丝羡慕。

        不知道是羡慕他们在何况手里做事还是羡慕他们认真工作的样子。

        或许两者都有。

        正当我像皇帝巡查一样在部门间漫无目地的走着时,远远瞧见一熟悉身影从前方一间屋子里出来。

        我刚想开口叫住何况,旁边一只手伸到了何况肩上。

        何况并没有避开,任由那人搭着他的肩膀一路往前。

        我站在原地,直愣愣盯着前方两人。

        那人侧脸笑着对何况说着什么,直到助理向前跟何况说我来了,才回过头。

        何况见到我并没表现出惊喜,反而让我觉得他有一丝排斥。

        他走到我面前,低声询问我怎么来了?

        我有些失落,但也不好表现出来,笑着说:“没事,顺道来看看。”

        “吃饭了吗?”何况看了眼时间。

        我刚想开口说我给他带了午饭,先前搭他肩膀那人在身后抢了我的话:“那一起去吃吧,楼下一家西餐还不错,我和何况经常去。”

        我不知这人知不知道我和何况的关系,总之他成功的刺激到我了。

        何况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又转过头问我要不要去?

        三个人吃饭我没有兴趣。

        “不饿,你们去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脸色应该很难看。

        那时我还没学会表情管理。

        说完这句话,便直接朝何况办公室走去,在何况进办公室前把饭盒扔进垃圾桶里。

        何况跟进来,问我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他。

        那人跟苍蝇一样,也跟了进来,同时我注意到他看何况的眼神。

        也明白了刚才他为什么会说那些。

        他喜欢何况。喜欢到在他合法丈夫面前宣战。

        那么何况知道吗?还是说他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我也没想到来一次何况公司会遇到情敌。

        最后饭没吃成,带着一肚子气回去了。

        晚上何况提着那个饭盒回来,我正坐在沙发上喝闷酒。

        “扔了拿回来做什么?”酒气上头,语气就有些冲。

        何况坐到我旁边,神情严肃:“下次别做了。”

        我冷笑一声,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没下次。”

        起身摔门而出。

        这事之后我和何况原本相安无事的日子算是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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