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泊
与舒可儿一战，是江沅穿越以来第一次活用灵力和法术，自然颇有心得。
回到法舟上后，她细细感悟了一番，将身体灵力调动和渡灵术的施展经验和小智探讨总结了一下。
小智果真不愧是充满智慧的圣鸟，除了帮她想出了渡灵术突袭的战术要点，还将渡灵术对修士身体各个部位接触带来的灵力流失不同分别列了出来。
毕竟江沅这渡灵术也只有入门的水平，灵力的抽取十分缓慢且微弱，若是对对手全身渡灵，效率太低，敌人一旦挣脱再次近身就很困难。
可若是利用渡灵术瞬间控制住对方使用法器或者捏法诀时的手臂手掌等处，效果自然是事半功倍。
修士斗法，讲求的就是瞬息万变，出其不意。
法舟停留的第三日，纪飞白便来找江沅。
“我伤势已大好，这就准备去林中捕猎乌霜狸，此事我之前与你约定过，就多问一句，你还去不去？”
江沅正愁在法舟待着发毛呢，闻此言自然高举双手，“去去去，当然去了，五百灵石呢。”
“看你修为大有长进，”纪飞白笑道，“我再给你加一百吧。”
江沅眼睛都发光了，立刻道，“好的爸爸，谢谢爸爸。”
纪飞白：“神经病。”
两人便下了法舟，往洛川更上游的的地方去找寻乌霜狸。
其实江沅挺奇怪的，那天斩杀双尾雪獒，纪飞白是看到了小智，也看到了她施展渡灵术的，可是却从未问起过。
就连那双尾雪獒的妖丹，他也没问。
甚至这次下来捕猎乌霜狸，他还从戚真仪那里，把戚真仪的长剑借了来，给江沅临时用用。
主人施过法的，不会出现使唤不灵的情况。
江沅凭空多了一件攻击法器，非常满足。
这就是土豪吗？眼界宽，又大方。
连带看纪飞白的眼神都带了点狗腿。
“咳咳，”纪飞白按住她的脑袋，推远，“差不多行了哈，别这样看我，好像我是一块极品灵石。”
你是！你是！你就是！
两人花费了一天一夜才有了些眉目，在一处地方稍停了下来。
此地已经是洛川上游区域，冰雪比中游地段要大许多，雪林中依然有一些小湖泊，跟之前波光粼粼的水面不同，这地方的湖泊均是结了冰。
江沅探了一探，发现已然是可以站在冰面上的程度。
“洛川便是这样，越往上游，越是冰寒，雪林里也多有奇景，所以冰雪类灵兽喜欢待在这地方，我们要找的乌霜狸喜钻冰洞，在这结冰湖面上找一找，定能发现些踪迹。”
纪飞白说着，突然眼睛一亮，踏上冰面，在冰湖的西北面，找到了一个水桶大的冰洞。
“看这冰洞，应该是只成年乌霜狸，”纪飞白嘱咐江沅，“你在这边洞口守着”。
“你呢？”
“洛川的湖泊与河道在地底水路相通，我得再往前寻几处冰湖，施法将乌霜狸往此处赶过来。”
“别担心，那乌霜狸毫无修为，只是狡猾，你看到它们后直接抓了就行，不会出现抓雪獒时候的事，安全得很。”
又好似不放心，从袋中拿出四面阵旗，交给江沅，“这定坤阵你已会激发，我再教你一套简化版的布阵法诀，有此阵助力，也能安全几分。”
纪飞白跟江沅交代完毕，便沿着冰湖更接近上游之处遁去。
江沅则安心在原地调息。
因是一个人，她多留了个心眼，直接把阵旗在四周安插隐藏起来。
若有危险，就直接激发，也能节省时间。
瞧四周无人，江沅掏出舒可儿的那只储物袋。
在法舟上时，她已联合小智抹去了这储物袋的原主神识痕迹，还没来得及细细查看呢，就又被纪飞白叫进了这洛川。
总算有时间看看里面的东西。
仔细一探，里面除了那雪獒的内丹，还有八百多枚灵石，一些疗伤丹药，灵动境的数枚破阶丹，和些许灵草，以及一只木质方盒。
这舒可儿不过三重修为，收藏却颇为丰富，都快赶上蓝宁的小金库了。
江沅边把灵石往自己储物袋掏，边伸手去拿那一只木制方盒。
那木制方盒十分普通，看来舒可儿也并不十分在意，只随手丢在一处。
只一打开，江沅的神色就略微凝了三分。
因那木制方盒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却恰好是那假青剑宗里，纪方的所有物。
方盒里面那只玉佩，江沅是见过的。
这是庞思茵定亲的玉佩。
那时庞思茵伤心欲绝，便把这玉佩给了纪方，以为可以换来更好的修行资源，没想到却还是被对方骗了。
小小年纪家破人亡，大仇未报，未脱虎穴，又被段凛天击杀。
那击杀轻描淡写，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那段凛天绝不会记得，他曾经动动手指，就杀了这么一个小姑娘。
但江沅记得很清楚。
庞思茵、大明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都是凡人，也是好人。
修真者，天之骄子，就可以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如此屠戮吗？
如果因为弱就要被杀，那她就变强起来，比那段凛天还强。
她捏紧了那块玉佩。
直到冰面突然吹来了一阵寒凉的风。
除风以外，四周突然变得有些诡异的安静。
风吹过江沅的脸颊，将她额间的碎发微微吹起，
她把那块玉佩小心地放到自己的袋中。
“我本来想，如果你从此离开，不再来找我的麻烦，我便不杀你。”
她站在冰雪冻结的湖面上，对着不远处那片雪林，一字一句道，
“很可惜，你不太聪明。”
寒风将江沅的话吹散，飘向她所面对的雪林之中。
几秒钟的寂静后，
那林中突然闪出数段白绸，舒可儿一手执帕一手捏紧一把刺刀，身随意动，疯狂向江沅袭去。
“废什么话，上次已差点擒住宰了你，这次断然不会再放过。”
“任凭你求饶，我也不会留你全尸。”
“杀我？那纪飞白又不在此处，我倒要看看你一个灵动二重，有什么本事能杀得了我！”
舒可儿怒提一身灵力，一个照面，便是雷霆之势，一举一动，尽是杀招。
她已经蛰伏数日，就是为了等江沅落单，好趁机抢回自己的东西。
还有，杀了她。
为此，她不惜在这三日内服用了仅剩的提灵丹药，还吞下了一枚随身藏着的狂血丹。
这是段凛天所赠之物，是让她面临强敌时，保命之用。
她就不信，击杀不了一名灵动二重。
江沅听后却突然笑了，她躲开舒可儿的攻势，向后滑动十数米，一身白衣随风劲动，潇洒道：
“谁说我是灵动二重？”
她调动起全身灵力，让对方看个清清楚楚。
“你！你已经破阶了，你是灵动三重！”舒可儿攻势一颓，十分不信，“怎么可能呢，蓝正阳用十年之力助你破阶都不曾奏效，你怎么可能破阶呢？”
“惊喜吗？意外吗？”江沅抽出长剑，悄无声息地默念法阵口诀，然后对舒可儿道，“还有更惊喜的呢。”
话音刚落，那隐藏的阵旗突地出现，直把舒可儿围困其中。
舒可儿只是稍一不慎，就顿时无法动弹。
“你！”
因纪飞白修为高过自己太多，舒可儿跟踪他俩的时候并不敢过于靠近，是以纪飞白将定坤阵交给江沅时，舒可儿并没有看到。
也没想到江沅竟有这细心的隐藏布阵心思，这才一下子中了埋伏。
所幸这定坤阵她也了解一二，只要将所有灵力都强压在阵眼处，不顾损耗就可破阵。
舒可儿当机立断，浑身灵力一激而应，拎起一掌，向阵眼处强击而去。
江沅见状，疾跑数步，一剑刺入，先舒可儿一步将长剑插入阵眼之前的冰面上。
舒可儿那一掌的灵力顿时被江沅的长剑阻拦，长剑受击，嗡嗡作响。
定坤阵波动几许，还是没有被彻底打散。
可舒可儿这一掌重击，可是为了破阵强行提运的灵力，几乎可以说是超出了自己可以提灵的极限。
却没有如愿将困阵破开。
舒可儿体内热血翻涌，不由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贱人，我必杀你。”舒可儿咒骂，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但她已决意，就算重伤，也要杀掉眼前大敌。
竟无视了定坤阵加诸在身上的压力，再次强运灵力，重新用精血催动那手帕法器袭向江沅。
接着抽出随身刺刀，只待法器困住江沅后，迅速将她刺死。
那手帕法器再次成银色罩网，向江沅飞来，欲将她笼罩其中。
“你确实是不聪明，”江沅嘲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两次受制你这小小法器。”
她说着，借定坤阵的残余压力，运转浑身的渡灵术，闪动之后，两手从背后皆覆于舒可儿的臂膀之上。
两人一番斗法，看似击招破招，实际都是瞬息发生，统共连小半刻时间都无。
江沅最后这次渡灵，闪动之快，甚至不到两息功夫，那舒可儿根本来不及防范。
那渡灵之处，也是千挑万选，最为快速强力之处。
“啊啊啊啊啊！”
舒可儿一直是提防着江沅近身，提防着她用符箓法器的，可直到此时才发现，江沅根本没有用什么符箓灵符，这诡异杀招竟是她的法术！
一种能将灵力完全抽空的法术。
舒可儿强提的一身灵力瞬间枯竭。
那银色罩网本已在江沅头顶，因舒可儿灵力被抽干，突地丢失了控制，顿时缩回成了一块手帕，在空中轻飘飘地落到冰面上。
再也没有丝毫声息。
舒可儿的身体也因为灵力枯竭，脱力，一时无法自持地直接往冰面上倒去。
江沅从她臂膀处往前滑，顺势夺过舒可儿手上的刺刀，
她左手手控制着着舒可儿，随着对方脱力下落的身体单膝跪地，右手反手将刺刀抵在舒可儿的脖颈处，只略一用力，刺刀便在舒可儿脖颈上划出一大道血痕。
那舒可儿还想垂死挣扎，不顾脖颈疼痛，咬牙道，“你竟敢灭杀同门？你不怕宗门惩治你吗？”
江沅冷笑：“杀我的时候不认我是同门，现在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倒用这话求饶，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说罢，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什么同门，蓝宁才是你同门，我可不是。”
她笑意渐盛，像地狱里爬上来的索命阎罗。
舒可儿瞬间瞳孔睁大，仿佛知晓了什么天大秘密一般。
但江沅的手势越紧，她根本无力再思考其他。
最后忍不住咒道，“你这贱人杀我，你敢杀我，段师兄定会为我报仇，将你碎尸万段。”
江沅的刺刀刺进舒可儿的脖颈，鲜血猛然溅出，落在江沅的手背上，十分温热，
在一地的血泊里，她凑在舒可儿耳边，无比坚信道：
“你放心，我很快……就让段凛天，下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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