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04
车内静的听不见一点声音，洛珈坐在副驾驶位，旁边司机是张陌生面孔。
她悄悄抬头，从后视镜看向坐在后排的裴斯南，他闭着眼睛倚靠着座椅，眉头深蹙，看起来很疲倦。
这一幕让洛珈真切地意识到，离别五年后她竟真的与他重逢了，且离他那么近，近到能仔细看清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脸。
“洛小姐，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忽然开口打破了宁静，裴斯南睁开眼睛，洛珈来不及从镜子里收回视线，恰与他无波无澜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她做贼心虚先低下头，慌乱无措地道了声谢后抓起提包下了车。
“谢谢裴总，再见。”
洛珈举着伞站在车窗前对裴斯南再次道谢，而他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
“难得洛小姐还记得，与人离别时要打声招呼。”
洛珈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讷讷地站在那任他嘲讽，好在他并未停留太久。
她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心里止不住地涌上一股失落，她知道，他一定恨透了自己。
“那是谁啊？”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简霄凑在洛珈脸旁幽幽问道，眼睛里写满了八卦。
洛珈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哭笑不得，“你怎么走路不出声的？”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这么紧张。”简霄仍探着身子朝刚才那辆车离去的方向望去，嘴里嘀咕一句，“这车怎么瞧着那么眼熟呢……”
洛珈心虚地没有说话，拽着她胳膊往大堂走，在门口正好碰上刚抽完烟回来的叶东，简霄的男朋友。
“嗨，你还记得我吧？”
叶东搂着简霄熟稔地打着招呼，嘴角噙着一抹痞笑。
洛珈礼貌微笑道：“当然记得，霄霄整天把你挂在嘴边，想不记得都难。”
这话不掺半点假，别看简霄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其实面对爱情比谁都恋爱脑，碰上长相帅气身材优越模特出身的叶东，便不顾一切地陷入他的糖衣炮弹中。
与这对情侣一同回到公寓后，洛珈突然犯了难。
原本她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隔壁忽然传来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破碎的低吟在刻意压抑下更引人遐思，让人脸红心跳。
洛珈窘迫到立即清醒，没想到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会这么差，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弹，暗自祈祷着这场欢愉早点结束。
她闭着眼睛像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渐渐的，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起裴斯南来，白天发生的种种也不断浮现在脑海中。
他早就知道她要去应聘吧？所以才能表现得那么淡定，甚至气势逼人。
其实早在齐川交代她整理报表时她就该发觉出不对，可她还是傻傻的忽略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蠢。
/
“珈珈，你怎么跟没睡醒一样，昨晚没休息好？”
早餐桌上，简霄嚼着面包目不转睛地盯着洛珈脸上浓重的黑眼圈惊讶发问。
洛珈无精打采地喝着牛奶，听到“昨晚”两字下意识瞥了眼坐在对面的叶东，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两道交缠暧昧的哼吟声。
她一脸窘迫却故作镇定，“没有，我睡得很好。”
简霄向来开朗，在男女情/事上也丝毫不避讳，想也不想直白地问：“是我们动静太大吵到你了？”
“噗——”
洛珈嘴里的牛奶险些喷出去，她面红耳赤，坐直身子匆匆结束了早餐，在这对情侣的打趣声中出了门。
为了不再被迫听“摇篮曲”，她决定早点从简霄这里搬出去住。
周六的地铁有些拥挤，人潮涌动，她却感到无比孤独，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所有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一小时后洛珈到达提前联系好的中介公司，接待她的是一位中年大叔，笑起来时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两颗镶金大门牙。
怎么看都与网页上介绍的“金牌经纪人”形象有些不大相符。
“你就是洛珈小姐吧？欢迎欢迎，我是刚才跟你通过电话的王志，这边请。”
洛珈避开他靠近的身体微微一笑，看着眼前有些破旧的楼栋有些迟疑，她从未听说过哪家房产中介公司是开在居民楼里的。
可王志并未给她认真思考的时间，嘴里不断催促着：“今天客人很多，不少好房子都被租走了，洛小姐别站在这浪费时间了。”
“哦。”洛珈点点头，按下心里的顾虑跟他一起上了楼。
办公场地有些简陋，几张桌子几台电脑设备，四五个白衬衣黑裤子的青年无所事事地坐在那。
在她之前还有一个女生，她站在旁边看了看，发现一位工作人员将那女生带到旁边空地，引导着让她手持身份证拍照。
实在是太诡异。
洛珈微皱眉，直觉这里有问题，等那女生结束后，先前的中年大叔二话不说就让她登记照相。
她拽紧包警惕道：“我以前租过不少房子，头一回听说让人拿着证件拍照的，你们这流程合法吗？”
房间里的几个男人相视一眼，王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瞬间换了张凶狠面孔。
“哪那么多废话，你还租不租？”
“不租了。”
洛珈丢下这句话后毫不犹豫地推门离开，因为紧张和恐惧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栋居民楼因为太过老旧所以连电梯也没有，她哒哒哒跑向楼梯一路狂奔出去，没多久就感觉到身后有两人紧跟着她。
洛珈加快脚下速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快步朝热闹的地方走去，一边摸出手机准备报警。
还好她很幸运，经过第二个路口时远远就瞧见马路对面有两个巡警，不幸的是斑马线处是红灯。
眼看着那两男子就要追上来，她紧张的手心直冒汗，盯着指示灯望眼欲穿。
万幸，几秒后红灯变绿灯，她衣角擦着其中一人的指尖飞奔出去，跑到巡警跟前气喘吁吁道：“警察同志，那些人是、是搞诈骗的！”
紧追上来的俩人见形势不对忙扭头就走，却被魁梧高大的两位警官三两下给制住。
“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这女人胡说八道，我们是正经公司！”
洛珈捂着小腹平稳气息，将刚才所闻所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中途还遭到其中一青年的眼神警告。
“还说你们是好人？鬼鬼祟祟贼眉鼠眼，要没猫腻你们会无缘无故追着人家小姑娘？”警察同志指着抱头蹲在地上的两人质问道。
这里的动静引起不少路人的注意，加上这条路本就有些窄，又正赶上出行高峰期，不一会儿围观群众就将路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车辆排起长队，催促不耐的鸣笛声不时响起，齐川抬腕看了眼时间，离跟悦来集团总裁见面的时候还有不到半小时，不料竟被堵在这里了。
“裴总，前面好像出事故了，估计要堵一会。”
裴斯南认真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淡淡地嗯了声。
齐川轻轻摩挲着方向盘，眼睛不自觉看向外面，这片老城区很是繁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复古的老式建筑与这样的热闹喧嚣有些格格不入。
忽然，他视线被一道熟悉的身影而吸引。
齐肩黑发，米色大衣，肩上挎着一个驼色小包，清疏又温柔，出众的气质让人很快就能注意到她。
齐川愣了几秒后低声喃喃：“咦，那不是新来的洛秘书么，怎么会……”
几乎是立刻的，裴斯南抬头望去，只一眼就看见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洛珈，她被巡警引着坐上警车，同行的还有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警车避开行人驶离，齐川扭头看向裴斯南，试探地问：“裴总，需要我打听一下情况吗？”
“不用。”裴斯南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说，“走吧。”
齐川有些奇怪，直觉告诉他这位新任总裁和那位新任秘书应该有什么渊源，可现在看到裴斯南对洛珈的冷漠他又不确定了。
/
警局里，洛珈配合警察录好口供，而后从邢警官口中得知，这些人竟然真是违法分子。
她捧着热茶坐在休息室里惊魂未定，隔着窗户看去天又阴沉下来，说不好又要下雨了。
出门没带伞，找房子还遇到诈骗犯，还有人比她更倒霉吗？
不久后，邢警官笑呵呵地送她离开警局，刚走出门口，看见不远处熟悉的人影洛珈一下愣住。
他怎么会在这里？
“男朋友来接你了？”
不明所以的邢警官笑着问道，不怪他会这样想，那人的目光定定地锁在洛珈身上，仿佛眼睛里只能看见她一人。
洛珈没听清邢警官说什么，她怔怔地看着对面，马路边停着辆车，一身西装革履的裴斯南倚靠在车前，似是在等她。
等她？洛珈立马摇摇脑袋，试图将这个荒谬的念头甩掉，正想抬脚离开，裴斯南已大步走来。
邢警官先入为主坚定认为这二人就是情侣，热情地迎了上去。
“……年轻人照顾好女朋友啊，这段时间诈骗团伙很猖狂，一个女孩子跑出去租房很容易出事，不过幸亏洛小姐反应灵敏才没受骗，还顺带帮助我们捣毁这个犯罪窝点，这一点非常值得表扬！”
被邢警官这样大加赞扬一番，洛珈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抬头对上裴斯南淡漠的目光心口一滞，立即摆摆手。
“您误会了，我不是他……”
女朋友三个字未说出口便被裴斯南直接打断。
“谢谢警察同志的提醒，没看好她确实是我的失职。”
裴斯南攥着她手腕将人拉到身旁，冲邢警官点头致意。
他居然……默认了？为什么？
洛珈低头看着那只攥在她腕上的手，又恍然想起昨晚在办公室里初见时他的冲动。
或许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恨她？
就在她瞎捉摸的时候，邢警官已转身走进警局，他前脚刚走，裴斯南就松开了手。
“你不是借住朋友家？为什么一个人出来找房子。”
他表情寡淡，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情绪，目光定格在洛珈脸上让她没来由慌了几秒。
许是因为身居高位太久，他总能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洛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老实交代，“霄霄和她男朋友一起住，我在那里……不太方便。”
裴斯南眸色微沉，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没想到五年不见，洛小姐竟也学会为别人着想了，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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