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09
这顿晚饭一直吃到商场关门才结束。
爽朗的简霄碰上戏精乔柯，洛珈到现在还感到一阵阵耳鸣。
到停车场后，简霄非常“仗义”地把她丢给乔柯，两人眉来眼去，明显在打什么馊主意。
临走前，简霄冲乔柯大喊：“好好照顾珈珈，呸，好好送她回去，你俩可别偷偷背着我做坏事。”
洛珈隔着车窗朝她扬了扬拳，毫无威胁力不说，还逗得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行了行了，你那小拳头也就适合撒撒娇，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洛珈也确实困了，白天在公司和裴斯南打了一天冷战，费力又费神。
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到家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可抵达公寓楼下后，乔柯死活缠着不让她走。
“才吃完饭就睡，你不怕长肉啊？”
洛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看，已经十点半了。
“都这么晚了，你今天坐几个小时飞机不累吗？”
“累啊。”乔柯隐在黑暗中的眸子浮出笑意，“可我一下飞机就去找你们，到现在酒店都没订，要不……”
洛珈掩唇打了个哈欠，“要不什么？”
他弯腰与她平视，摸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要不我去你那里将就一晚。”
昏黄的路灯拉长地上的影子，斑驳的暗光洒在他脸上，嘴角的弧度肆意且充满孩子气。
洛珈抬肘捣他一下，迈脚离开，“想什么呢！”
虽早在意料之中，乔柯还是忍不住撇撇嘴，抬起长腿跟上她，哀怨道：“那你陪我走一圈散散步总行了吧？小气鬼。”
洛珈站定，回眸，“你说的，就一圈。”
……
夜幕清幽，星辉璀璨，相比起远处的繁华喧嚣，洋房别墅区早已静谧无声。
这里背靠南山，面朝罗子湖，虽比不上城北约克郡，但也是宜居之所。
裴斯南站在二楼阳台，指尖的烟火在夜色下似星耀闪动。
初冬的夜晚阵阵寒凉，却怎么也拂不去他心底的燥意。
他摸出手机点开洛珈的微信消息栏，对话框里干干净净。
屏幕熄灭又按亮，重复好几遍后，他掐灭烟，拿起外套夺门而出。
新宸名苑a区到b区大约是一条步行街的距离，中间隔着两扇大门。
裴斯南疾步走在安静寂寥的小路上，经过中心花园时，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笑声。
紧接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他身形定住，直直地无声地凝视着他们，准确来说是凝视着她。
裴斯南的出现让洛珈始料未及，她呆愣住，隔着几步远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倏地变冷。
“你认识？”乔柯低头问。
洛珈无措地攥紧衣袖，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垂着眼睛小声回答：“嗯，公司领导。”
简单的四个字直接定性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非旧爱，只是上下级。
“这么巧。”乔柯玩味地笑笑，扬眉望向裴斯南，“领导贵姓？”
洛珈拽住乔柯的衣角试图拉他离开，小声催促，“你别抽风，赶紧回去睡觉了。”
心急的她未意识到这句话有多引人遐想，裴斯南的目光一瞬不瞬凝在她身上，薄唇抿成一条线，好看的下颌也紧绷着。
良久，他抬脚朝两人走去。
“新找的小男友？”
他深邃的眸子定定凝在洛珈脸上，语气满是嘲讽，“怎么？不介绍介绍？”
乔柯上扬的嘴角僵住，胸前抱臂懒懒道：“你说我哪里小？”
“……”眼看对话在朝奇怪的方向发展，洛珈悄悄用力在乔柯腰上拧了一把，低低地说，“你到底走不走。”
裴斯南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眸色暗了暗。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离去的方向燃着很多颗蓝色的灯光，□□高大的背影很快隐匿在黑暗中。
洛珈站在那，眼前仿佛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脸上也湿湿的。
直到乔柯歪着脑袋望过来，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乔柯静静陪在她身边，送到电梯口时才轻声问：“他就是你那个要死要活放不下的前男友？”
洛珈按下电梯键，疲倦地倚靠在墙上，微闭眼睛，“很晚了，你快去找酒店住下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知道她不愿多讲，乔柯也没勉强，耸耸肩不在意道：“我住我小姨那，离这里不远，明天再来看你。”
洛珈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没多久，“滴”的一声，电梯下来了。
洛珈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发着呆，等门合住才后知后觉，急忙去按墙上的按钮。
才走进电梯，就在门快要关上时，一只手忽然伸进来挡住。
洛珈心尖一跳，握拳护在胸前，紧张地注视着前面。
两扇门缓缓拉开，裴斯南阴郁的面容出现在外面，眼前一晃，他大步迈进来，两臂抵在她身侧。
“你究竟有多恨我？”
洛珈退到角落里，身后是冰凉的铁墙，面前一片阴影。
她动了动唇，最终也只能无力地说一句：“我没有。”
裴斯南俯下身，久久地凝视着她，干涩的声音在空旷的电梯内十分清晰，“洛珈，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自私地撩动他的心，又自私地离开。
酸涩感盈满鼻头，洛珈像中弹一样动弹不得，眼睛里涌上热浪。
这一刻，所有解释都是那样的苍白，许久，她只能呢喃一句：“我们都变了，不是吗？”
裴斯南眼神黯淡下来，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
就像寒冬时结的冰霜忽然遇到刺热的太阳，破裂，碎开。
“这么多年过去，变的人只有你。”
涩哑的声音像冷冰冰的海水漫进洛珈的耳朵里，他眸中闪过狼狈，转身离去。
/
周五原本该是轻松愉快的，可经历了昨晚的事，洛珈只觉得在办公室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煎熬。
不过，她提心吊胆一整天也没看见裴斯南，听齐川说，他受邀到其他公司出席会议去了。
浑浑噩噩熬到下班，洛珈收拾好东西后准备拎包走人，刚要进电梯忽然被齐川叫住。
“洛秘书你上哪去？”
洛珈愣了下，不确定地回答：“回家啊。”
齐川一脸郁闷，伸出一根手指拨正镜框，“你忘了，今晚部门聚餐。”
“呃……”洛珈尴尬地笑笑，“忙晕了，抱歉齐秘书，那我们现在直接去吗？”
“对。”齐川点点头，“你自己开车吗？没有的话坐我的车过去。”
洛珈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现在还没买车。”
她自己独来独往，说不准哪天又会换到其他城市，所以行李总是很少，像轿车这样的大件难免会成为累赘。
齐川似笑非笑，“没事，你也不用自己买。”
他的话听起来别有深意，洛珈微皱下眉，抬脚跟上去。
到楼下时其他同事已经在等着了，齐川扭头安排：“你们几个没开车的在这里等一下。”
话音刚落，一辆红色超跑突然飞速驶来，在路边停下。
车窗摇下，驾驶位上的男人一身桀骜不驯的黑夹克，深褐色头发被风拂动。
他摘下墨镜，探出身子，胳膊随意搭在车门上，不正经地咧嘴笑道：“介不介意带我一个？”
虽然洛珈早就见识过乔柯的各种骚包，可今天还是再次被糗到了。
几位同事交头接耳，对眼前这位“天降美男”好奇猜测。
“这是谁啊？你们的朋友？”
“我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
众人纷纷摇头。
洛珈低着头撇开脸，浑身上下都写着“这人我不认识”。
紧接着——
“洛珈你躲什么。”
同事们齐刷刷望过来，离得最近的齐川凑过来问：“找你的？男朋友？”
洛珈窘迫到涨红脸，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找我的，不过不是男朋友。”
他们显然不信，调笑两句后见洛珈脸色不太好才就此打住。
齐川看了眼时间，道：“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洛珈看着不肯离开的乔柯一阵头疼，这家伙是个富二代，从小被爸妈骄纵惯了，想一出是一出，难缠的要命。
她现在无比怀疑当初是怎么跟他碰一块去的。
犹豫两秒，她望向齐川，抱歉道：“齐秘书，要不我改天再和你们聚，你们先去吧，真是不好意思。”
“别啊。”梁颖轩的女秘书徐丽丽挽住她胳膊，劝道，“人多热闹，带上你朋友一起吧，今晚的聚餐本来就是为了庆祝你入职，要是连你都不去那多没意思啊。”
“没错没错，一起去吧，多双筷子而已。”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洛珈左右为难，她是不太会应对人情世故的，只能幽怨地瞪了眼罪魁祸首。
反观乔柯可比她轻松多了，勾唇笑道：“放心，我不白吃。”
“……”洛珈语塞。
餐厅在海盛国际广场，开车过去半小时不到。
抵达后，服务员带他们来到提前预约的包间，刚落座，齐川手机铃声响起。
他未避讳其他人直接接听，开口“裴总”两个字让洛珈眉心一跳。
“……对，已经到了……没错都在这里……她也在。”
说到“她”时，齐川有意无意瞥了眼洛珈，继续道：“还有一位家属……”
细碎的对话轻轻传进她耳朵里，莫名的，她心口忽然一阵悸动。
“你们公司的同事都挺热情嘛，我要不要也过来？”
乔柯忽然凑在她耳侧低声说道。
“别！”洛珈心绪被打断，听到他的话满脸抗拒，压低声音威胁，“你要是敢来我就跟你绝交。”
“你这女人。”乔柯漫不经心嫖她一眼，“我在这里陪着你不好吗？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哪天你心情不好我还能随时去给你当垃圾桶听你倾诉，像哥这么好的男人，你错过可就没了。”
洛珈嘴角微抽：“乔柯，你只比我大两个月。”
两人说悄悄话时，洛珈发现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抬头看去，身旁的几个同事忙扭开脸。
又过了会儿，服务员开始上菜，大家互相介绍后也变得熟络起来。
洛珈猛地松了口气，只是后来她如何也没想到，除了不请自来的乔柯，这饭桌上竟然又多了双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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