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距离
酒店套间的玻璃餐桌上，最后一道菜还没上桌，乔森森已经忍不住动了筷子，夹起一块肉片往嘴里送，哼着满足的调子。
“我会和修说说的，至少让他明白雄哥的意思。”
“拜托···你能想到人家修想不到吗？”
夏宇端上最后一道菜，莲藕排骨汤，原本他在夏公馆就想做给她吃的，结果被雄哥加料变成了一锅诡异的乱炖。
“哇…这世界上还有你不会做的吗？…”乔森森的视线集中在汤上，短暂的偏离了谈话的主题。
夏宇看她从自己手里端走刚盛好汤的碗，就要开始吃。“很烫，慢点好不好，又没人和你抢。”
对方显然是没听进忠告，夹起冒着热气的排骨，象征性的吹了两口。
“你这么说也对哦，修应该也能看出端倪吧？其实我有一个觉得奇怪的地方，但是很难和你说清楚。”
“和内战有关？”夏宇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擦去手上的水珠后坐下。
“嗯···”原本吃的开心的乔森森沉默下来，看了他一会，像是要继续说什么，但又停在嘴边。
“我们有得是时间不是吗？”
“什么？”
“我们有得是时间，你可以和我说清楚。”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叮。”是电饭煲的声音。
“饭好了，我去盛饭。”乔森森深吸一口气立马放下筷子走向厨房。
夏宇看她这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如果她真的这么不能与他谈论这件事的话为什么还要提起呢？这种做法和他的家人又有什么区别？
“乔森森，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虽然我不在意异能界的那些事，但这也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好吗？”他的视线紧随着她盛饭的动作，身体也开始后靠，看不出表情。
乔森森背对着他，没有回过头，但手上盛饭的动作停住。
“夏宇，你也不是一天认识我了吧。”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放下手中的碗时桌面发出了清晰的碰撞声。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不理解雄哥的作法，为什么要通过寒来减少夏天和修的来往？但是当我经历过那一天以后，我就完完全全能理解了，夏宇，我在那天见到了很多尸体，我有时做梦还会想起这些，他们都是真实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是异能行者的话他们很可能现在还在过着普通平凡但是幸福的日子，就和我之前在金时空时那样。”
“我…可能也杀了人，如果我不下手那么死的就是我。”
这就是想成为像姐姐那样的人要付出的代价吗？
乔森森终于转过身，夏宇看见她那张绝对和悲伤扯不上关系的小脸上现在满是泪水，他刚因为她那番话调动起的情绪瞬间被熄灭了，只得抽了几张纸准备帮她擦眼泪，谁知道还被她拍开。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哭的更厉害了，好像想起了些什么，夏宇原本准备的辩言哑在嘴边，只能手足无措地抱住她有节奏地一遍又一遍地拍着后背，乞求这个在心理课上学的动作能发挥用处。
“我只是真的很害怕你会成为其中之一……”就像雄哥担心夏天那样，但没有异能的你又怎么可能真的明白到底有多危险呢？
“我知道……”夏宇一声声的安抚着，怀里的人终于平静下来。其实她的立场过于主观，而且和自己的问题关联性也不大，但他已经自动投降。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在所有时空里。”女孩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却异常清晰地传进了夏宇耳朵里。
“真的只是朋友吗？为什么只是朋友？”
如果她的顾虑让她认为他只能是她的朋友，那么他的顾虑则让他无法问出这句话。
“好啦，饭都要冷了。”夏宇咽了咽嘴里的涩味，说到底她也还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和夏天夏美差不多大的年纪，她又怎么能确定这是不是喜欢呢？也可能只是依赖。她承担了很多这个年纪之外的压力，而他现在还无法替她分担这些。
“已经浪费过一次食材了，再浪费一次就不好了。”
“嗯。”
从高耸的酒店大楼里出来，没有暖气，夏宇觉得自己的头脑回归了清醒，远离她的面容和声音后原本困扰他的那些又开始轻轻萦绕，是夏公馆到这栋楼的距离，但是远不止此。
他第一次觉得她搬出来是件好事，不然这些显而易见的差距会隐藏在生活中，被他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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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宇的洁癖还真是严重，乔森森不禁感叹，明明和他说过不用管这些餐具，但他还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才走。她躺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回想刚刚自己情绪失控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想那是夏宇的话，也没有这么不好意思了。
他那么聪明，会不会什么都看透了呢？
哎，乔森森觉得自己不能再想这些了，拿出了手机，打算干正事。那天因为修和寒的冲突她都没时间好好和修聊一聊。
嘟嘟嘟。
没拨通，她准备再次拨过去时，对方却回了。
“喂。”
她怎么听到这么重的呼吸声····
“修大师，你没事吧？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没事……”
“真的吗？”
“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们约个时间一起聊聊？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好，晚上再见地址短信发你。”
修眉头紧锁挂断电话，对面的韩克拉玛寒早已经准备好再战，就等着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呵，你觉得你今晚还能赴约？”韩克拉玛寒嗤笑道，明明两人势均力敌，谁赢谁输尚没定数，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
“少废话了。”修也没什么好脸色，为了公平两人都不再使用异能术，纯靠异能指数比拼，没想到她的实力比自己想的强太多。
韩克拉玛寒闻声开始发动攻击，被修接下，修也毫不示弱，一道刺眼的黄光飞速而出，硬生生打在对方的惊雷上。
当夏天赶到时两人都已经超过自身的负荷，就算没有决出胜负也会双双异能耗尽。
“修，寒，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夏天着急地大喊，可两人的战况焦灼，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等不及老妈来。”
夏天一咬牙，跑向两人之间，这时修与寒的攻击相撞，他被这股能量冲击击飞，倒在了河边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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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森森接到修电话的时候正在看一些要过目的文件，没有收到短信的她还以为今天要被放鸽子了，所以接起电话时还是很意外。
当见到修的时候她就更意外了，异能行者之间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异能，但修的异能指数比起她要强的太多，所以只要修愿意，她根本就无从探知他的状态。
但现在乔森森明显能感觉到，他很虚弱。
“不是吧？谁把我们修大师伤成这样了……要我陪你去找异能医生吗？”乔森森好奇地围着修转了一圈，眼神还不停地打量，只能说有点担心但不多。
“我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修深吸一口气，靠在长椅上，幸好是黑夜，沾了血的发丝被风吹起时不容易被注意到。
他不想让别人见到他脆弱的样子，但转念一想她是和他一起经历过大战的人，就也没什么了。他刚刚在路上被人撞到，体内的瘀血流了出来，再通过异能调理了一下，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不需要看异能医生。
“那好吧…”乔森森撇嘴，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河面上的光亮。
“你是不是因为呼延玄的死所以更加恨韩克拉玛家族了？”
这个问题有两层意思，修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私人恩怨，还是家族恩怨，其实都是一个东西。呼延玄永远姓呼延，就算他试图勾结魔界篡位。
“这并非我能控制。”修站了起来，在长椅旁的草地上再次坐下。
“我知道。”不然韩克拉玛玉那天也不会带着和气生财之战环还这么恨呼延玄了，不过他们大概率是私仇。
乔森森看了眼他的背影，又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那你愿意戴上和气生财之战环吗？”她问。
“………”修没说话。
“就当是为了铁时空？你应该也看的出来吧？雄哥又不希望你接近夏天了。”乔森森小声说，如果不是修是异能行者，估计都听不清她说了啥。
“乔森森，你呢？你愿意为了铁时空战斗吗？”修转过头反问。
“我……”为了铁时空战斗…乔森森不太理解这个概念，而且她为什么要为了铁时空战斗。
“我其实觉得你和我很像，我们都过早承担起了家族的压力，我为了呼延觉罗家族和时空的安危与兴盛，你为了乔家在铁时空的未来。但我们又不同，呼延觉罗家族血脉传承千年，我们从小就被告知要为了铁时空的未来牺牲生命。”
“乔家也有千年历史好不好。”搞得好像谁没点家族文化似的，乔森森小声反驳。
“所以你才会用为了铁时空这种话来劝说我，因为你觉得这个对我很重要。”
乔森森无法反驳，修说的没错。
“那么我再次问你，你愿意为了乔家而战斗吗？”
“…………”
“其实不用再问，那晚你的表现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你很有实力，给乔家在铁时空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冬天的风冷冽，吹得乔森森鼻酸，她拢了拢外套，看向河对岸。
“灸舞把你原本的铁克禁卫军战斗团名额抹掉了。”修顿了顿“achord觉得很可惜。”
“………啊……我觉得盟主他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我愿意听从安排。”乔森森被吓得张大了嘴。
“他还没上任呢……”修好笑地纠正道。
“那也不差不多了吗？”有什么区别。
“差的很多。”
“好吧。”
“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戴上和气生财之战环？”乔森森再次问。
“韩克拉玛寒，是我遇到过最强劲的对手之一。”修起身拍了拍手上粘的草屑，刚刚的战斗的画面不断在脑中闪过。
“如果她能为铁时空做出贡献，我愿意戴上和气生财止战环。”
就像呼延玄愿意为了韩克拉玛玉戴上那样，这大概是每个呼延觉罗家族的人都会做出的选择，前提是她能成为铁克禁卫军的一员。
“这恐怕有点难度。”乔森森脑子嗡嗡地，修确实该当东城卫的团长，操心的可多了。
“而且你不带和气生财止战环，怎么接近夏天呢？那是夏天比较厉害还是寒比较厉害？”乔森森摸了摸下巴，边思考边问。
“所以我想让你去说服她。”修笑着说。
好啊，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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