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太过分了。”这声音中气十足，是杨霖的教练徐茵，一开始她是真的心里有点埋怨的，可她也就是个刀子嘴，听到现在又觉得那个躺在手术室的女孩很可怜。
“徐、徐教练。”杨霖没想到会被徐教练偷听，她又生气又无奈，今天也是给徐教练添了不少麻烦，她也不敢说什么。
“你手没事吧？明天要比赛知不知道？”徐教练赶紧去查看，又说：“男人啊，多少是靠不住的，小潘也是可怜，生了这个病啊，还遇到个这么喜欢的人，不过也是没有责任心噢，知道不可能了，怎么又在一起了？”
“可能，感情是自己控制不了的吧。”沈思则说，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渣，可他好像真的喜欢过小潘。
“恋爱脑！”徐教练点评道，“什么感情是控制不了的？小潘知道自己活不长，就应该跟人家断干净，男的要是真喜欢，就不应该结婚，祸害人家，两个人喔，都不行喔。”
“教练你就是说的轻巧。”杨霖咬了下唇，早知道教练会听见，她就不应该说的，这老女人嘴巴一向狠毒，可是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到了一定年纪，就不会觉得不容易咯。”徐教练耸耸肩说。
“怎么了吗？”柯凉见她们消失，忍不住过来找她们。
“没事，表姐。”杨霖不好意思的说，总不能再说一遍吧？不知道小潘听了会不会生气。
“嗯，手术室门开了。”柯凉说。
杨霖飞奔着跑了回去。
潘良夏活了下来，这是20的奇迹，是她顽强的求生欲。
杨霖喜极而泣。
“杨霖，可以回去了吧？”徐教练也很开心，她提醒杨霖回去休息，不要影响明天的比赛。
“我想等她醒过来，可以吗？”杨霖低着头问。
徐茵：······
“霖霖啊，快回去吧，不是说明天还有比赛吗？”潘妈妈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她心里很感激杨霖和她的朋友，也是刚知道杨霖明天有个这么重要的比赛，一时心里有点愧疚。
“阿姨，我答应小潘的，没事的，赶得上明天比赛。”
“给我滚回去。”教练也有点生气：“明天比完赛，我立刻送你过来，你个蠢货，人家都醒了多见一眼少见一眼有什么区别。”
最受不了小姑娘矫情，要不是她是自己最有潜力的学员，徐茵真的会揍她。
“你回去吧，我留下来，赛前给你打视频。”沈思则说，她觉得自己应该算不上自作多情，刚杨霖也说小潘姑娘很喜欢她。
“思则······”杨霖忍不住感动了，抱着她就要掉眼泪。
沈思则默默推开脆弱的小杨，说：“我先送柯凉回去。”
柯凉在医院的椅子上坐的已经有点屁股疼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小潘妈妈问：“这是哪位啊？”她记得是这姑娘给订的餐。
“我朋友。”沈思则赶紧说，飞奔过去找柯凉了。
因为不熟，她始终和高兴的人群保持距离。
“你久等了。”沈思则笑眯眯的说。
“结束了？”柯凉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
“我等会回来，先送你回去，谢谢啦。”沈思则说。
有柯凉在真的安心很多。
“还回来，所以特地送我？”柯凉问。
“是呀，这又跟你没什么关系，已经耽误你很久了。”沈思则说。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关系···柯凉看着她有点疲惫的样子，把话憋了回去。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柯凉后面，柯凉一回头，撞到了她，她赶紧低下头去查看，却和沈思则四目相对，两人喷出的鼻息涌在一起，那句没事吧还没有说出来，就憋了回去。
这种时候怎么说不出话？沈思则咽了下口水，发现柯凉也脸红了。
“我来开车吧，你还要回程。”
“驾驶证带了吗？”沈思则问。
柯凉：·····
回来的时候，柯凉给她打包了一些自己做的零食，还有担心她睡在医院感冒，给了她一个薄毯才肯放她走。
还在门口看了一会？沈思则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
夜风徐徐，吹的人心里很寂寞，柯凉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那里有股奇怪的热流。
···离得太近了。
等沈思则回医院，潘父潘母都睡了，她一个人刷了会手机，发现柯凉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是问她睡了没有。
沈思则回了句医院的家属床有点膈人，又问她什么时候睡。
柯凉说，她在撰写一本书的前言，写一部分就睡，也让她早点休息。
柯凉拍了张照片给她，书名叫《非可食用海洋动物图鉴》。
非可食用啊，那她也是。
沈思则回她表情包，她就不回了，看来已经在工作了。
夜里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发现有人替她掖好了被子。
是潘妈，她夜里睡不着，正看着女儿的脸出神，在月光下坐了很久。
沈思则忽然也可以感受到，这宁静月光下流淌的淡淡哀伤。
沈思则也望着医院的墙壁出了会神，发现有人在上面用铅笔小小的写了一句：早日康复。
忽然的眼眶就有些酸。
她身为冷血动物，无法理解人类的各种复杂感情，今夜却能和一位母亲共情，在着凄清的月色夏，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人类的无奈。
小潘是被人爱着的啊。
第二天醒的时候，潘妈给她带了两个包子和豆浆，沈思则炫着包子在看杨霖的比赛信息，麻药似乎使足了，潘良夏中午才慢慢转醒，杨霖轰炸了她几条消息，就说自己一句上去比赛的大巴了。
潘良夏看到她特别开心，沈思则问她要不要看看杨霖，杨霖坐在大巴上看着嘴唇苍白的潘良夏忽然就掉了眼泪。
潘良夏还笑着，说她不勇敢。
沈思则拿了吉他过来唱歌，潘良夏问她要不要录视频，沈思则摇摇头说算了，她素颜，衣服还睡的皱皱巴巴。
潘良夏说，她想自己留着。
沈思则答应了，笑着说可不能发出来噢，有点丢人呢。
医院里不能大声的说话，沈思则拨着吉他弦，低声唱着五月天的《人生海海》
就算整个世界把我抛弃
而至少快乐伤心
我自己决定
······
她是很轻盈活泼的调子，潘良夏也开心的跟着摇摇晃晃。
小护士来给潘良夏换水，在这边磨蹭了好一会才肯走，后来病房外也陆陆续续围了些人过来看，这里是肿瘤病房，和其他科室有些不一样，护士长不但没管，还让病人围过来听。
沈思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小型演出了，跟养老院慰问演出似的，原本想演两手意思意思，现在又多唱两首，有个老头还插话问她会不会唱戏。
潘良夏被逗的哈哈大笑，潘妈妈拎着做好的午饭回医院，看见这么多人还吓了一跳，进门却看见女儿久违的在笑，一时有些收不住眼泪。
等沈思则不唱了，病房里聚集的人围着她们聊了会天，也是没见过潘良夏这么小的患者，一时都有些唏嘘。
沈思则唱完就有些困的难受，趴在小潘的病床旁边睡着了。
杨霖几乎是从门诊飞到病房里来的，她脖子上挂了个闪亮的金牌，沈思则都快忘记她了，电视里有游泳比赛的转播，但她早上也没想起来看，一转眼杨霖都夺冠了？
杨霖高举着金牌说：小潘！你就是我夺冠的动力，faiting！
杨霖跟潘良夏和沈思则叨叨自己夺冠的全过程，平时这种重要的比赛沈思则基本都在场，这次杨霖在观众席没看见她还有点不习惯，不过她觉得沈思则应该会看转播，结果病房电视机都没开，她来的时候沈思则正迷迷糊糊刚睡醒。
杨霖有点生气，她调出自己比赛的录屏出来给小潘看，小潘其实对游泳不感兴趣，但她很羡慕杨霖的朝气，和她比赛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一直在夸她。
沈思则当然知道杨霖为什么生气，她赶紧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我知道你肯定是冠军！”
主要昨天太累了，脑袋有点短路。
“知道了！”杨霖其实也不好意思怪她，说：“你快回去洗澡换衣服吧，小潘这边交给我就行！
”
“好勒。那小潘姑娘，我下次来教你弹吉他噢。”沈思则功成身退，还想着等会回去研究一下吉他谱。
结果一回来就困的睡着了，连柯博士的电话都没接到。
倒是杨霖的电话把沈思则吵醒了，晚上大家要聚餐，庆祝她夺冠，就差她一个了。
沈思则迷迷糊糊的听着杨霖那边的热闹，又看见柯凉的未接电话，一下子就清醒不少。
她回过去电话，假装冷静沉着：“刚在忙，没看到，有什么事吗？”
倒是柯凉语气温柔：“想问问你有没有空。”
“什，什么有没有空？”她结巴了一下，心想可不一定有空。
“有空明天出来看看场地，你不是说想唱自己的歌吗？我给你租个工作室，前三个月不收费。”
书稿和之前的奖学金一并发了下来，柯凉之前给海洋杂志的投稿，也意外有了回音，是笔不错的收入，开一个小工作室不成问题了，只差沈小姐的意愿。
沈小姐正飞速的穿着衣服准备出门，闻言吓了一跳，这是让她自己当老板的意思？柯凉要···投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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