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回 内外交接为大患 老将豪情不输初
卢中郎的语音不大但也引起了很多官员的注意，冠军侯虽然一直很是低调，但无可否认他在朝中有着极大的话语权，尤其是关于军事方面，几乎可以一言而决，徐州之事如此，朝廷若不干涉则威严何在。
“中郎，毅亦不愿见孟德兄会有此举，可实情便是如此，其情虽可谅，但其举不容为。”肖毅闻言正色道，此亦是他心中真实想法。
“恒之，此事你可要谨慎处之。”卢植微微颔言道，以他对肖毅的了解恒之是绝不会坐视的，但一旦敌对起来曹操亦是他的强敌。
“中郎之言，毅深记心中。”肖毅说完众人便再无语，文武大臣们鱼贯进入太和殿，晋阳紫禁城此时已然全部竣工，皇城宏伟之处绝不输东西二都，造型用料之上还更加讲究，这太和殿就是群臣会商的所在了。
入殿之后一众文武参见天子，刘协一开口就问起了徐州之事，有几位大学士的言传身教加上整个并州的气氛，天子对于民生还是极为关注的，此次曹操屠城之举亦令他震惊。要说诸侯攻伐伤亡乃是正常不过，但似这般屠戮百姓便在汉末也是极少出现的，几可与董卓相提并论了。
“徐州刺史陶谦大人上表，曹孟德私自兴兵杀戮无数，十县之地尽被血染，其为青州刺史不思安定民生报效国家，却有如此残暴之举，纵使是不共戴天之仇却又与万千生灵何干？肖征北，将军主军，此事该如何对之？”当年刘协是亲眼见识过董卓的残暴的，因此如今出言也是颇为义愤，说完便是唤肖毅道，在天子心中，这征战之事就没有征北将军解决不了的。
肖毅闻言就要上前答话，但文臣班中司徒王允却是抢在了头前，对着龙椅之上的天子躬身一礼你便是言道:“陛下，此事皆因曹大人路经泰山被你贼寇劫掠杀害而起，内中似乎颇有蹊跷之处，况且曹孟德杀戮百姓终究还是人言，未必就能尽信，是否可先派人前往探查一番更为稳妥？”
天子见王允不唤而出心中稍稍有些不快，但对于司徒他一直还有敬畏之意，于是乎眼光中便带着求援之意看向了肖毅，他还没有那个气度去责备王司徒的言行，但冠军侯一定会据理力争。
“司徒之言不无道理，曹老大人为贼人所杀确有蹊跷之处，需要好好探查一番才是，不过其屠戮百姓却是不争的事实，方才陛下所言乃是正道，就算是不共戴天之仇也总是私事，曹孟德身为大汉一州之，岂能因私废公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十县百姓，数万之众，生灵涂炭，如此之为朝廷若不阻之则天子威严，大汉威信何在？”肖毅上前对天子行礼言道，刚开始还应和了王司徒一下，但接下来却是慷慨陈词，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肖征北言之有理，此等屠戮不管有何理由皆是有伤天和，那些皆是我大汉子民，朕绝不可坐视？”肖毅言语之中将天子抬的极高，刘协听了满心欢喜，再言方才他就对司徒抢言有点意见，因此此刻是立即朗声言道。
“肖征北，就是劝阻也可自朝中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前往，止息干戈化为玉帛！”天子出言肖毅是微笑回应加以鼓励，接下来他的眼光还是落在了王允身上，后者稍稍沉吟放缓了语调言道，从天子音量和态度的改变之中他也察觉到了刚才自己的不是，刘协也再非当年西都之中的少年。
“止息干戈，化为玉帛？王司徒此论极高，却不知属意那位大人能做到这般效果？当真能够如此，毅马上便用八百里快马将之送到徐州，不过不管哪位前往都要有能说服我等的理由，否则一旦失败关及数十万百姓性命，毅可是要动军法的。”肖毅先是一笑，说道军法之时面容却格外严厉起来。
“肖征北此言差矣，我等皆朝中大臣，非在军中，又岂能用军法处之？再言这前往处置调解也只能尽心尽力，又有谁敢保证十全十美？”王允闻言一愣，今日的肖毅似乎态度格外的强硬，还没等他开口，文臣之中的从事中郎伏完便是出列言道。
“十全十美？事关万民性命就是要做到十全十美，毅若令一大将即刻统军前往徐州，至少能助陶刺史挡着曹军屠杀，竭尽全力救助百姓，战阵之上只能靠兵力说话，口若悬河舌灿莲花根本没用，曹操此次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岂是言语可动？倘若所去之人不能代替天子麾下大军而使得百姓横死，不但误了时机更损了朝廷威望，以后一些逆贼只会更加猖狂，毅岂能不严加治之？中郎你既如此说，莫非司徒所言之人便是中郎？”肖毅闻言依旧神情不便，看了一眼伏完之后继续言道，最后则是直接对之问。
口中说话肖毅心中也在转着念头，以往王允和自己虽有些对立，但一旦事关军事对方总是不会干涉太多，盖因其也知此处是他们的软肋所在，因此肖毅在军事领域的话语权极重。可今日却为何如此了？事若反常必为妖，到底是王允觉得他的实力增长到了要在军事上争取话语权的地步，亦或是今日之事还有何人躲在幕后？假若是前者恒之还不会太过担心，毕竟权欲是无穷的，但若是后者就需要他去好好思量了。
袁绍还是曹操？前者和王司徒之间是一直有暗通款曲的，比方说这从事中郎伏完，抑或是谏议大夫种辑，其实一开始都是和老太傅袁傀极为亲近的，算得上是袁家的门生故吏，后来又和王允一道护卫天子，当时有董卓在危险时刻降临，大家不会有什么权欲只是勠力同心，但如今一旦少了那一层威胁，有些事情就产生变化了。
单只王司徒一众和肖毅作对，他们没有兵权在手闹得再大恒之也有把握控制，但？里应外合就威胁极大了。更何况倘若曹操举兵袁绍与之配合，那种配合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朝堂间，对肖毅也会产生很大的牵制。往深了想或许原本乃是劲敌的袁曹二人因为他的出现已经达成了某种联合，按二人的眼光气度此也并非没有可能之事。肖毅需要时刻防备着这一点，那么在今日出兵徐州的事情上他就要表现的无比坚定。
“征北将军说的是，万民安危关天，朕绝不能让朝中大员如此肆意妄为，假若他们当真佣兵自重不听朝廷号令，说不得就要讨之。”肖毅一口一个天子麾下，句句不离朝廷威严，刘协听了自然而然便和冠军侯站在了同一阵线之上，肖毅也是向来言行一致。因此此刻他对恒之的支持力度是极大的，身为天子岂能不爱惜治下百姓。
“肖征北此言然也，在兵言兵，如今形势单靠朝廷遣使曹孟德未必就能善罢甘休，必须要有军力方面的压制方可成事，肖将军，倘若此次出兵劝阻徐州之事，老夫愿意亲自统之。”天子话音一落，不待司徒一方出言，卢植已然出列慨然言道。他乃大汉名士所学精深，因此也更看不惯如此之为，此时出言亦是在助肖毅一臂之力。
“子干公说得好，我等虽老，但依旧可以为朝廷效力，大汉政令也必须归于一统，绝不允许有人拥兵自重，不尊天子与朝廷。”卢植说完就轮到了朱儁，他们早就说好要对恒之不遗余力的支持，况且这件事肖毅做的一点不差，所言所行皆大义所在。
“就算征北将军所言有理，但朝廷遣使表明态度亦是必然，完虽有此心，但才具不足，万一有失便有负朝廷重托，谏议大夫种辑有雄辩之才，才思敏捷，可当此任。”天子之言，二位老将之语，大臣们一时也是议论纷纷，大多数还是赞成肖毅的决定的，以往是鞭长莫及，如今到了晋阳朝廷安定正该彰显正统之威！伏完见了知道不便在此事上再与肖毅争辩，便是退而求其次，司徒一系也是要在此次事件之中有所作为的。
“中郎尚且可以上阵为国效力，种辑如何能落人后？征北将军，倘若种某不能在此事之中尽力，便任由将军军法处置。”这边种辑闻言也是慨然出列言道。
“二位豪气不改，一片忠君之心毅佩服，以中郎名望若是亲自领军前往的确对曹孟德有震慑之效，只是战阵辛苦，鞍马劳顿，子干公乃我大汉柱石，若是稍稍有失，毅岂能心安？”对种辑肖毅并没有因为政见不同而对之轻视，盖因其有着一股奋不顾身之心，至于卢植亲自请战却令恒之心中一动，以他的资历威望亲自前往可添助力，但这两年卢中郎的身体已然不能与边军之时相提并论，恒之还是要谨慎处之的。
“恒之，老夫虽老却还并不糊涂，此行亦不是什么讨贼诛叛，再言还有军中一干年青俊才可为军中主力。自当年董卓造逆，我等被之投闲置散无力以对，身为大臣上不能保天子下不能安黎民惭愧不已，难得有今日机会，当要再为大汉，为我天子效力才是。”卢植闻言是侃侃言道，若论领军谁能胜得过肖毅？但眼下此事恒之是绝不能亲自往之的，他此言一来表决心，二来亦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军中大将才是主力。
“壮哉子干公，如此一来种某就更要往之了，还请天子和征北将军允可。”种辑闻言赞了一声又对刘协和肖毅言道，他心中也的确是报着前往调停此事之念的。
“当年毅追随中郎，出兵边疆令异族胆寒，讨贼中原也是秋风卷叶，想当年廉颇年八十尚食斗米肉十斤，诸侯畏其勇不敢犯赵，那长平之战面对秦国名将白起依旧与之平分秋色，若非赵王临阵换将岂能有长平之败？毅又哪敢言中郎老矣？”肖毅闻言对着卢植躬身一礼口中言道，三位中郎，尤其是卢中郎对他的成长是有极大帮助的。
“征北将军不必客气，植虽不敢自比古之名将，但志向坚定绝不输之。”这番话听得卢植朱儁都是连连颔，前者一笑又是言道，廉颇能如此，自己更要效法先贤。
“陛下，子干公和种中郎之言皆可用，不过既然关及军事还需谨慎商议细细为之，请陛下与臣一日时间和众位大人详商行事之法，明日一早再行回禀陛下。”肖毅此时又对天子言道，既然要出兵，就绝不能在朝堂之上公开商议了，否则必定保不住消息安全，况且卢植和种辑这两个变化他也需要时间和一众麾下商议来判断优劣。
“有卢中郎，种大夫和征北将军为朕谋此事，定然妥帖，便按将军之言行之。”刘协闻言不假思索的答道，此事也是他向天下展示天子威严的重要一步，只许成功不能失败，他心中最为信任的就是征北将军，在这关键之时更要给与支持。
“多谢陛下信重，臣定不会有负陛下之托。”肖毅闻言也是正式行礼言道。
当日肖毅与戏志才郭嘉贾诩陈宫等商议此事之时便做过一条徐州刺史陶谦向朝廷求援的备案，盖因生的可能性极大。众人商议借圣旨出兵调停，肖毅则不能轻动，且兵力在精不在多，三万至五万人马是一个稳妥的数字，而在领军人选之上恒之提出了周瑜，当年他镇守济南也就是弱冠年纪，卢中郎力排众议为他压上重担，而那一战对恒之的成熟时极有帮助的，周瑜如此天赋，也值得他效法当年中郎之举。
对此郭嘉第一个表示了支持，在征讨公孙瓒的战役之中，他与周瑜有过极为默契的配合，深知此子之能。而戏志才却是属意徐晃典韦二将，由郭嘉同往，并非他清楚公瑾之能，而是兹事体大当以稳妥为上，周瑜天才横溢但终究还缺少威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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