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包子铺
庄秋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没，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她当然不是随便问问。章言的世界很大，光怪鲁离，她不过才走进去一小角，有光明，自然就有黑暗，相辅相成，她懂。
她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章言竭尽全力，把黑暗都挡在了身后，展示给她的，是一个光明的，惹她喜欢的温柔而又美好的他，与她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只可惜，剑是双刃的。
就像她一样，只不过，她的世界，是黑暗偏多一些。
车内狭小的空间内气氛有些压抑，章言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转移话题，把车子打了火。
“去哪？”
庄秋顺着台阶就下：“前边有家包子铺，去那吧，想吃包子了。”
章言毫无异议，席殊附近的店他早就摸了个透，因此庄秋一说，他就知道在哪。
包子铺不是普通的包子铺，店主是一对新婚夫妻，日子过得甜蜜极了，妻子负责收钱，丈夫负责替顾客包好包子，后厨那里忙得热火朝天，店开得红火，日子过得也红火。
小夫妻甜甜蜜蜜的，就连普普通通的一句嘱咐，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头都带着水光，柔情蜜意满得都要溢出来。
庄秋站在章言前面排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对夫妻的互动。
章言用手护着她的右手，生怕她被人挤到又受伤。
章言不用事必躬亲，因此排队这种事情，从学生时代之后，他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陪着庄秋在一个三月的初春暖阳里，在冒着热腾腾香气的包子铺前，怀里抱着自己喜欢的人，章言觉得，他的人生美好极了-
“章言，你看他们两个。”
庄秋前边只剩下一个人了，他们两个都能看得清最前面的情况。
章言都不用想，就知道庄秋是在让他看那对夫妻。
“怎么？”章言抬头看了一眼，故意装傻。
庄秋道：“你不觉得他们过得很幸福吗？”
章言挑眉：“哦，是吗？”
庄秋白她一眼，前面那个人走了，庄秋立刻冲上去，露出恨不得包圆的架势。
妻子认识庄秋，庄秋和鲁野是老顾客，来来往往的，心善的小夫妻就会给鲁野和庄秋多送杯粥或豆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总归有份人情与温暖在里面。
男人看见是庄秋，笑了一声：“老规矩？”
章言挑眉看她。
庄秋笑着回应：“老规矩，不过这回再多加一屉蟹黄包。”
男人果断应了，下手利索，熟稔又干净。
庄秋笑眯眯地伸手想要接过包子，结果中途就被拦下来，章言的脸有点垮，黑着脸接过用纸盒仔仔细细装好的包子。
庄秋还回头道别，男人和女人都笑呵呵地回应了。
庄秋美滋滋回头，一眼正好瞧见双眼阴郁的章言。
庄秋活活被章言那眼神吓了一大跳。
章言幽幽道：“老规矩？”
庄秋心跳一停，顿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章言继续道：“你们很熟？”
庄秋忽然就停住了脚，眨巴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章言。
章言看清楚了，那双眼睛里，满溢着的是星光。
“我的老规矩是一屉蟹黄包，一屉肉包，半屉豆沙包和半屉奶香包，这是我们平时我，鲁野，顾伯我们三个要吃的，因为每次说着太麻烦，我们就都定了老规矩，这样说着多省事，那对夫妻人特别好，有的时候天气冷的时候还会白送我们粥，只是现在天气热了，那么好喝的粥都喝不着了。”
说到这，庄秋故意露出点惋惜的表情。
章言看着庄秋那点小委屈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软成了一团。
见章言还不说话，庄秋以为章言还在跟他怄气，便道：“章总？想什么呢？放心吧，我这辈子，活着最喜欢的人是你，死了不管鬼差怎么强拉硬拽我都要缠着的人也是你，到时候没准你都烦得不得了，我都不会放开你，我的眼里只有你……”
“庄秋。”
“嗯？”
“我平时，是不是把你惯得太没样子了。”
庄秋一怔。
章言皮笑肉不笑：“我回去，也该给你定定规矩了。”
庄秋后背一凉，再也扑腾不起水花来-
回到席殊，庄秋叫醒了鲁野，又把顾衡叫着去吃饭，等把事情都安顿好，她站在饭桌前，跟那两人说：“那我先走了哈？”
顾衡拧眉，也没说什么。
鲁野明白，她嘴里嚼着包子，模糊不清道：“急什么啊？我看你今天买的也不少，把章言叫上来一块吃一点？”
庄秋勉强笑道：“不了，他还在车里等我。”
鲁野眼睛毒得很，看见庄秋这副模样，她挑了挑眉头，调侃道：“等着呢？”
庄秋没摸准鲁野的意思，不敢乱接话，怕描黑。
结果，听得鲁野道：“可以啊，家教挺严啊？”
庄秋忍无可忍，恨不得把鲁野的嘴给撕了。
庄秋和鲁野正吵闹着的时候，她发现顾衡的嘴唇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顾伯，怎么？”庄秋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顾衡，不知是不是她心里的原因，她总觉得自从顾衡从老家回来之后，老人家就有些不对劲，她想问，又怕戳到顾衡的伤心事，便也就一直都这么搁置了。
顾衡从一开始就只咬了一口包子，他有些食不知味。
庄秋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她道：“顾伯，有什么事你就说，闷在心里也解决不了事情。”
顾衡道：“没你的事。”
庄秋接连深吸好几口气才稳住情绪，她心里难受，说的话也有点不过脑子。
“顾伯，你这是没把我当你亲人看？”
这句话一出，顾衡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鲁野猛地抬头，疯狂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走，后面的话她来问。
庄秋知道自己没让顾衡省过心，可顾衡又什么都压在心里不说，他们彼此难以沟通……
顾衡最近身体不好，动不动就咳嗽，庄秋听着心里一阵一阵地揪得慌，她给顾衡买过药，也多次说过让他去医院看看，可顾衡铁了心要跟庄秋反抗到底，说什么都不听。
庄秋发愁得要命。
章言那边也得哄，他刚刚在楼下按了一声喇叭，在二楼饭桌这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片谁都没说话也都没动作的寂静之中，顾衡问道：“你和那个章什么的定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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