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血浓于水
临走的时候，庄秋问:“可以告诉我，是谁报案的吗？”
几个警察沉默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老警察道:“抱歉，并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了，麻烦了。”庄秋苦笑了一声，离开了警察局。
警察局外面，章家的车在那里等着，章燕就在外面，看了一眼庄秋，哼道:“上车吧，有事情给你说。”
车子是黑色的迈巴赫，格外的有气势，司机坐在前面，另一边是章老爷子，章燕和庄秋坐在后面。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庄秋也没有问要去哪儿，任由车子不断的往前行驶，一直走了很远，车子听到了一处公园。
“下车吧。”庄秋就像是傀儡一样下了车。
章老爷子看了一眼庄秋，在司机搀扶下，也下了车，章燕还在车上坐着，司机也回了车里。
很明显是章老爷子和自己有话要说，至于说什么，庄秋心里多少有点数，她苦笑了一声，果然，报案的人是章家人。
“走吧，刚好我也有事情和你说。”章老爷子看起来很平静，但庄秋没有忽略他脸颊上淡淡的厌恶。
能让已经没什么在乎的老爷子厌恶，庄秋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她也只能如此苦中作乐的想。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迈巴赫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一个形状，老爷子这才停了下来，两个人站在冻结的湖边。
庄秋听到老爷子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让你和章言在一起的。”
整颗心已经完全结冰。
庄秋动了动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什么都不对，她只能沉默再沉默。
“生下孩子，离开章言。”章老爷子最后一句话是这个，“当然，你也可以和庄家断绝关系，改名换姓，这样你依旧可以和章言在一起。”
接着，他不再看庄秋，拄着拐杖，盯着冻结的湖水。
“章老先生……”庄秋终于慢慢的开了口，她压住已经涌上来的酸涩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得到什么，我承认，我父母有罪，他们做错了事情，但不管怎样，他们都是我的父母，他们养育我，教育我，也许很多时候他们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母，但是血浓于水。”
“所以，我不会和我父母断绝关系。”庄秋一字一句的说。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迟早要面临一个选择，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真的……太快了。
她还没好好的给章言说一句我爱你。
她从来都没有说过。
“所以，你要离开章言？”章老爷子问，尽管年迈，他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庄秋摇了摇头:“我不想离开他。”
章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你难道要让章言做一个不肖子孙吗？你难道要让章言和家里断绝关系吗？庄秋，你太自私了！你真是自私！我的孙子绝对不能和你在一起，绝对不行！！”
“章老先生，我爱他，我很爱他，也许一开始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真的以为这一场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我错了。”
错的彻彻底底。
可是……
又想继续错下去。
“如果可以一直这么的错下去，该多好，我一直这么想。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我们面前有些无法跨越的沟壑，那沟壑太长太宽太离谱了，谁也没有办法跨越。章老先生，我爱他，所以……我不想害了他，更不想让他痛苦抉择什么。”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有时候我觉得我可以自私一些，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把一切重担推给他，然后自己享受着他带来的安逸，哪怕那安逸是用和家里断绝关系，用不孝换来的。但是，我做不到。”
“因为，那是我爱的人，我怎么忍心看到他难过悲伤，怎么忍心看到他被逐出家门，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看到那么爱我的人，最后因为自己落得这种下场？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爱情就是全部。
可是她知道，对于章言而言，并不是如此。他还有亲人，朋友，名声，地位……
街头没有几个人，但在隐秘的角落里，还有几个人可怜人眼巴巴的看着她，她低下头放了几张鲜艳的红色钞票，然后在那些人的道谢声里缓步离开。
如果积德行善可以赎罪。
那么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宽恕她父母的罪孽，宽恕他们也宽恕自己。
京都的人常常是悠哉悠哉的，可在这茫茫大雪的冬日里，他们也只愿意围着暖炉讲一讲过去的故事了，毕竟天子脚下有很多可以讲的东西。
很久以前，父亲也喜欢给她讲故事。在别人眼里，庄建斌或许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庄秋眼里，他算得上是一位好父亲，他会专门把故事书里面的故事背下来，然后在夜里给他讲，也会给她买最好的玩具听最好的歌剧，会哄着她宠着她。
她不得阮莹喜欢，但从小也没缺失过父爱，庄秋从未想过那温和的父亲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庄秋猜不出所以然来。
但，他有罪。
庄秋从不否认。
可是不管庄建斌有多大的罪名，在庄秋这里他依旧是血浓于水的父亲，所以，理所当然的，她就是章言仇人的女儿，是庄建斌的女儿！！
有时候庄秋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章言爱不爱她，为什么爱上了自己？如果他早就知道的话，不是应该恨自己的吗？
可现在她不疑惑了，因为爱情是无法被理智抗拒的，爱上一个人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呢？
只可惜，他们也只能相爱，不能相守。
庄秋觉得很难过，哭不出来的难过，那深冬又出现在了眼前。
“快跳吧，快跳吧……你活着做什么呢？还不如死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太蠢了吧！”
“老天就是在玩弄你，你活着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去死吧，快去死吧……”
这个声音又出现了。
庄秋闭上眼睛，蹲在地上，前面就是冻结的湖水，还好冻住了，不然庄秋觉得她可能会慢慢的走过去，慢慢的，然后一寸寸沉下去。
不，不对。
她怕水。
所以得换一个方式。
仅存的理智这样告诉庄秋。
张欢接到庄秋电话的时候正在美容院做指甲，指甲做了一半她听到秋秋颤抖的声音，她说:“中心公园，我……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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