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开医务室
如果是平时，从医务室到教学楼的距离算不上远，撑死五分钟的路程。但如今眼前这种丧尸袭园的局势，前去教学楼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此时，厉知贸然说出这个提议，实在不太符合她刚才比较缜密的思维逻辑方式。
祁扬十分不理解地问厉知，“回你们班干什么？”
厉知语气难掩担忧地回答，“我想看看我们班有没有幸存的同学。”
还有，她很担心季准，尤其是在做了那样一个诡异可怕的梦之后。
闻言，祁扬沉默了。
这是一个自从丧尸出现以来他一直没有时间、即使现在有时间和空闲的心思了也不敢去细想的问题。因为就算他抱着再乐观的心态去假设教学楼此时此刻的场景，这背后所彰显出的绝望也是他难以承受的。
“也不知道宋屿怎么样了？”祁扬突然声音沉沉地说了句，他下颚线紧绷着，骨节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病床上的薄被。
厉知坐在椅子上，声音很轻却也很笃定地说，“宋学长肯定会没事的。他那么聪明……”
祁扬嘴角上弯，笑了一瞬，“是，我也相信他肯定会没事的。”
不是自我安慰，而是祁扬打心底里觉得宋屿肯定会没事的。
和宋屿认识这两年多，他见过他和别人打架、和他一起打过架，也和他一起因为对方人多打不过而果断逃跑。他相信宋屿一旦碰到可怕的丧尸，打不过就绝对会跑的，那些个变异之后肢体就不太灵活的丧尸又怎么可能跑得过蝉联两届校运会短跑的冠军呢。
短暂的时间里，祁扬心里做了个决定，他对厉知说，“我们就先去你们班看看吧。”
他是这样打算的——如果厉知班里还有其他幸存者的话，他就让她先和她的同学待在一起。然后，他走三楼连接高二高三年级楼的那条通道，去他们年级看看情况，顺带找找宋屿。
令祁扬没想到的是，对面的厉知立马摇了摇头拒绝了他，“学长，教学楼那边太危险了，还是我自己去好一点。”
“你自己去就不危险了吗？”祁扬蹙眉反问道。
厉知沉思了几秒说，“可能没有那么危险。按照我看过的丧尸电影的逻辑来看，我体内应该是存在抗体，即使再被丧尸咬到也不会变成丧尸了。”
祁扬表情严肃地凝视着她，语气难得像个学长。他说，“那你想过没有，要万一只是你体内的丧尸病毒浓度没达到阈值才是导致你没有变成丧尸的原因呢？”
厉知立马不说话了。
因为祁扬说的很对，的确不排除这个可能，在没有科学确切的丧尸病毒数据出来，他们所有的推测便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结论。
祁扬很严肃地对她说，“你不能再被咬了。”
随后，经过半个小时的讨论，厉知和祁扬决定在天彻底黑下来以后，沿着平时人烟稀少、路灯昏暗需修的梧桐路，绕过求知雕塑和实验楼，走右手边的楼梯前往高二八班的教室。
虽然这条路线相对来说比较绕，也比较远，但没什么意外的话会比直接走樱花路遇到丧尸少。
厉知拿起抽屉里一把医用手术刀递给祁扬，“如果碰上棘手的情况，就直接往丧尸脑袋上扎。”她顿了顿，放缓语气说，“学长，不用顾虑太多，丧尸攻击我们，我们这算是正当防卫。”
祁扬伸手拿过厉知递过来的手术刀，塞到书包侧边口袋。
这个黑色双肩包是他们从医务室老师柜子里面搜刮出来本来用来装他笔记本电脑的一个包，因为不知道医务室老师电脑的密码，所以这台电脑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不过，这个包对于他们的用处可大了，现在他们拿来装了医务室老师的私藏零食和十瓶450ml的葡萄糖溶液。
葡萄糖溶液还剩下一箱多，不过他们实在拿不下了，拿太多会影响他们的跑步速度，反而得不偿失。
厉知手边也有一个包，不过是手提的帆布包。经商量之后，他们往里面装了医用酒精、碘酒、绷带、医用纱布、棉签、消炎药、感冒胶囊、感冒冲剂、蒙脱石散、维c泡腾片等日常类应急药品。
还有瓶软糖类的钙片，厉知打算拿来当小零食吃。
祁扬拉上书包的锁链，随意地朝厉知笑道，“我有什么好顾虑的，‘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本来我还担心你不敢动手呢。”
厉知也轻松地笑笑，“这个倒不会，毕竟保命要紧。大不了，我杀了它们之后，再给它们鞠个躬。”
这下祁扬是真的乐了，对厉知也刮目相看，“看不出来，你还挺损的啊。”
厉知耸了耸肩，拿起桌上剩下的两把医用剪刀往自己包里塞，它虽然不如手术刀好用，但也是个近搏的趁手武器。
等到两人把需要从医务室带走的物品全部收拾好，祁扬把最后一盒番茄味的桶面扔给厉知，“来吧，开始吃在医务室的最后一顿饭，吃完我们就上路了。”
厉知：“……”
你怎么能把本来就危险令人恐惧的事情还说的这么晦气十足呢？
反应过来的祁扬连忙否认，“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出发，出发，你懂的吧？”不等厉知说话，他又赶紧说，“你懂就行，你懂就行。”
厉知心说，我不是很想懂，但现在也不得不逼着自己懂了。
虽说她本人也不迷信，但这种由于历史而沉淀下来的东西是他们刻在dna里的。一般都是嘴上说着我懂，但心里却受着影响。
厉知就不信，祁扬没被他自己这句话影响到。
这边，厉知的心理活动刚落幕，那边就听见祁扬小声试探地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明天晚上再出发去教学楼吧？”
厉知扶额，叹了一口气说，“学长，要不然我们还是把刚才那段切了，重新再来一遍吧。”
祁扬表示同意：“可以，这的确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于是，祁扬从厉知手里拿过番茄味的泡面，又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重复刚才的动作抬手扔给厉知，然后重复部分并适当修改部分台词。
“来吧，开始吃在医务室的最后一顿饭，吃完我们就出发！”
很好，表达完美，斗气十足，寓意美好！
厉知忍不住鼓掌并给祁扬竖了个大拇指。
等到两人开始解决晚饭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外面漆黑一片，寂静的可怕，拉上窗帘的医务室让厉知体会到了什么叫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俩不敢开灯，生怕引来丧尸，就打开了医务室老师的小手电筒，微弱的光束打在天花板上，不是很亮，但足以吞噬室内所有黑暗。
厉知和祁扬并排坐在桌子边，低头安静吃着面，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虽然他们不知道出了医务室之后，将会面对怎样的末日场景，也不知道教学楼里面是否真的有其他幸存者，但此刻他们就算再恐惧迷茫却也不会选择退缩。
无意义的退缩只会让他们失去前进的勇气罢了。
出发前，厉知给胳膊上的伤口换了个新纱布。随着旧纱布被一点一点揭开，狰狞青紫的牙印在她白皙的胳膊上显露出来，没有丝毫要消下去的迹象。
祁扬视线落在上面，眉心狠狠蹙了一下，他放下肩上的包，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递到厉知面前，“穿上吧，要不然别人看到说不清楚。”
厉知身上穿的是夏季校服，伤口在小臂，正好露在外面，即使包了层纱布也难免会有人怀疑，而且知道真相之后她们班那些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又会作何选择，这谁都无法预料。
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到这里，祁扬又跟厉知提醒了一句，“你最好别告诉其他人你被丧尸咬过的事情。”
厉知感动地点点头说，“我明白的。”
祁扬所为她做的事，跟她说的话，她都明白的。在末世之中，能有这样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战友真的很难得，厉知觉得上天可能错把她当自己女儿给眷顾了。
祁扬转身拎起书包重新背在肩膀上时，厉知看到了他夏季校服上衣的后面有一块很大的黄色污渍，像某种不明液体……虽然厉知知道肯定不是。
厉知十分不好意思地问祁扬，“学长，你要不要换下医务室老师的短袖？”
方才，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医务室老师在他衣柜里放了一件黑色的备用短袖。
祁扬潇洒地摆摆手，“不用，丧尸都袭园了，谁还看我啊。我也就打篮球的时候，怕丢脸才冒着被热死的风险穿了件外套。都怪坐我后面那孙子，喝完芒果汁不知道拧瓶盖！”
厉知忍不住笑了笑，她把手提包挎在肩上说，“学长，谢谢你。”
祁扬笑，“客气了不是。”
十分钟后，祁扬两手一上一下握住“去头削尖”的拖把棍，他压低声音问厉知，“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
“嗯，准备好了。”厉知右手攥紧了手里小巧的手术刀刀柄。
“那我开窗户了？”
他们俩计划从窗户爬出去，出去之后再把窗户拉上。
一来只要丧尸不成群结队地撞玻璃，这里至少还是安全的，如果有人跑到医务室还能暂时躲一下。二来，也是给他们自己留个后路。
厉知紧张地点点头，“好，你开吧。”
祁扬钻进窗帘里面，贴着玻璃看了看周围，在确定附近没有丧尸以后，他伸出右手慢慢扳开了窗户的锁扣，然后慢慢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推开了一扇窗玻璃。
他迈起长腿，脚踩在窗户沿，随后另一条腿带着上半身向上。眨眼间，祁扬整个人就蹲着立在了窗户沿上，他轻轻往下一跳，便到了医务室外面。
“厉知，快！”祁扬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伸出右手去扶厉知。
跳出来之后的厉知转身把窗户轻轻拉上，她迅速把提前贴好胶带、写有“门已反锁，走旁边窗户进去”的白纸贴在医务室的门上。
做完这一切她和祁扬才小心翼翼、放轻脚步地朝未知的梧桐路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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