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疯人呓语
慢慢地看完这些断断续续的话语，邵闲的内心掀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他注意到右上角的几个血红色的字迹：疯人呓语。
看来这应该就是这张残页原本所在的书页名字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被损毁，而且藏在这种角落里。
就在邵闲陷入沉思之时，几个脚步声从邵闲的身后传来，有点做贼心虚的邵闲，慌忙把这张残页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装模作样地随意地翻了翻手里的藏书，然后将其放回原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了图书馆。
没有任何心思吃晚饭，邵闲带着悠悠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旅店，丢给她一颗糖果，让她自娱自乐地看着电视打发时间。
邵闲自己躲进浴室，打开开关，让冰凉的水从上方的花洒中喷涌而出，感受着水流从头顶滑落，顺着脊背流下，带走身上残留的温度。邵闲闭上眼睛，听着周围水流的声音，感受着自己胸膛里心脏跃动的频率，他那发热的头脑终于稍稍冷静下来，可以定下心来安静地思考。
那张小小的残页，虽然字数不多，但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却极为巨大，稍加归纳总结，可以将里面给出的信息分为三点：
首先，卡片应该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现的，这一点也可以从卡片与人类本身的科技完全是两个系统上看出来；
其次，人类莫名其妙掌握了使用卡片的技术，这可以从一些关于历史的藏书中寻找到踪迹，但应该也和卡片的出现扯不开关系；
最后，大多数人们都没有察觉到这一情况的异常，貌似有一种力量在不知不觉中扭曲了全人类的认知。
邵闲甩了甩头发，让那些水珠四处飞溅，现在已经能够确定，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干涉整个世界，悄无声息地带来这些变化，但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这股力量对于整个人类，究竟抱有何种态度？
现在，人类的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各种类型的卡师身上，倘若有一天，所有卡片失去力量甚至反噬其主，那整个人类就会在瞬间陷入最大的危机吧。
邵闲关上喷头，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上衣服看了眼右手腕上那熟悉的终端，现在却感觉如此的陌生，随手具现化了自己的【残匕】，看着那锋利的刀刃，邵闲喃喃地问道：“我还可以相信你们吗？”
【残匕】依然沉默，躺在邵闲的手心里闪耀着冰冷的寒光，只是仿佛有一丝暖意从它的刀柄深处传来。
邵闲苦笑一声，将【残匕】挥散，在这反复的思索中，他变得越发纠结，忍不住想要找人倾诉一下心中所想。
无奈地打开终端，即使铸造它的技术不知从而而来，但自己，甚至整个人类社会都已经离不开它了。看着终端上储存的所有号码，邵闲略一犹豫，还是选择了拨通了杭珂的终端。
十几秒后，杭珂清脆的声音从终端里传来，她用轻松的语气说道：“邵闲啊，你终于想起来主动联系我了，怎么了，有啥事吗？”
邵闲斟酌了一下语言，却还是没想好该如何开口，只能说道：“杭珂，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样吧，我先用终端给你传一张照片吧。”
杭珂轻咦一声，接着答应下来，邵闲取出那张残页，却不由得眉头一皱，隐约感觉到这张纸片好像比一开始要更加残破了。没有多想，邵闲尝试着用终端拍下这张残页的照片，但在几次尝试之下，他惊讶地发现，这张残页竟然无法通过终端进行拍摄，所拍下的的照片中，残页所在的位置完全空无一物，这简直有点匪夷所思！
听着终端里杭珂传来的呼吸声，邵闲无奈地停下了自己无谓的挣扎，脸色凝重地和杭珂说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东西拍不下照片来，我还是口头上和你简单说一下吧。”
邵闲整理了一下思绪，从今天下午自己的意外发现说起，一股脑说到自己的一些猜测，在一番倾诉之下，总算感觉自己稍稍轻松了一点，但那一边的杭珂却陷入沉默之中。
在良久之后她才开口说道：“邵闲，我也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很明显，这不是我们可以接触的事，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恐怕连接近真相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不管怎样，先去努力变强吧。”
邵闲略显烦躁地说道：“我明白，但是我毕竟是一位战斗卡师，如果卡片是存在隐患的，那我们还能指望依靠他们变强吗？即使将自己的等级提升到100级，一旦失去了卡片，会瞬间变得比一般人强不了多少！”
杭珂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她很快就在此开口了，说道：“按照你的想法，我们不知道这股力量究竟对我们是否抱有恶意，但在我看来，它应该是一直在向我们释放最大的善意。不管是那些被我们所使用的卡片也好，还是现在的世界也好，都能够证明这点。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卡片的力量就不是我们人类可以匹敌的，就像大象面对一只蚂蚁的时候，是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意图的。”
邵闲反驳道：“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身为蚂蚁的我们，也是很难读懂大象的想法的。”
杭珂略一停顿，说道：“不管怎样，请不要放弃卡片，它们是这个世界中可以使我们快速变强的唯一手段，也是我们唯一可以依仗的力量……”
说着说着，杭珂的声音也逐渐低沉下去，但她还是坚持着说完：“虽然一些召唤卡会因与主人感情不合而不出全力，但我至今没听说过卡片会主动背弃自己的主人。”
邵闲打断了杭珂的话，略显烦躁地说道：“我并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卡片，只是，只是总感觉心中有些许不安……抱歉，我现在的思维有点混乱……”
杭珂关切地说道：“先别想那么多了，把这件事忘记，等明天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邵闲摇摇头，听着杭珂那疲惫的声音，稍微有点后悔告诉杭珂这种沉重的事情了，但为了让杭珂放心，还是勉强笑了笑，回答道：“恩，我会的，这毕竟只是偶尔发现的一张残页，说不定那些语句只是一个疯子瞎说的呢！”
挂断通话，邵闲无力的倚在墙上，不过通过和杭珂之间的沟通，也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
打开浴室门，外面电视的喧嚣声传了进来，看着无忧无虑的悠悠，邵闲走到床边，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褥里，仰面望着天花板，继续思考着什么。
一旁的悠悠终于意识到邵闲的不对劲，调低了电视的音量，怯生生地飞到他的面前，问道：“阿闲，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眼前的悠悠，邵闲心中一动，想起妖精花园里的岚岚，这些有着超凡力量的野外生物，应该也是和卡片一起出现的吧？那它们应该知道些什么，说不定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邵闲转过头来，突然问道：”悠悠，你知道卡片的来历吗？“
悠悠大吃一惊，说道：”卡片的来历，那可就涉及到整个世界的真相了？你怎么会问这个？“
话声未落，悠悠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阿闲，发生啥事了，你怎么会接触到这个！”
看着悠悠紧张的表情，邵闲却放松下来，说道：”你果然是知道些什么啊，怎么，没法告诉我吗？“
悠悠想了想，略作迟疑，还是说道：”阿闲，抱歉了，我不想骗你。”
邵闲问道：“你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悠悠一脸严肃地回答道：“不能说，不敢说，也不想说，而且我也只是偶然知道一部分真相，你还远远不到可以接触到它的时候。”
邵闲翻了个身，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问道：“那悠悠，我还可以信任你们吗？”
悠悠嘟起嘴，直视着邵闲，有点生气地说道：“那当然，你也不想想，没有我们的帮助，你能够从云雀之森里安然穿过？不管今后的敌人是谁，我们都是你的力量！”
回忆起云雀之森里的经历，每一次险象环生，都有着自己卡片的身影，想想当时的那份明悟，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卡片，邵闲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彻底定下心来，将一直攥在手里的残页舒展开，放在桌子上，说道：“哦，是这样啊，那就没什么好害怕得了。”
夜逐渐深了，悠悠早已安心熟睡，邵闲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万千思绪在他的脑海中激昂回荡，弄得有点难以入睡，不知熬到几点，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邵闲只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阳光通过窗口泼洒进来，他才睁开眼睛，逐渐清醒过来。
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残页，邵闲却惊讶地发现，仅仅一夜之间，它已经变得腐朽不堪，上面的字迹完全无法辨认，只有右上角那鲜红的痕迹，还能证明这张烂纸确实就是昨天的那片残页。
而且就在邵闲的眼前，那张残页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冰块融化一般，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腐朽。
邵闲不由得有点毛骨悚然，再次绷紧了自己的神经，这才意识到，自己想要寻找的那股力量，其实无处不在！
悠悠迷迷糊糊地醒来，揉着眼睛看见了邵闲那一幅紧张的样子，瞥了一眼桌子上腐朽的纸片，安慰着说道：“果然，在失去结界的保护后，它是存在不了多长时间的。不过阿闲你不用这么担心，这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你是不会有啥危险的。”
“自然现象？”邵闲稍稍放下心来，反复咀嚼着这个词，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多说，只是坐在那里，盯着那张残页逐渐腐朽至只剩一堆灰色的粉末，然后被一阵突然出现的微风吹散。
看着已经了无踪迹的桌面，邵闲吐了一口气，就好像把自己的所有负面情绪也一起宣泄掉了，说道：“悠悠，我明白了，就把它当做一场梦吧。”
悠悠笑了笑，认真地说道：“这才对嘛，如果有一天，你能站在足够高的地方，那说不定就可以一窥此梦了。”
邵闲揉了揉她的头顶，随意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啥时候才能真正看清楚这个世界吗？”
悠悠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的那部分真相你暂时就不要多想了，因为我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说过头，告诉你什么不该说的事，所以就只能等到以后再说了。”
悠悠稍稍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倒可以给你一个提示，有些真相可能就潜藏在你身边，当你领悟了【一贯飞鸟】的终结技后，说不定就能知道些什么了。”
邵闲攥紧拳头，重重地点了点头，在他心中，仿佛有一颗种子被深深埋下，但终有一日可以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吧。
邵闲简单的洗漱一下，整了整衣领，招呼悠悠道：“悠悠，走吧，今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我还要珍惜时间，赶紧去图书馆看看呢。”
悠悠高举双手，抗议着说道：“早餐，早餐！笨蛋阿闲，你可不要忘记我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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