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滑胎

　　

　　“参见父皇，母妃，皇后娘娘。”夏寒秋走进了殿里，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是他来晚了，兰贵人居然已经小产了。玉婉也乖乖的跟在一旁，低眉顺眼的。

　　皇上看着夏寒秋，正想问话，却被一旁的宫女告知，太医到了。皇上只得摆摆手，示意夏寒秋到一边去。太医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就被拉到兰贵人的床前把脉。兰贵人脸色苍白，声音痛得发抖，身下的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太医隔着纱布皱着眉头探了探脉象，随即大惊失色。

　　“皇上节哀，请皇上恕罪啊。”太医跪在地上，头低得磕在了地上。

　　此言一出，把皇帝和皇后还有周贵妃都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太医在请什么罪。皇上皱着眉头，道：“你起来说话吧，你何罪之有啊？”

　　“这…..娘娘…..又小产了。”太医不敢起身，只能稍微抬起头来回答皇上的问话。

　　“什么？”皇上看着床上就要晕过去的兰贵人，再看看地上的太医。开什么玩笑，不是合着耍朕玩的呢！之前就已经小产了一次，这期间，朕根本就没有宠幸过兰贵人。就算宠幸了，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了！

　　“请皇上听臣跟您解释啊。”太医看皇上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连忙开口道。

　　“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解释。”皇上深吸一口气，准了太医的请求。

　　“都是臣医术不精，当时没有查出娘娘怀的是……双胞胎啊。娘娘肚子里的双胞胎，一强一弱，弱小的没有被察觉。当时娘娘滑掉的，正是强壮的那位，而弱小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被滑掉。而今距离娘娘上次滑胎已经七日有余，这胎……”太医大汗淋漓，却不敢伸手去擦，越说越没有底气。

　　站在一旁的夏寒秋嘴角有几缕暗笑，这兰贵人，真舍得。上一次滑胎陷害皇后不成，不久前又发现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就迫不及待的找上了他的母妃，商量了此次的计划。大概皇后连做梦都没有想到，兰贵人怀的是双胞胎，更加离奇的是上次滑胎只滑掉了一个还有一个小的在。

　　“那兰贵人这胎，可还能保住？”周贵妃见皇帝不出身，眉头紧皱，便出声问道。皇后一向不屑于耍这些手段，更何况她也没有必要在皇帝面前装作善解人意温柔似水的模样。周贵妃倒是很喜欢在皇上面前表现。

　　“呃，回娘娘的话……还请皇上定夺。如若要保的话……最后兰贵人生下的小皇子可能会先天不足。”太医手心都是冷汗，为什么偏偏就他遇到这样的情况呢？要是皇上一个不高兴，自己可就人头落地了。没想到一世英名，毁于晚年啊。

　　“先天不足指的是哪一种先天不足？”周贵妃眨眨眼，这可就难办了。原本以为，这孩子一定保不住，没想到生命力这么顽强。若是兰贵人次胎保住了，可就是继秋儿之后在后宫出生的第二个小皇子了。

　　皇帝看着床上要晕不晕的兰贵人，英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趟在床上的兰贵人不敢发出声音，本来想用这一对双胞胎把皇后拖下水，却没有想到如今会是这副模样。

　　就算是生下来了，也有先天不足的病，这样的身体怎么和夏寒秋争皇位？倒不如一开始就别生下来。可是兰贵人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一切全凭皇上定夺。若是皇上乐意养着一个病秧子，大可以留下兰贵人这一胎。

　　“先天不足之症到底是哪一种，在小皇子还未出生前难以判断。但是……后期调养好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是健全的小皇子。”太医见皇上既没有说不要，也没有说要的样子。真是急死了，要是再拖下去，想要也不能要了。

　　“你刚刚说，兰贵人这胎是皇子？”皇上微微转过头来看着地上的太医。

　　“回皇上的话，是的，是一个小皇子。”太医声音有些颤抖。

　　“你觉得呢？秋儿。”皇帝硬朗的面容上没有过度的表现出要或者不要的意思，反倒是有些趣味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夏寒秋。夏寒秋精致的面庞上不卑不亢，对于他这个父皇，他可是深切的感受到不靠谱这三个字。

　　要知道，父皇对于孩子这两个字完全没有什么概念。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连怎么抱他都不会，有一次他哇哇大哭，父皇直接就把他给提了起来差点嘞得他断了气。所以，父皇现在这样问话，是在试探他什么吗？凉薄的父皇根本就不会在乎子嗣这个问题，不然单凭皇后这些年暗地里的残害的子嗣数量，就足以赐死了。

　　“当然要保下，这孩子本是弱势，却能从强者手下生存了下来。如今更是连堕胎药都能避过，说明是上天要留他下来啊，父皇。这是上天赐予父皇的礼物呢。”夏寒秋看着床上的兰贵人，这孩子他很期待看见。因为，实在太有趣了。

　　“那就留吧。”皇帝大手一挥，就这样决定了。

　　“皇上英明。”跪在地上的太医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兰贵人的床边，再度确认到了情况。于是金銮殿里面就忙开了，所有人都在为兰贵人捏把汗。要是这小皇子能生下来，兰贵人可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宫女太监们都在心里暗叹，怎么熹嫔就没有这样的福分呢？滑胎那次不也闹得挺大的，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还有太子爷不知道今儿刮的是什么风，开的金口要留住这位小皇子。要知道，万岁爷可是宠极了这位太子爷，要什么给什么。依他们看呐，就算今天太子爷说要把兰贵人的胎给滑掉，万岁爷也能乐呵的答应。

　　“你怎么来了？”皇帝移步到了外面的大殿里，坐下。估计兰贵人这事要忙上一宿，自己也不可能在这里呆上一宿。不过既然秋儿把那孩子留下了，自己当然要给点面子，坐一会再走。免得有什么闲言碎语流传出去。

　　“母妃近日睡得不大安稳，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些染上风寒就不好了。方才才得了空闲，想着来看一下母妃。不料母妃来皇后娘娘这里了。”夏寒秋站在皇帝的一旁，一口谎话说得顺溜无比，面不红心不跳。

　　“嗯……对了，怎么不见你身边的小侍卫？”皇帝看着夏寒秋身边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才想起，之前在夏寒秋身边老是形影不离的小侍卫不见了。秋儿和那小侍卫感情要好得很，还向自己求恩典，让那小侍卫可以跟着他自由出入内院。说什么别人不贴心，还是他好。

　　夏寒秋脸上的浅笑有些挂不住了，终究是少年心性，提起那逃跑了的小兔子真是有些愤怒啊。就这么撇下他一个人跑掉了，他要是不把他给找出来，他就不姓夏！要是让他找到了，别的不说，绝对要他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看他下一次还敢不敢跑！

　　“秋儿？”皇帝看夏寒秋想东西想得出神，轻轻叫唤道。这是怎么了，秋儿身边的小侍卫话说回来还是自己小的时候给他挑的玩伴兼伴读。这么多年来，秋儿身边的宫女太监们就像御花园的花草一样，换了一批又一批。就独独他没有被秋儿换掉，还深得秋儿信任。

　　“父皇，小渝子也是人嘛，总归是有不舒服的时候。我让他歇着了，刚刚还非要闹着跟在我身边来着。”夏寒秋说谎话不打草稿，只是心里已经要憋屈到爆炸了。很好，夏渝。要本太子帮你说谎骗父皇，你也算是第一个了。

　　“哦？这倒是稀奇了，这十几年来，朕就没有看见你们分开过。那小侍卫病得很重吗？”皇帝饶有趣味的看着夏寒秋有些隐忍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父皇！不过是小病而已，这十几年来也苦了他了，风吹日晒的跟在我身边。这次算是给他的恩典。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也不需要一天十二个时辰让他跟着。”夏寒秋语气有些无奈，带上点撒娇的意味。果然还是有点瞒不过父皇，夏寒秋内心有些紧张。要是父皇再追问下去，就真的要露陷了。

　　“嗯~你和你母妃还有话要说吧，那朕就先回去了。”皇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一旁的太监正要喊，皇上就制止了他。那小太监立刻就知道了，乖乖的闭上了嘴。

　　“恭送父皇。”夏寒秋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目送父皇走出了金銮殿。而周贵妃和皇后都在内殿里守着，皇上开的金口要保住这胎儿，她们就要尽心尽力的保住。夏寒秋估摸着自家母妃也无暇顾及自家，便让一旁的小太监告诉母妃他先回去了。

　　走出了金銮殿，在回去的路上，正想招来暗卫去调查夏渝的去向。突然想起，夏渝没有他的令牌，夜里出不去。以夏渝的武功偷偷溜出去倒是不成问题，但是京城城门也宵禁了这个时候出不了城。那么他会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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