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惨绝人寰
皇上？
玉妃微微一怔，转身看向坐在龙榻上的那位男子。
那是他们大周的皇帝，印象中，他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身披龙袍，头戴冠冕，威武不凡，俊朗无双，令人不敢逼视。
但不知从何时起，这位帝王，竟然像是一只被剪掉羽毛的苍鹰，显得如此颓废憔悴，脸颊上的些许青丝凌乱不堪，示意他已经有很久不曾修整了。
他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气息沉闷而死寂，像是一路即将落山的夕阳，给人一种渐渐远去的错觉。
不过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还是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一如即便夕阳落山，那也能照亮一方天地。
玉妃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知道作为母亲，即便是粉身碎骨，那也要保护自己的子女。
何况，这七皇子还是她唯一的孩子，辛苦等了六年的皇子。
她可以死，但她的孩子，决不能死！
“皇上！”
当即，玉妃膝行到夏靖恒跟前，踉跄地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哭泣：“皇上，快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救他啊！他出生时，您都高兴地整天抱着他啊……”
现在王太后要他的命，只有您能救他！
玉妃眼里露出恳求之色，使劲全身力气抱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腿，希望他能可怜可怜自己，可怜可怜这个才刚刚出生一年多的孩子。
那是他们的骨血啊！
夏靖恒深深地看了眼玉妃，这个陪伴他也有六年之久的女人，轻声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玉儿，王玉馨这北境奸细想篡夺我大周江山，朕，决不允许！”
他说着，又抬头看向王玉馨，眼底掠过讥讽之色：“这大周天下，夏氏江山，可以毁在朕儿子手中，也可毁在孙子辈手中，但，决不允许毁在朕手中！你想让朕写下退位诏书？哈哈哈，不可能！”
“皇上？我……”
玉妃哭噎，扯了扯夏靖恒。
“皇上，妾身虽死无憾，但，皇上真的忍心看着咱们的孩子去死吗？”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儿子，玉妃宁可一死。
但显然，这里根本不容她选择，也没有她选择的权力。
王玉馨看着玉妃哭啼之状，心里舒坦，想必皇上肯定会有所动容，只要他动容，她再杀了玉妃母子，再拿几个妃子皇子来刺激刺激他，他想不下诏书都难。
于是，她又添一把火。
“皇上这话说的，什么叫毁了这江山？哀家不过是看皇上龙体有恙，让你把皇位让给八皇子，这哪里有错？”
“哎，太后啊，我看皇上是想把皇位传给太子。也是，太子如今也有十四岁了，长大懂事了，是该继承大典了！”
咏月公主幽幽一叹，一副很伤感的样子。
不过，却暗中在告诉夏靖恒，他们要对太子动手。
夏靖恒登时觉得胸口被什么揪着一样，脸色阴沉得可怕。
为了掩盖内心的激动，他二话不说，抄起身旁一柄烛台，拔出蜡烛，露出里面锋利的针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烛台刺入玉妃心脏。
“呃……”
玉妃还没反应过来，胸膛已经被刺穿，嫣红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她丹青色的长裙，浓重的血腥味弥漫而出。
玉妃的面容渐渐扭曲，如玉的脸上浮起衰败之色，原本还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让人怜爱，一下子气血尽失，面容憔悴。
“皇上……救救皇儿……”
玉妃虽然不甘，但没有怨恨，只是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夏靖恒，扯着他的衣角。
只要能放过七皇子，她就算死，也是值得的。
只是，她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噗嗤——”
夏靖恒抽出蜡烛台，鲜血带着一丝内脏碎屑一并拖拽出来，滚圆的伤口血流如注。
玉妃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血顺着蜡烛台锋利的针尖流淌下来，滴答落到白玉地面上，双瞳渐渐失去光彩，不过，在她闭眼那一瞬间，还是死死抓了下夏靖恒的手。
那似乎是她最后的恳求。
夏靖恒心中涌起一丝不忍之色，盯着玉妃怀里的小皇子，那到底是他的骨血，若说没有感情，那怎么可能？
但两相权宜取其轻，夏靖恒更在乎的是发妻的长子，夏旭安！
锋利而染血的针尖，对准了七皇子！
小家伙兴许感觉死亡迫近，猛地睁开眼睛，一双乌黑眸子里闪过血红针尖，当即哇哇哭泣。
“噗！”
但，他还没哭两下，锋利的尖刺，已经穿破了他的喉咙！
声音，戛然而止！
“你……”
王玉馨一阵愕然，呆呆地望着将蜡烛台从八皇子脖颈处抽出的夏靖恒，眼中透着不可置信之色。
这个男人……面前这个男人，竟然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他竟然能狠得下这个心？
那个女人王玉馨不觉得有什么很不狠心，但是对于那八皇子，他真是个狠心的父亲。
而且，刚刚看他刺下去的动作，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这说明这男人已经冷血无情到如此境界了？
就连这个一向手段残忍的王玉馨，此刻也觉得自己竟然比不上面前这男人。
随后，对方冰凉的声音响了起来：“能为我大周的江山社稷做出贡献，也算死而无憾，宏儿和玉儿也能瞑目了！”
“哼！”王玉馨嗤笑，“杀了自己的儿子，还能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哀家之前怎就没看出来，恒儿脸皮如此之厚？”
“哈哈哈——这不是让母后见识了吗？”
“母后”两个字被夏靖恒咬得特别重，似乎在控诉她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
尤其是想到自己三十年认贼作母，夏靖恒心中便有说不出的悲恸和愤怒！
这个恶毒的女人！
“姑母，怎么办？”
咏月见夏靖恒不吃这一套，小脸也耷拉下来，六神无主地看着姑母。
“再叫几个来，哀家就不信，皇帝下得了一次手，还能下第二次，第三次么？”
说着，王玉馨用戏谑的眼神盯着夏靖恒，似乎在说“咱们杠上了”！
谁料，夏靖恒突然伸出手，指着咏月怀中的八皇子：“拿来，他，朕也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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