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举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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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日大比结束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作为十连胜的最大赢家，林凡被项明陈焰等几名相熟的弟子簇拥着回到了甲丁街，只是让林凡受不了的人，这群人一路都在高喊着：“我们要上山，我们要上山……”

　　显然，大比给他们带来的亢奋劲儿还没过去。

　　而林凡实在是没亢奋的起来，因为他只说了十声承让，便赢下了十场武练，非但没什么兴奋劲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林凡一向不认为自己对得起先生这二字，他觉得他在外门这些日子中做的事情，其实很平常。

　　但他却不懂，外门弟子其实是一个宗门之中最没有安全感的人。

　　他们就像踩在悬崖边上的宗门边缘人，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跌落山崖，自此再与神圣的修行无缘。

　　林凡认为自己只是随口分享的经验，实际上对每一个外门弟子来说都非常重要。

　　而在他一拳放到外门执事厉全之后，他的刻苦修炼自然会让人产生林凡实力已经如此之强，还如此努力，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懈怠的想法。

　　不知不觉中，其实林凡已经成为了外门三千外门弟子的榜样。

　　只是此时的林凡不懂得这些，他只是咧着嘴角，听着陈焰几人的呼喊，一扫之前的心头阴霾。

　　“我们要上山。”看似只是一句普通的话语。

　　但听着听着，林凡便觉得这简单的一句话中不知蕴含了多少外门弟子对自己的期许与希望，为了这份期许与希望，他们付出了无数的汗水与努力。

　　而大比就是校检这些汗水与努力的时刻，只是越是如此想，林凡便觉得今天赢的实在是胜之不武。

　　但显然陈焰与项明都认为林凡今天赢的太过潇洒，或许在未来今天的大比会成为外门弟子口口相传的一段传奇。

　　而他们则是在见证传奇的人。

　　这种亢奋的劲头，直到晚饭结束后方才罢休，在暮色微垂时，整座内门陷入了安静之中。

　　回到老舍后，陈焰便扑在了床上酣睡了过去，林凡则坐在了被擦的有些掉色的饭桌前，看着沐浴在晚霞之中却空无一人的街道，嘴角不由自主的开始上翘。

　　他很喜欢眼前的这幅画面，也很享受从对面老宅传来的细微呼噜声，这让他莫名的觉得内心很充实。

　　但他又忽然有些不舍，不舍这看似有些破的老宅，不舍眼前的甲丁街，不舍他在外门的朋友。

　　这种不舍看起来有些自恋，但显然林凡没有察觉，因为他认为自己必将在这次大比中脱引而出，因为他有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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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门大比进行到第三日，外门三千弟子中仅仅只剩下了一百人，这一百人将争夺有限的三个席位，战况愈演愈烈。

　　红木大椅之上的覆雪门掌权人物们今日仍旧悉数到齐，叶凝霜依旧是一身白衣，清冷的让人不敢正视，然后和前两天一般无二，她轻而易举的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了林凡，微微点头，以示鼓励。

　　林凡则是温和一笑，以做回应。

　　在两人的小动作结束后，第三日大比随着号角一声拉开帷幕。

　　林凡再一次踏入了擂台之中，他知道进入复赛没有人会在让他说出那句：“承让。”想要夺魁到了真刀明枪的时刻。

　　然而，事实并非林凡预料的这般。

　　林凡的第一个对手来到他的面前，毫不顾忌的摘掉了手臂上的白沙，极为嫌弃的说了一声：“不愿意和你打。”

　　全场哗然，显然多数人也如同林凡一般，认为在百人角逐中，不可能有人弃权。

　　不过想想也便释然，百人竞争首先要进入前十，才到真正拼命的时刻，此时每人仍有十场较量，那么放弃林凡这一场，并非出于感恩以及尊敬，而是保存实力，自然也算是极为明智。

　　林凡哑口无言，挠了挠头，便听到了有些耳熟，依旧有气无力的执事喊声：“林凡胜利，下一个。”

　　林凡的第二个对手走上擂台，这一次林凡有些受伤。

　　他的对手连话都未曾说一句，干净利索的摘掉了臂上白沙，然后走下擂台。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四五个……，一个比一个表情凝重，似乎很重视接下来的大比，但却都利索的摘掉白沙。

　　很快，林凡再次豪取十连胜，顺利进入十强。

　　擂台之下一片莞尔失笑，红木大椅之上的覆雪门掌权人物们则各有所思。

　　初选时弃权也就罢了，已经到了百人角逐的时刻，居然还有如此多的弟子选择弃权，他们究竟是惧怕林凡，还是真的尊敬林凡。

　　无论出于哪一点，如此轻易放弃的惯性，必须遏制。

　　只是一向最关注弟子这些素养的掌教赵青石却未做任何言论，众多长老自然便不必多说。

　　林凡走下擂台时，正是陈焰上擂之时。

　　两人轻松一笑，拳头对碰，但林凡察觉到了陈焰脸颊中的紧张。

　　陈焰成为覆雪门外门弟子已经有了三个年头，从未踏入过百人角逐，这一次是他大比成绩最好的一次，但他还想更好！

　　只是这次的对手是外门强手，陈焰虽然用尽全力，但最终还是不敌，不过还算是虽败犹荣，可见陈焰的进步异常明显。

　　陈焰被淘汰后，林凡便安心做了看客，不再高举双臂。

　　而百人角逐的激烈程度却远远超出了林凡的想象，他看着他熟悉的一张张脸孔为正式弟子这个头衔奋力向前，终于有种亢奋的情绪逐渐温热了他的血液。

　　疯狂的呐喊，振臂的欢呼，在这年轻的战场中，外门弟子的情绪被彻底点燃，林凡也终于忘我的加入了其中。

　　项明的再次出场，自然是林凡与陈焰最关注的一场武斗。

　　场中的项明也再没有平日里的低调与沉默，他向对手发起最凶猛的攻势，干净利落的拿下了第三场胜利。

　　林凡也第一次有了作为观众该有的情绪，只是在怒吼一声后，他还是极为不适的挠了挠头。

　　但此时哪里还有人注意他的动作，所有人都在尽情的抒发着自己的情绪，享受大比给他们带来的刺激。

　　项明一连战胜七场，几乎碾压式的胜利，让擂台周围的林凡等人声嘶力竭。

　　而在他也成功闯入大比前十之后，大比暂歇。

　　而进入十强的人自然要趁着这难得的空闲，补充元气，恢复体力，最终的十强战，将在一个时辰后再次拉开帷幕，届时这次大比的最终赢家，将赢得正式弟子的身份。

　　十强之中有林凡不少的老熟人，除了项明之外，还有两三人经常与他探讨经验，而最让他感到意外的则是，陆锦也进入了十强。

　　陈焰在外门算得上是老人，自然知道陆锦这等不思进取之人从不踏入十强之中，这并非他们没有实力，而是他们刻意在控制。

　　但这次似乎所有不同，十强之中陆锦那一帮外门中人有三人进入其中，这显然预示着他们想要争夺前三。

　　林凡自然不知道他的出现，他引起的风潮，刺激到了陆锦等人，出于某种意气之争，他们在这次大比中才开始发力。

　　一个时辰的暂歇时间稍纵即逝。

　　午后的阳光洒下武练场中，徒增了数分炙热。

　　外门大比的最强十人，走上已经被阵法长老合并后的擂台，享受着无数外门弟子的欢呼与羡慕。

　　林凡站在其中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而作为第一个进入十强的人，他则在第一位出场。

　　按照覆雪门大比的规则，十强战需要两轮来决出魁首，榜眼，探花。

　　第一轮，各自抽取一名对手来选择武斗，获胜五人自动晋级，而长老们却还拥有一个权力，让失败者其中一人成为第六人。

　　紧随其后，便是三对三的武斗，胜利者进入前三甲，而接下来的三甲排序，便是一个车轮战。而不得不提的一条规则是，进入十强战后，弟子们可选用最为擅长的兵器来进行战斗，在擂台外的自然不再是执事，而是长老守候，随时判定胜负。

　　从大比制度来看也就是说，林凡要想夺魁，至少还要面对四场战斗。

　　而第一轮，他的对手叫做秦建。

　　林凡与秦建并不熟悉，但也见过两次面打过两次招呼。

　　两人在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揖手后，秦建亮出他最为趁手的兵器，盘龙棍。

　　林凡并没有带他的拐杖，而是背负着叶凝霜送给他的青锋剑。

　　在长老示意双方可以开始后，整座覆雪山似乎都因外门众多弟子的沸腾欢呼而彻底震颤。

　　阳光下的林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手举过头顶，攥住了青锋剑的剑柄。

　　站在他对面的秦建，心中忽然有些难言的紧张，林凡只是一个起手式，便周身元气肆意，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他知道自己如果此时不出手，怕是再难出手，便欲率先强攻。

　　而这时，极为清脆的一声‘锵’声猛然响彻覆雪山，擂台外的老槐树似遭遇大风，猛然颤抖起了千条树枝。

　　红木大椅之上数位长老猛然起身，赵青石双眸一亮，莫雨发出了一声‘咦’，孙德乾拍了一下扶手，叶凝霜蹙了一下黛眉。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秦建猛然摘掉臂上白巾，脸色苍白道：“我认输！”

　　擂台之下无法察觉到那些细微变动的外门弟子瞬间惊呆，咒骂之声猛然四起。

　　但只有秦建知道，只要再给林凡一息时间，他的那把看似极长的剑出鞘之后，他将面临的局面只有两种，一，被长老救下重伤，二，长老来不及救，他会直接死。

　　这种恐惧，只有面对林凡这一剑蓄势待发被锁定时才会产生，外门其他弟子自然无从知晓。

　　在一片哗然之下，秦建走下擂台，没有过多言语，只有黯然神伤，因为他知道弃权，根本无法参加六强赛，但他总不能拿他的小命开玩笑。

　　擂台之下的项明等人面面相视，不知秦建为何如此果断的选择弃权。

　　只有见过林凡练剑的陈焰这时没有过多的诧异，因为他也被那一剑锁定过，知道那种没由来的恐惧感是多么可怕。

　　林凡再一次兵不血刃的赢得了胜利，而他下场之后，这一次没有欢呼，没有掌声，什么都没有，因为在众多外门弟子眼中，十强战不全力以赴而选择弃权，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林凡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他选择在此时出这一剑，便是不打算给他的对手任何机会，并且他还会继续下去。

　　而这场突兀的战斗结束后，随着第二组弟子的激烈交锋，人们也选择性的忘记了上一场战斗的尴尬，场面再一次沸腾。

　　半个时辰之后，六强弟子诞生，整座覆雪山开始了震彻云霄的欢呼。

　　只是林凡的再次登场，却像寒流一般，将全场所有人的热情降至最低。

　　还是一个起手式，还是一声长剑轻吟。

　　站在林凡对面的外门弟子程海果断选择放弃，他如同秦建一般脸色苍白，完全无视所有人投射在他脸上，蕴含着无数种含义的目光，只是黯然神伤，因为他距离那三个席位，仅仅也只差一步之遥。

　　再次获胜的林凡走下擂台，这一次外门弟子们给予了他嘘声，因为他们不懂林凡哪一剑的强大，不动站在林凡对面的恐怖感觉，他们只觉得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然而事实上，坐在红木大椅一众长老们则觉得弃权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林凡这一剑只是起手式，便引得周遭异象出现，这是什么剑招，在他们丰富修行知识中，很快定义为至少是玄级以上的剑招。

　　虽说天下手段神通最强，但在没有神通外门弟子中，亮出玄级剑招，这已经堪比神通威力，自然无人可挡。

　　更何况，林凡这一剑似已颇具神韵，只看擂台之下紧张难言的长老便知，他虽有把握接下林凡这一剑，但却也有些畏惧这一剑的威力。

　　他心中的畏惧，正是红木大椅之上所有覆雪门掌权者的期待。

　　他们很期望看到林凡这一剑彻底出鞘，他们很期待这一剑的光华到底是如何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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