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我名字的柠是柠檬的柠吗酸死了。
节选自《沐仙女的日记》
几天后，百日誓师大会。
天气宜人，时不时有惬意的风吹过，全校师生聚集在操场上，面向临时制作的舞台，红布黄字手幅挂在上头，黑色毯子铺在木板上，两边摆着高立的旗帜，台上摆着一架大钢琴，黑色华丽，引人注目。
凌大的操场很大，装千百人不在话下。前排高三生和家长们坐在高一生们昨天下午搬的椅子上，后面高一二的同学们排排站着。
一般来讲这百日誓师仅高三生参加，但校长今年想搞新花样，一并叫上高一二的同学们了。
高一生全混在第九排。开始各班班主任组织他们每人的站位，结果不到几分钟全乱了，各自找自己的好哥们好姐们玩了。
沐鹿柠眼睛像是安了定位功能，一眼就见到他了。男生穿着白色衬衫，正侧头跟高文程说话，脸上挂着张扬的笑，少年劲十足。
不经意地听到前面女同学的议论声。
“你们看第一排白慕延”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好帅呜呜”
“救命，逆了天了，笑得也太勾人了”
“爱死他的桃花眼了”
“这下颚线比我人生规划还清晰”
“这颜是真实存在的吗”
女同学们一齐一脸憧憬地看着前排的少年，有人注意到一头短发的漂亮女生，小巧的脸带着可爱的婴儿肥，视线自始至终停在白慕延身上，道“顾苒一直在看男神欸”
有一人来劲了“真的!!话说你们嗑慕苒吗”
沐鹿柠心想什么鬼。
女生们声音更大了“嗑!!”
“校园情侣top1!!”
“他们在一起看着真的好养眼,虽然男神是全世界的，但如果要给他选个女友，我选顾苒”
“我也”
“学姐颜值高身材好，待人温柔，没有丁点缺陷，标准小说女主了属于是”
“双双学霸，颜值封神，天作之合”
“太配了，据说他们还是青梅竹马”
“卧槽”
“真的吗”
“想写同人文了”
“给我写!”
“他们在一起了我此生无憾了”
沐鹿柠:。。。这就是嗑学家的脑回路吗
沐鹿柠在她们的对话中捕到了一个关键词‘青梅竹马’。
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难受至极。
歌声响起，一阵掌声后，一身正服的校长走上台调整话筒，开始发言
“尊敬的各位老师，家长，亲爱的同学们，欢迎来到本校举行的2017届高考百日冲刺誓师大会，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高考来临，同学们。。。”
校长情绪激昂地讲着，一直围绕着勤奋，努力，跨越，勇于突破，敢闯敢拼，打一场漂亮的胜战这几个字眼。
沐鹿柠为了不再烦心专注听了，但没想到校长看起来话少，演讲起来眼都不眨，喋喋不休，整整过去了两小时了，还没讲完。
她突然觉得学习是件快乐的事，不用站着被晒。
班里谁说今天没课可以轻松一天了，连续站几个小时叫轻松吗。。
想找人聊天，发现罗小韵不见了，这几天午休老是一不留神就不见她影。
校长终于讲完，咳了两声，道“以往我们都会叫高三优秀生代表上台积极发言，这一届我们准备了特别的活动，不演讲了，有请白慕延顾苒上台为大家演奏一首歌，纪念每个同学的美好青春”
白慕延和顾苒双双站起来，直走到台上。
男生穿着白衬衫黑长裤，一双运动白鞋，女生则是浅色纱裙，清纯甜美，裙摆勾到膝盖，露出白嫩嫩的小腿。
俊男靓女，非常养眼。
白慕延摆弄完钢琴旁的麦克风支架，坐在钢琴椅上。
顾苒拿出小提琴，将琴的背部放在锁骨上，下巴抵在上面，琴头微微抬起，深呼一口气，自信地看向身后的白慕延。
两人对视，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全场屏息凝视，拭目以待。
一阵缓慢的钢琴前奏响起，顾苒随即加入。
白慕延边弹奏着边唱歌词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迈出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人无可避免而长野的天依旧那么暖风吹起了从前”
男生的声音悦耳，干净得仿佛能透过所有人的心灵，净化他们。漂亮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来回穿梭，时不时踩下面的右踏脚，拖长音。顾苒一手握着琴弓，一手控制着琴弦，认真地拉着小提琴，两种琴声萦绕在耳边，使人陶醉，无法自拔。
他们演奏的是网络上的一首热门歌曲，有些同学听到自己的心头好，激动地拍旁边的伙伴，然后回归安静，不想出声打扰。有人闭眼享受这动人的歌声，有人看着台上的少年少女，心里不停地呐喊，有人默默配合着音乐节奏，轻轻抬手来回摇晃，像是在看一场明星演唱会。
沐鹿柠看着专注弹唱的白慕延，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描述现在的心情。
胸口像是灌满了温暖。
到了高潮部分，男生的高音震动人心。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每个人理解歌词的方式不同，有些人觉得这首歌是在缅怀青春，纪念那些年少轻狂，有些人觉得这首歌满是遗憾，它寓意着跟爱人告别，各自消失在茫茫人海，再也不见，也有人觉得它是在描写生活的美好，阐述那些人们经常忽视的日常点滴。
有一部分同学听着听着竟然感动地哭了，团成团地抱在一起，活像毕业典礼似的。
“我仍感叹于世界之大也沉醉于儿时情话不剩真假不做真假无畏笑话我终将青春还给了她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歌曲结束。
所有人都沉浸在刚在的歌曲里，久久不能回神。
白慕延拿走支架上的话筒，起身来到顾苒身边，两人齐齐深深地鞠躬。
他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对上一人的视线，一个从他上台起，只专注他一人的视线。
女孩见他依旧习惯脸红，天气太热，演讲期间随意地扎了个马尾，简约干净，好看的杏眼直看着他。
白慕延将话筒拿到嘴边，开口“献给我们热烈的青春”
“希望我们所有人能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标，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高考只是生命中发生的一小片段，多年以后我们回忆起来，只会慷慨时间的流逝，当初考试的紧张的情绪，对未来的迷茫都烟消云散，所以，我们倒不如珍惜现在的一切，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抓紧自己所爱，勇敢追逐。”
少年的目光炽热，身上散着耀眼夺人的光，沐鹿柠深深被那光芒吸引，沦陷其中。
顾苒接过话筒，露出笑容“虽然我们看不清未来的样子，但这并不妨碍他发光，祝所有同学们高考加油，金榜题名，我们拥有无限可能”
在场的所有人鼓掌。
台上的两人对视着，正午的暖阳正好照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柔的光，少年少女身穿干净白衣，妆发整齐，青春气息拉满。旁人看来，气氛有种说不尽地暧昧，怎么看怎么像校园剧里常拍的场面。
沐鹿柠觉得她这个位置是最好的拍摄角度，只不过她不会拍就是了。
前面的嗑学家们跟她也是这么想的，她们拿出手机对着台上的人拍，不自觉往后退了退，齐齐踩到她的脚，情绪激动地看着手机上的画面，还兴奋地跳了起来，她躲都躲不开，任被重踩着
“慕苒是真的”
“你看男神看她的眼神啊我死了”
“颜值天花板”
“民政局已经搬来了，给我结”
“夫妻相真的绝了”
是来亲戚了吗今天脾气有点爆，想骂人。
沐鹿柠忍住不怼她们，拔开人群往教学楼后面走，那里有几个洗手台。
她见那里空无一人，心情稍微好了点，低头看自己的鞋子。。。
白鞋啊
抽了几张纸撒了点水，蹲下擦拭，自言自语“无语了真的，学生乱成一团没人管，公然拿出手机拍照，这大会怎么随意让我们不相关的人凑热闹，还全城最好的学府，认真的吗”
她使劲擦了半天，擦不掉，一点污渍也没去掉。
沐鹿柠不耐烦地扔掉纸“什么人结婚了你此生无憾了，你人生是不是也太无趣了”
“是我太佛了不知道外面有那么多奇葩吗”
想起刚才他们对视的一幕，她顿时安静了下来，抿唇，沉默不语。
喃喃“白慕延，你可真行”
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我行什么”
沐鹿柠愣住，缓缓抬起头。
少年侧倚在墙上，被楼幢的影子罩着，一手插进黑裤兜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还是那副妆容，不过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洁白如玉的锁骨。
你很厉害，老是能左右我的心情，我像个神经病似的突然开心突然难过，再经历几次会疯吧。
她憋住这句话，起身，语气不怎么友善“你怎么在这”
“逃董秃头”
董秃头是凌大的教务主任，光头亮瞎眼的那种，经常有事没事巡逻全校，双手放在后面，挺起自己驼了的背。
沐鹿柠有些疑惑教务主任为什么会抓他这个好学生，不过现在她不想知道，无所谓地哦了一句“祝你被抓到”
男生勾笑“这么对我”
“嗯呢”
“小没良心，题都白教了”
“。。。”
咳，确实不能对家教这样。她有点小自责了。
她想了会“那。。我带你躲起来”
他挑眉，看她会整什么新花样。
她避开视线“我只帮你躲几小时，下午的课你自己看着办”
大会结束还得再上两节课。
少年换了个姿势，神态依旧慵懒，笑着看她“行啊”
她抿唇“跟着我”
沐鹿柠选了宿舍楼后面的小亭子，之前听罗小韵说过那里很安静，教务主任一般不查那里。
亭子风格古雅，被宿舍楼遮着，阴冷的色调跟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四根橡木柱子顶着木制上架，进去抬头能看到深褐色的木根有规律地交叉着。下边的大理石长凳都连接着。她随意地坐在其中一个，两只手放在冰冰凉凉的石凳上，面向前面的高楼，无聊地数着上面的红砖。
男生坐在她旁边，看了看她“刚才怎么了，火气那么大”
她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开口“校长话很多，太阳又晒，然后前面几个女同学在那犯花痴”
沐鹿柠皮笑肉不笑“犯学长的花痴”
“我的”
她十指相握，假惺惺，开始做作地演绎着当时的场景“白慕延学长好帅好绝好神仙，这是人该有的颜吗，多么地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面如冠玉气度不凡的人啊，找不出形容词来夸赞他了!”
“。。。”
少女你的形象。
她松开手“就是这样”
“之后你和学姐在台上弹奏完她们又神志不清了，拍个照片跳来跳去，像是瞄准了我的白鞋拼命踩”
她抬了下双脚“我的白鞋就这么牺牲了”
白慕延看她微微皱眉的样子也太好玩了，笑到停不下来。
“你笑什么笑”她用手推他。
笑声仍细碎地持续着。
沐鹿柠怒瞪他。
白慕延心想上次就觉得她生气起来怎么奶凶奶凶的，一点杀气也没有。
他拼命抑制笑意，再笑下去真不知道她会露出什么表情，虽然很好奇，不过还是顺着她意好了“咳”
沐鹿柠回头，脑子里又闪过那个词，情绪再次低落。
明明只是别人随口一说，自己为什么会在乎的要死。
眼神是躲不过的，她看得出来，那个学姐喜欢白慕延。
他是说过他没女朋友，可要是她告白了他会不会接受
青梅竹马的感情一个外来人始终是比不过的。
女孩愁眉苦脸的，白慕延试探问“赔你一双鞋”
沐鹿柠小声嘟喃“又不是你踩的”
“那些女生不是看到我才激动踩到你么，有我一部分责任”
白慕延看她“蓝颜是祸”
沐鹿柠忘了她给他取过这个称呼，想来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你别说这个词”
“我觉得你取得不错，实话”
“。。。”
沐鹿柠现在才发现，原来他这么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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