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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木桃树下


  

  清晨,启明在飘飘欲仙的美梦中翻了一个身,那被被酒精熏红的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他只记得昨晚李医生向刘医生求婚,他一激动便不知喝了多少,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要一喝酒,他的记忆就被清空了,哪怕抓耳挠腮地去想,也是无济于事的。

  他从床上爬起来,慢慢地走到窗前,听着窗外的知了叫声,一大早便这样的嘹亮,让人不由得去赞叹,也就这一个夏天的时光,就由着它们尽情地叫吧。它们的生命就在这叫声里,忘记了炎热,忘记了疲倦,似乎能把所有沉睡的人都鼓动起来。

  忽然,春夏出现在了启明的视线里,她穿着启明为她买的连衣裙,微风轻抚着她的裙边,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一幅画。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这便是启明此时此刻的心境。

  启明看得入了迷,两只麻雀落在他的窗台,婉转地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匆匆地下了楼。

  启明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园子。

  园子里无外乎是一些花花草草,只是启明的园子里,一年四季都不曾停歇。

  正月的迎春,二月的含笑,三月的鸢尾,四月的栀子,五月的芍药,六月的凤仙,七月的木槿,八月的紫薇,九月的月季,十月的芦花,十一月的山茶,十二月的腊梅。正所谓花开四季不同时,四季有花不同美,春夏秋冬就这样,在启明的园子里流转着、绽放着。

  春夏望着院子里的一切,忽然觉得,和自己这个完全不懂生活的人相比,启明绝对是一个非常懂得生活的人。他似乎有一种常人没有的魔法,将一年四季都变得那么多姿多彩。这大概源于他对生活的热爱吧,就像对待所有人一样,他对待生活也是那么的善良。

  “不好意思,我昨晚喝醉了。”启明走到春夏身边,不好意思地说道。启明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也不得自己是不是对春夏说了什么胡话。

  春夏望着启明,笑了笑,说:“昨晚有什么开心事吗?喝了那么多?”

  “恩!”启明笑了笑说:“昨晚是刘医生的生日,我们本以为只是过个生日,没想到,李医生竟准备了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春夏十分好奇地问道。

  启明望着春夏,笑了笑说:“李医生不知什么时候把钻戒都准备好了,等我们把礼物送完,他就跪在地上,向刘医生求婚了!”

  “真的!”春夏一脸惊讶地说道:“我们上次去萤火虫之路,遇到的就是他们吗?”

  “恩!”启明笑着说:“没想到他们进展得这么快!估计很快技能和他们的喜酒了!”

  春夏望着启明,笑了笑说:“真羡慕他们!”

  启明笑了笑,抓住春夏的手,说:“春夏,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嗯?”春夏无比惊讶地望着启明,这个问题她还从来没想过呢,于是她想了想,说:“三十岁之前吧!”

  “三十岁之前!”启明笑了笑说:“好的!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春夏有些不解地望着启明。

  启明望着春夏,凑近了她的耳朵,说道:“我知道的就是,你想快点而结婚了!”

  春夏的脸霎时间红到了耳根,追着启明在树下转来转去。而这棵树也被他们的快乐感染着,发出了“沙沙沙沙”的笑声,这笑声在耳边舒缓地流淌着,慢慢浸入相爱的人的心灵。

  春夏慢慢地停下脚步,望了望眼前的这棵树,问道:“这是什么树呀?”

  启明走到春夏身旁,一缕愁思从眼眸里掠过,说:“这是木桃树。”

  “木桃树?”春夏痴痴地望着这棵木桃树,从她的枝干来看,似乎有些年代了。

  “木桃又叫狭叶木瓜,毛叶木瓜,知道的人并不多,栽种的人就更少了。她是蔷薇科下的植物,每年3月到4月开花,花瓣多为粉色,有点儿像桃花,9月到10月结果,果子比较酸,但可以入药。”启明说道。

  “整容医生何启明、美食家何启明、哲学家何启明、植物学家何启明……”春夏望着启明笑了笑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你知道的比我知道的还多!”启明笑着说道。

  “我记得《诗经》里说过木桃: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春夏若有所思,又笑了笑说:“只是这木桃树,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棵木桃树已经陪了我二十几年了。”启明说:“奶奶说这是我爸妈在的时候种的,或许和这《诗经》也是有缘的。”

  春夏望了望启明,在这个热爱生活的男人的心里也有无法释怀的往事,只是他把所有的伤痛都藏在温暖的背后了。

  树上的木桃还很青涩,隐隐地躲在叶子的身后,在清晨的微风中,似乎可以听到它们的软语,在它们的世界里,一定也有美好的故事,一定有无法忘怀的深情与期许。

  春夏痴痴地望着木桃,这也许就是缘分吧。她曾在星空下许愿,“如果可以遇见爱情,我不要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也不要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要的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两个人在一起,全心付出,永以为好。”

  这“永以为好”的爱情,便是她这一生的所求了。而这所求之人,就在她的面前。

  “启明。”春夏望着启明,笑了笑说:“谢谢你让我看见木桃。”

  启明有些不解地望着春夏,说:“什么?”

  春夏笑了笑,说:“没什么?你这个木桃!”

  “什么?我是木桃?”启明和春夏在木桃树下笑着、转着,树上的木桃仿佛也跟着他们笑着、转着。

  忽然,春夏从身后抱住了启明,他的温度让春夏无比安心。而启明享受在这个拥抱里,所有的酒精都已散去。

  可直到启明去上班了,春夏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实在不忍启明担心,望着启明远去的背影,她忽然希望时间在此刻停住,就停在这棵木桃树下,让爱情永以为好。

  夏日的阳光带着让人醒不过来的酒气味儿落在了秋冬的脸上。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翻了个身,定睛一看,“九点!”。她顾不上昏昏沉沉的脑袋,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便匆匆下楼了。

  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医院已经乱成一团了。

  大妈带着一群隆胸受害者拉起了横幅,她们在医院门口大喊大叫地示威,严重扰乱了医院的秩序,影响了医院的声誉。

  隆科长站在办公室的窗口望着这一切,他毫无办法,只是一个劲儿地叹气。

  “快看,快看!”刘医生指着窗外说:“隆胸科这下不好过了!”

  李医生连忙凑过来,指了指郭科长的办公室说:“小声点儿!”

  启明望了望窗外,心想:幸好摊上这事的不是春夏!

  菁菁哪有心思管这些,看见春夏就够她纠结的了。只是看启明这个样子,似乎春夏并没有告诉他。

  秋冬办公室的电话已经快打爆了,董事们一个接一个地询问情况,未散的酒劲儿和这些烦人事儿混在一起,让她的头更疼了。

  风声不知怎么地就传开了,吴为山知道了,媒体也知道了。

  秋冬心心念念的市场拓展被迫中断,股价也迅速下跌,厚德医院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难题。

  这下,秋冬算是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吴为山算计好的,他就等着用这批问题货品来整垮自己呢!

  “怎么办?怎么办?”秋冬抓耳挠腮,可是到了关键时候她却没了办法,只能在心里咒骂着吴为山。

  此时此刻,吴为山正坐在办公室里,悠闲自在地喝茶呢。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吴为山一边喝茶一边笑着说。

  “是呀!那樊秋冬也有今天!”宋秘书笑了笑说。

  “小小年纪,敢和我斗,她还嫩了点儿!”吴为山得意地说。

  “董事长,接下来,我们要不要揭穿她?”宋秘书问。

  “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吴为山想了想,说:“她要是下台了,我们就有新对手了。”

  宋秘书听了,便没再说话。

  一直生活在谎言里的人并不会惊慌失措,可越来越靠近真相的人内心却无比胆怯。

  “调查得怎么样了?”越群问白秘书。

  白秘书把拍到的照片放在了越群面前,说:“金秘书和黑道有交集,黑道兵分三路,一路在找我,我怕被他们盯上,始终没回出租房;一路在找春夏,可见春夏没有死,只是不知道在哪儿;还有一路很奇怪,一直盯着这个中年男人!”

  越群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照片。

  “这个中年男人开货车,住在郊外的出租屋里,经常喝酒打牌,没有家人随行。”白秘书说。

  “这个人应该是个突破口!”越群说。

  “恩,我看这个人好像很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白秘书说。

  “哦?”越群凑近看了看,说:“是海报拍摄公司的,吊威亚的那个人!”

  “可为什么要跟踪他?”白秘书使劲儿地想着,说:“我记得当时是钱秘书负责海报公司追责问题,他做事向来快准狠,听说那家海报公司赔得都快倒了!”

  “樊秋冬利用了他的仇恨!”越群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春夏!在秋冬之前找到春夏!”

  白秘书望着越群,说:“可我们现在获得的线索太少了。”

  “办法总是会有的!”越群望着白秘书,露出了坚定的目光,他忽然想起了那个神秘的号码,便对白秘书说:“这是我从春夏手机里偷来的号码,那天吃饭,就是这个号码,让她魂不守舍!”

  “那你准备怎么办?”白秘书问。

  “我准备会会这个号码的主人,说不定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越群说。

  虽然越群的心里充满了不安,但所有的线索他都要摸一摸,因为他越来越迫切地想找到春夏,他觉得春夏就在这座城市里,就是这无数灯光中的那一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二天一大早,越群便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为了躲避金秘书的眼线,越群把时间选在了眼线还没开工的大清早,地点选在了马师傅每天必去的货车服务站。

  服务站里的人不少,可越群一下就认出了马师傅,因为他就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越群朝着他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当他们的眼睛对视在一起时,越群想起来了,他就是春夏拍海报时负责威亚的那个人,这让他更加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一定和春夏的失踪有关。

  越群十分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东西带来了,借个地方说话。”

  马师傅瞥了一眼越群手上的黑皮包,带他去了后面的的小树林。

  “你就是昨天打电话给我的那个人?”马师傅问。

  “是的。”越群说。

  “我就猜到是个有钱人!”马师傅打量着越群,得意地笑了笑,说:“我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这辈子注定要和有钱人打交道了!”

  “告诉我和樊秋冬有关的事,这些钱就归你!”越群说。

  “樊秋冬,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叫樊秋冬的,她现在太得意了,也该倒倒霉了!”马师傅一脸坏笑地说:“可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钱。”越群说。

  “你说话倒挺干脆!”马师傅说:“只要不赖我的钱!”

  “不赖!”越群说。

  “那是一场樊秋冬策划的车祸……”马师傅一边说着,一边骂着,越群猜到春夏的失踪和秋冬有关,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可怕,如此残忍。

  “那樊秋冬,说好事成之后再给我五十万的,结果只给了我一个空箱子,还让黑道把我扔回老家,不准我来南京,她迟早要遭报应!”马师傅气急败坏地说。

  “谢谢!”越群把黑皮包递给马师傅后便匆匆离开了,白秘书的车也在这时开到了服务站附近,越群环顾了一下四周便上了车。

  “怎么样?”白秘书问。

  “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就是吊威亚的那个人!”越群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录音笔,所有的秘密都装在这支笔里了。

  临近下班,启明又匆匆忙忙地赶回家了,菁菁望着启明的背影,她的失落终于有了原因。

  菁菁像往常一样来到奶奶花店,可原本再熟练不过的剪枝插花,她却默默地摆弄了好一会儿,手的确在动,可心却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奶奶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微笑着说:“上班辛苦吧?你先回去休息吧?”

  “没事儿。”菁菁只淡淡地说了一声,鼻子却忍不住酸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影落在了菁菁的视线里。

  “哎呀!”菁菁叫了一声,玫瑰花刺扎破了她的手指。

  越群赶紧冲到菁菁面前,抓住菁菁的手,说:“怎么不小心点儿!”

  菁菁望了望越群,连忙缩回了手。

  奶奶见越群来了,便不慌不忙地拿来了创可贴,递给了越群。

  越群抓着菁菁的手,小心翼翼地贴上了创可贴,问:“疼吗?”

  “不疼。”菁菁说着甩开了越群的手,跑了出去。

  越群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追了上去。

  仲夏夜的傍晚,风似乎还是热的,汗水混着泪水在菁菁的眼眶里打转。

  菁菁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渐渐地放慢了脚步,越群跟在后面,却不说话。

  菁菁在树下绕一圈,越群也跟在后面绕一圈,菁菁在秋千上荡几下,越群也在秋千上荡几下……

  那边的广场舞大军已经开始跳了,这边的夜跑一族也越来越多了。

  只有菁菁和越群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静静地坐在秋千上,在婆娑的树影里看着这一切。

  菁菁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说:“越群。”

  “恩。”越群坐在秋千上轻轻地荡着。

  “如果找到春夏,你会做些什么?”菁菁坐在秋千上,突然停了下来。

  越群望了望菁菁,想了想,说:“会让她回到自己的位置。”

  “那你会娶她吗?”菁菁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听说你们订过婚。”

  越群有些惊讶地望着菁菁,笑了笑说:“你希望我娶她吗?”

  风停下了,秋千停下了,广场舞的音乐停下了,夜跑的人停下了……一切仿佛都在等待回答。

  “你一定要娶她。”菁菁说完便跑走了,只留下空空荡荡的秋千,荡啊荡啊……最后停下。

  越群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耳边回荡着菁菁的话,可失落的心却在夏日的夜晚里瑟瑟发抖。在无法预知的未来里,在执着守望的距离里,我们变得固执,变得绝情,迷失自我却义无反顾,自以为是却不堪一击。

  菁菁不知怎么地越哭越伤心,那句话其实她还没说完。

  “你一定要娶她,因为你娶她,我就不会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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