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后灵（二）

　　

　　在不引起黄晓晓注意的前提下，莫语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尔后迅速把头转回来，不敢再看他们，也不敢再说话。

　　经过刚才的观察，她才发现相比于旁边的人，黄晓晓的身影确实有种透明的飘忽感。

　　莫语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又看到一个具象的“人”——在断头新娘之前，她看到的“东西”明明都是模糊的、不成形的，即便具有明眼可认的形状，那也只限于动物。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这些变化，更糟糕的是，如今事情还发生在自己同学身上，想到就在她身后不远的黄晓晓，她一时间想不到任何恰当的措施。

　　但是，想起江锦曾经告诉她的：不要轻易招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客人”，又想到断头新娘的出现的确让她吃了莫大的苦头，她不知道黄晓晓属于哪一种类型，与其冒冒失失地插手其中，让自己或黄晓晓陷入危险，倒不如先采取观摩的态度。

　　其实，莫语相信，随着时间的发展，黄晓晓的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她也一定有她该有的归宿，大概并不需要她多管闲事。

　　于是，她强迫自己不要再思考这件事情，埋头继续抄她的笔记。

　　半个本子厚的笔记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勉强抄完。

　　放下笔，莫语转动一下执笔的手，发现手腕因长时间保持相同的姿势已经变得僵硬了。

　　她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才知道此时已经接近六点。教室里大部分学生已不见踪影，最后剩下的，除了两三个还在书本上坚持不懈的学习狂魔，就只有一个狂抄笔记的她，还有一个，孤零零坐在座位上呆如磐石的黄晓晓。

　　莫语不敢过多关注她，生怕哪一刻回头就对上她的眼睛。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她原本习惯从离楼道口最近的教室后门走，一看黄晓晓就坐在后门旁边，她咬了咬牙，改绕前门离开。

　　晚饭时间前后的校园都十分安静，通向校门的大道上更是人数寥寥。

　　算算时间，距离温凌接送的点还有二十分钟，莫语百无聊赖地在路上闲逛，看着路过的三三两两的学生，一时间百感交集。

　　其实莫语本应和他们一样，有课的时候结伴上课，没课的时候要么相约出去玩，要么窝在宿舍看剧打游戏，或者到自习室或图书馆学习，然后，该到每天就寝的时刻，几个关系亲密的好友说说笑笑回到宿舍，在窃窃私语中进入梦乡。

　　可是莫语的体质注定她与这些生活无缘，温凌因为害怕莫语在学校遇到麻烦无人帮忙，或者体质的特殊让她遭到同学的排斥，所以即便交了住宿费，温凌也会在每天下班顺路接上莫语，一起回到经过江锦“处理”的冷清的家。

　　莫语所盼望的宿舍生活，基本只有白天没课的空隙，或是温凌出差期间才得以体验，但这样的机会对于几乎满课的大一来说，可能半年下来，也得不到几次。

　　想着想着，思绪不自觉就飘远了，再回过神来，莫语发现自己走到一条林间小道。

　　这是一条夏天专门供给学生纳凉的小道，道路两旁设置了许多光滑的石凳，在夏季烈日当头的时候，高大茂密的榕树严严实实遮挡住天空，三三两两的学生捧着书本坐在树下看书学习，久而久之，形成学校独有的一道风景。

　　但是此时只是早春，傍晚时分天气还比较阴凉，小道的气温比其他地方来得更为清冷。加之此刻学校还没有打开路灯，所以道上一片灰暗，除了不自觉走到这里的莫语以外，这里再也没有其他学生的身影。

　　莫语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闲逛到了这里，人少阴冷的地方容易聚集某些“东西”，心知这样的环境对自己不利，她赶紧停下脚步，转身想往回走。

　　然而当莫语回头的时候，她险些没克制住尖叫。

　　在她后方几米外的距离，全身通透的黄晓晓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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