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腹水
第三章：腹水
第二天一大早，护士长徐燕就来检查童瑶的身体，检查完徐燕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所有准备移植的女人都先去护理站抽血，再去各自的主治医生那里做详细检查，做完之后大家才去吃早餐。
吃早餐时碰到几个病友哭着的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因为取卵失败，她们不得不重新开始，可是她们中有些却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了。
秦琬看着她们对童瑶说：同为女人，命运却如此弄人，怀上的不想要，想要的怀不上。
赵花生说：谁说不是呢？
童瑶看了看没有说话！
赵花生接着说：我婆婆说我这次要是生个儿子就好了！
秦琬笑笑说：你婆婆为什么一定要你生个儿子呢？
赵花生说：生男孩是自己家的，生女孩是别人家的。
秦琬摇摇头说：不管男孩女孩先得怀上才有可能。
赵花生傻傻的笑笑说：也对，我这才走到那步哩，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童瑶看着赵花生说：不用急，好事多磨。
赵花生说：是啊！好事多磨，我娘生我的时候，以为我会是个男孩，可惜又是个女孩，给我取名花生，希望花着生，别老是清一色的女娃子，后来就生了个男孩。
秦琬问赵花生：你娘生了几个娃呢？
赵花生笑笑说：5个，4个姑娘，1个儿子。
秦琬看着赵花生说：以前农村人都喜欢男孩，我妈生了10个。
赵花生吃惊的说：你也是农村人吗？
秦琬说：嗯！则么呢？
赵花生看看自己再看看秦琬说：不像，你一点也不像哩！
秦琬说：大家本是一样的，只是生活环境不同而已。
赵花生说：你们的家庭条件肯定很好，你才会这么优秀。
秦琬秦琬笑着说：在大西北黄土高原上，山上的叫原，山下叫川。山上没有水，靠天吃饭，山下有河，物产丰富。像我这样生在原上的人，是最艰辛的，天要不下雨，是会饿死人的。你们这些川妹子，哪里知道我们当年吃水的困境啊！我有八个姐姐被送走了六个，差点把我也送人，好在我妈生下了儿子。初中没毕业，家里没钱不让读书，跟着大人种庄稼。受不了苦，18岁离家出走，才有了今天的我。你说我们有什么不同。
赵花生看着秦琬说：你真勇敢！
秦琬无奈的笑笑说：年轻时好冲动，胆子大，现在年龄大了，没了激情和冲动，却变的懦弱。
就在秦琬和赵花生聊天时，童瑶突然哇的一声，吐了一地，把吃过的早餐全吐了，秦琬和赵花生吓了一跳，赶快叫医生，金源正好进来了，赶快扶着童瑶去做检查，过了一会儿金源扶着童瑶和徐燕护士长一起来到病房。
徐燕说：大家的结果今天都出来了，不管能不能移植大家都不要灰心。我先说一下结果：童瑶最终成了7个，由于严重腹水，今天不能移植，两个月后身体恢复正常再移，先在医院治疗观察。赵花生最终配成8个，今天能移植，等会准备移植手术。秦琬微刺激取卵，取卵4颗，三颗空泡，配成一颗，成了也是一颗，不能移植，微刺激取卵都是两个月后移植，今天可以出院。
听完结果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童瑶不知则么的心里酸酸的有些难过，不由的流下两行眼泪。金源安慰她：不要担心，我们先把身体养好。
秦琬开始收拾东西，白医生走进来问她，你打算两个月后移植吗？
秦琬看着白医生坚定的说：移啊！既然有一颗我就要移植。
白医生看看她说：如果一定要移植，那就先不要出院，在医院做调理，把身体调理好了再移植。
秦琬看看白医生说：我就知道白医生就是我们这些不孕症的救世主。
白医生笑笑转过头看看童瑶说：你先住院，因为你本身体质不好，取卵多容易腹水，先帮你治疗腹水。
赵花生体质不错，虽然取得多，但身体很好，今天准备移植。白医生对赵花生说。
赵花生看着白医生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白医生说不客气就出去了。
白医生走后，护士长徐燕就给童瑶输上白蛋白，白蛋白很贵，一天就要一千多元，对于普通家庭的童瑶和金源夫妇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消费，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不受罪。
来到这里就知道要花很多钱，而且这些钱是用来买罪受的。常常听到有病友抱怨，试管婴儿就是用来劳民伤财的。
的确如此，你花的每一分钱，并不能减轻你身体的疼痛，而是增加了伤害。
医生不是减轻病人身体痛苦的白衣天使，更像是为不孕症患者做着类似小白鼠实验的科学家，尽管如此对于不能生育的夫妇来说，他们就是送子观音，能够给他们带来福音。这也就是周瑜打黄盖两厢情愿的事情。
所以一开始大家都填好各种合同，就算试管婴儿中间出现什么问题，那也只能由患者自己承担。
中国的医保虽然有大病救助这样的项目，但像做试管婴儿这样尖端的医疗技术的花费，是不会报销的，只有少数试管婴儿前期的检查费用是可以纳入医保报销的。原因是试管婴儿不属于疾病治疗范畴，只是不孕症患者的助孕技术，所以不被纳入医保。
许多不孕症患者多次尝试试管失败后，迫于经济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不得不放弃。
中国人对自己的有没有子女很重视，如果一个人仇视另一个人，通常会诅咒他的仇人断子绝孙。对于重视子孙满堂的中国人这是多么残忍的诅咒。
受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影响，中国有地方的有些人还保留着男尊女卑的思想。
童瑶和秦琬续交住院费时，就碰到这样一件事。因为医院做试管的人很多，交个住院费都要排好长时间的队，随着2015年国家放开了二胎政策，来做试管婴儿的人更多了，因为计划生育很多人吃避孕药药，带环，节育，结扎，降低了本来能自然受孕的人群，随之而来的便是辅助生殖科人满为患。
说实话对于排队这种事，童瑶和秦琬早已习惯，但有些人排队久了却喜欢抱怨几句，排在她们后面的个老婆婆领着一个小个子女人，不知道是她的女儿还是媳妇，，老婆婆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骂骂咧咧的说着小个子女人，让她握紧袋子，别一副没吃过饭的样子，看着都不中用。小个子女人紧紧提着一只蛇皮袋子并排站在老婆婆身边，老婆婆总是想往前窜，趁着童瑶和秦琬聊天时就窜到她俩前面，转过脸骂小个子女人磨叽，不知道向前走。那小个子女人被骂的不好意思了，向前慢慢移了几步，排到老婆婆旁边去。童瑶和秦琬就当没看见，继续聊天。
没一会老婆婆又往前冲，看小个子女人不走，一把手过去拽住她的胳膊向前拉，这一拉一扯的，小个子女人手里的蛇皮袋子掉了，一只老母鸡呱呱呱的从里面跳出来了，小个子女人吓得后退几步还没缓过神来，老婆婆气呼呼的一个箭步冲到小个子女人前面，啪啪两巴掌，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瞧你这怂样，孩子不会生，连个鸡你都看不住，我则么就摊上你这么个……老婆婆看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就没有再继续说话，气的跺跺脚跑去抓鸡了。
一时间大家惊呆了，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现在是文明社会，则么能动手打人呢，对于老婆婆此大的反应，大家还是很不理解，虽然来辅助生殖科的人大多是不能生育的人，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女子不能生育这种家事公之于众，显然有些不尽人意。
护士长徐燕看到此事，走过来看着小个子女人问：她是你什么人？
小个子女人弱弱的说：她是我妈。
有人啊了一声，显然有人觉着小个子女人有这样一个暴力倾向的妈有些诧异，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些惊奇，平时看手机总报道些亲妈虐待自家孩子的，以为是假的，现在想想还真有这事。又有人说：看她们长的不像，肯定不是亲妈，不是后妈就是婆婆妈吧！大家都对这老婆婆是亲妈还是后妈，或者婆婆妈产生了好奇。
护士长徐燕继续说：她和你什么关系？
小个子女人低着头好像有些难为。
护士长徐燕看着她说：则么呢？
小个子女人还在犹豫，老婆婆抓着鸡大吼说：杵那儿干啥，过来把袋子撑开。
小个子女人赶快跑过去，老婆婆一边往袋子里装鸡，嘴巴凑到小个子女人耳朵上小声嘀咕着什么。小个子女人听了老婆婆的话，连连点头答应，一点不敢怠慢的样子。
护士长徐燕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毕竟有些闲事不是你想管人家就会同意你管的，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看着小个子女人唯命是从的样子，童瑶和秦琬都有些心疼了，她们觉着这小个子女人真可怜。在这样的家庭里，小个子女人在老婆婆的威严下，显然把自己不能生育这件事在她心中扩大化，这只会让她变的更加自卑。
童瑶觉着女人要为自己生孩子，更要为爱自己的人生孩子。为自己而活，为爱自己的人而活。女人不是生孩子的工具，而是为了爱的延续，为了无法停留的爱。就像红色的蒲公英，孕育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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