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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瑶儿,我想你了


  

  “平身吧。”冷然地扔下三个字,韩贵妃目不斜视,高扬着下巴从众军士中间穿过,步入中军大帐,近百名大内侍卫紧随其后,在帐门外呈八字排开。韩之越和白汐枫对望一眼,默不作声地跟了进去。

  “越儿,”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韩贵妃开门见山,“九州侯,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之越苦笑:“娘娘,九州侯的个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说来便来,说去便去,谁能拦得了?谁又能留得住?”

  韩贵妃柳眉高竖:“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他手下的兵力!”

  “这个么——”韩之越为难了——照实说,自己这位颐指气使的姐姐,必定会勃然大怒,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可若不实说,又该编个什么藉口?

  见他久久不答言,韩贵妃重重地“嗯”了一声,染着豆蔻的玉指往案桌上一拍:“还有你,发军一月了,竟然连郦州城的边界都没能踏入,还谈何剿灭叛逆,一统河山?”

  剿灭叛逆?韩之越额上无声掉下一滴冷汗——这,谁是正主?谁是叛逆?

  “高之锐呢?”矛头一转,韩贵妃再次开口,目光咄咄逼人。

  “他……”韩之越眨巴眨巴眼,转头看向默立身后的白汐枫,“高千使呢?”

  “他——”白汐枫也是一脸茫然,随即摇了摇头。

  “看看,看看,”韩贵妃顿时怒火上涌,“这就是你们办的事,一个个,大敌当前,开溜的开溜,不中用的不中用,难道还要我区区一个妇道人家,上阵杀敌不成?”

  “那倒不用,您别添乱就成了。”韩之越在心中悄声腹诽,嘴上却笑道,“姐姐说哪里话,有越儿在,怎能让姐姐披铠戴甲,点染血腥?姐姐只要坐在这中军帐中,听越儿大奏凯歌就成了。”

  “真的?”韩贵妃面色稍霁,随即又正容道,“凯歌,如何奏法?何时奏响?”

  韩之越顿时黑线了——他不过随口这么一说,哪曾想,这位高高在上的姐姐,竟然还当真了。

  “报——”正说着话儿,一名传讯兵忽然急匆匆地奔了进来。

  “何事?”韩之越当即调转目光,向那小兵看去。

  “发现小股西南军,在我军营地外活动!”

  “什么?!”韩之越未及答言,韩贵妃已然动怒,“燕煌曦,黄口小儿,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到本宫门上来了!”

  韩之越一听,心中顿时大叫糟糕——燕煌曦此举,看似挑衅,实则引蛇出洞,然后一举击中七寸,对他韩之越无用,可对韩贵妃就——

  果不其然,韩贵妃手中金光一闪,已然多出一物:“颖军统帅韩之越听令!”

  韩之越一怔,本欲抗令,可抬眼看见那金黄黄明澄澄的物事,不得不屈膝跪下:

  “末将听令!”

  “命尔明日辰时,率兵出征,与逆贼燕煌曦,决一死战!”

  “……是。”大局已定,任自己再说什么,也毫无益处,韩之越一行站起,一行在脑海里飞快地计算筹谋着,无论如何,自己都得将战斗的损失降到最低,尤其是,要保护好姐姐的安全。

  姐姐,姐姐,她是自己唯一的姐姐,是手把手教自己走路的姐姐。

  俗话说,长姐如母,就算她有再多的不是,就算她已失却了原有的纯真,变得邪恶不堪,也仍然是自己最亲最爱的姐姐。

  深深地叹了口气,韩之越再度开口:“姐姐,你日夜兼程从浩京赶来,必然累乏,还是好好休息吧,军中之事,越儿会一应打理。”

  “好。”韩贵妃目露欣慰——无论如何,上苍总算给了她一个好弟弟,他是韩家的骄傲,也是自己的依靠,若得他的辅助,这大燕江山,迟早是暄儿的囊中之物。

  思及此处,韩贵妃美艳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笑纹,好似园中牡丹乍然绽放,就连那从帐外透进的天光,都为之一黯。

  安顿好韩贵妃,韩之越走出大帐,身后,白汐枫几步跟上,压低嗓音道:“这仗,你真准备打啊?”

  “不然能怎样?”韩之越一面走,一面也低声道,“苍龙阙出,就连皇子王爷,甚至燕煌曦本人,都不能违逆,何况于我?”

  “燕煌曦本人?”白汐枫听在耳里,目光却是一闪,“既然如此,那你何不——?”

  “不行!”似是知道他想说什么,韩之越断然否决,“我不想害他!”

  “可是他现在却时时想着取帐中那人的性命!你应该清楚,他们之间,横亘着血海深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韩之越沉默。

  白汐枫的话,他不是不明白,可是,他真的不想杀燕煌曦,一点都不想。

  第一是出于对燕煌曦本人的认可——他和燕煌曦曾经同时拜在尧翁门下,习艺数年,也曾意气相投,肝胆相照,自有一股惺惺惜惺惺之意。

  燕煌曦有多恨韩贵妃,他自是无比清楚,可他也更清楚,不管燕煌曦有多恨,他决不会迁怒于别人,甚至是韩氏族人。而燕煌暄不同,他的外甥燕煌暄,看似温文敦和,实则阴狠残戾,他若得天下,不单燕氏皇族,只怕朝中元老大臣,以及无数忠于大燕的将领,连同他们的家人,都会惨遭屠戳。

  燕煌曦若死于他手,他韩之越必将会成为大燕的罪人,天下的罪人,这样的罪过,他担不起,亦不想担。

  家国亲情,他实在是两面夹攻,左右为难。

  “唉——”仰天一声轻叹,韩之越轻轻摇了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吧。”

  白汐枫撇撇唇,想说什么,却最终打住了话头。

  男子身形端凝如山,坐于案后。

  瞑目,沉思。

  表面的无波无澜之下,掩藏着滚滚雷霆,浩浩奔涛。

  他的面前,分别列放着数份战报,按一字排开。

  上面,很清晰地写着各方动静,他却一眼都没看。

  是的,一眼都没看。

  对于这眼下的局势,数十州的兵防,他早已经了然于胸。

  他亦不惧。

  没有了九州侯的背后运筹,浩京之外,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他只需要布好一切,等对方自投罗网。

  韩贵妃?哼,就让本皇子拿你开刀祭旗,以报我父皇之仇!

  一丝冷意,在唇角勾起,陡然地,燕煌曦睁开了眼。

  柔柔的风,吹进。

  阳光明朗。

  细小的蜂儿振翅飞来,落于案上,一只只,排列成行,用它们独特的语言,向他传达着信息。

  黑眸骤然一紧,然后松缓——

  那些尾巴,果然是随他们而去了。

  幸好是落宏天。

  幸好有落宏天。

  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自处。

  右手缓缓抬起,在眼前慢慢摊开——那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掌中冰凉的温度,犹记得白沙河边,她脸上那抹恸魄惊心的纯真与坚执:“…你不能不要啊……燕煌曦,这是我为你……最后能做的一件事……以后再没有机会了吧……”

  熟悉的痛感再次在胸腑间弥漫开来,却与夺魂针无关,仅仅是为她。

  那个数次试图靠近他心灵,却又数次被他无情推离的女子。

  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想她念她,时刻牵挂她,是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谙识了那种暖心的感觉,隐隐盼望着她的靠近?

  可,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她却已经远了,甚至远到……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瑶儿,你会回来吗?你会,回来的吧?

  微微垂了深黝的眸子,燕煌曦脸上,平生第一次,多了丝,叫落寞的表情。

  瑶儿,我想你了。

  你才离开了几日。

  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即使我发自心底地想要否认。

  却已经,无法否认。

  站在帐门外,铁黎一直缄默着,没有出声。

  他不愿惊扰这一刻的燕煌曦。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那个优异的孩子,骄傲的孩子。

  沧海游龙,天之骄子。

  他是他的骄傲。

  铁氏血脉的骄傲,大燕的骄傲,燕室皇族的骄傲,天下的骄傲。

  落寞。

  那是只属于小男人的,儿女情长的东西。他从来不曾在燕煌曦身上看到的东西,如今,却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脸上。

  微微地,铁黎心中划过一丝涩意。

  他其实很想。

  很想说出那些铁血的话,很想告诉他,优柔寡断,决不是一个帝王的好品性。

  可是他却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其实这个孩子,很孤独。

  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孤独,属于王者的孤独。

  这份孤独让他杰出,但,这份孤独也让他伤悲。

  一种常人看不出来的,体察不到的,宏大的伤悲,悲天悯人,悸心慑魂。

  这种伤悲,会于不自觉时流出,像巍巍高山一般压下来,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

  如果过重,再重,被压毁的,不单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

  而那个女子,那个清扬婉约,好似朦朦晨光的女子,恰恰以她的清灵通透,带给这个孩子,以一线明媚,以及属于生命的,原本的灵动与活泼。

  点燃了他的心。

  照亮了他的眼睛。

  这一点,或许连燕煌曦自己都不懂,而他这个旁观者,却看得很清楚很清楚。

  就像当年的铁红霓,之于当年的燕煜翔。

  龙凤和鸣,天下绝配。

  是以,他并不想如此残忍地去打碎,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悄无声息地,铁黎走开了。

  独留那个沉思的男子,面对漫天的流光飞舞。

  做着他此刻最单纯的梦;

  思念着他此刻最思念的人;

  体悟着生命的平和,与最简单的恬淡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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