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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岁月流沙


只是须臾,一块红巾便遮住了眼睛,陷入了片黑暗之中。少年还说:“抱歉,嫂夫人,在下方才不知您身子尊贵,现在决计不敢了。”

        陆云袖险些被那句“嫂夫人”的亲昵称呼震惊的无法站稳,然而也不需她站稳,那少年立刻弯腰扛起了她,朝着夜色茫茫奔去。

        虽则依旧尴尬的紧,但好歹比来时候强些许,被掳走的那一路,少年下手挺狠,不但勒的她喘不过气,还一路扯着衣裳拼命的跑。

        眼下时间尚早,少年走的不急不缓,陆云袖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只能感知身旁吹过的凉风,幸而有那男人的衣裳罩着,不会受凉。她在起起伏伏的行进中,只觉太过无聊,想了想终究还是问了句:“你们”

        方才他们都喊他老大。

        “你们老大是哪里人?”

        她不敢问太多,只好寻些边角探听着,那少年不吭气,陆云袖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声音还挺大,在风里骤然响起,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少年恐怕是担心她惊醒城中的百姓,又想起封尘所说不能慢待了她,否则自己要提头见的事,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放慢了脚步,低声回道:“到!”

        见少年着实紧张,陆云袖也只好放柔了声音,“你别慌,我就是和你随便聊聊。”

        少年憋红了脸,奈何陆云袖也瞧不见,“不、不可以!老大说了,不许我和你讲话。”

        陆云袖暗自咬牙,这可恶的男人,居然想的那么周全。不过转念她又柔声说:“可你还是与我说话了。”

        少年惊的立时站住,显然是发现这个问题,老大说不能怠慢嫂夫人,所以他不敢不应;老大又说了不让说话,但他还是答应了。

        陆云袖感觉到这孩子似乎受着了刺激,只好拍拍他的背,“我不会与你老大说的。”

        少年长舒了口气,总算是安下心来,继续在夜色里熟练的跳跃着,“那感情是好。不过嫂夫人你还是别问了,老大想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说,何况”

        “何况什么?”

        少年嘻嘻笑,“我们老大最重感情,尤其是待你这般好,总归会负责任的,嫂夫人便放心吧。”

        话一说完,陆云袖就感觉整个身体被按在了某张椅子上,瞬间进入了一片死寂的感觉,她摸了摸椅背,顺手摘下了眼罩,发现已是到了房中。她张了张口,扯下.身外的衣裳,冲到了窗边,哪里还有那少年的影子。

        可恶。

        不愧是那家伙的手下,行为与他一样,见首不见尾,寻都寻不着踪迹。

        她拂开床帐,爬到床.上,少年的话再一次清脆入耳:我们老大最重感情,尤其是待你这般好,总归会负责任的,嫂夫人便放心吧。”

        陆云袖揉了揉眼睛,心说这怎么可能,先不说自己尚在这府中做着侧王妃的媳妇,即便对方真是个图财害命的山大王,她也绝对不能允许他伤害这个家里的人。

        无论是王妃王爷亦或者是沈风栖,待她亲善如家中至亲,陆云袖又怎么能忘恩负义,不思回报。

        她又再度捏紧枕旁的帕子,很明显,他是与侧王妃有仇,甚至很痛恨沈风景自己那死去的夫君。只是人都死了,仇怨何在?所以要将所有的愤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吗?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桩解释。

        若是如此,他又为何派人在后院说话,应还有其他秘密,如此这般看似是大动干戈,然而王府却一点都不知道似的,倒也奇怪。

        陆云袖翻了个身,脑子中的画面又变了。不再是什么疑问,却是一张温柔的脸。

        是那土匪的脸,总是不明意味戏谑的笑以及那忽而情意绵绵的眼神。若非身份不一,若非咫尺天涯,若非目光触及那搁在手旁的外裳,她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不知为何突然抱紧床榻上的被褥。

        不一会儿倒也睡了过去。

        她的命,终究亦是难以抉择。若可以幡然重来,她会否推开拥着自己的那双手。

        终不过是黄粱一梦,指尖花开,岁月流沙。

        日上三竿,陆云袖都未曾爬起,夜间奔波过于劳累,她伏在床榻上睡的昏昏沉沉。一夜里纷杂而来的梦,令她总觉疲累,时而是沈风栖那双决然失望的眼神,时而是那男子温柔触碰的指尖,时而又是侧王妃发现事端的冷笑。

        方才、就是方才,她听见云萝夫人笑的那般猖狂,说她是个不检点的女子,嫁入王府却失去贞洁,罚浸猪笼一刑。

        就在水漫鼻息的那刻,陆云袖忽然一声尖叫拔起身子,抱着锦被惊魂未定的看着四周,依旧是自己那张绘山水的厚帐、飘紫花流苏。

        也是她这声尖叫,小荷小碧前后脚的奔了进来,扑到她的床畔,拂开床帐,“少夫人你怎么了?”

        陆云袖抹去额上冷汗,“方才做了个噩梦,无妨,小碧水打好了没?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小碧立刻取来脚凳,扶着她下了床,犹自心跳加速的陆云袖一想起梦里的那些唾骂自己的人,便失魂落魄的紧。说不定,这是事情发生之后,根本难以避免的结局。而她无非是将这些事,掩埋的紧紧当当,生怕会被牵累。

        陆云袖不怕死,怕的只是无颜以对亡故的爹娘。

        待洗完脸,她依旧是一副神游太虚的表情,总是不在状态里。小荷只好先收拾床榻,又从柜中取出一套新衣裳替她换上,淡碧色绣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外面罩着的是珍贵的妍白绣柳的锦衣,正如同这窗外初春景致,新脆而又娇.嫩,衬着肤色白里透红。

        小荷忽然问:“少夫人,你的背上是怎么了?好似也有些伤啊。”

        被这么一问,她才惊醒回来。想起昨夜被那少年一掼,正中地面,幸而只是皮外伤,偏就是封尘那药,似乎不如沈风栖的好使,居然还留着红印。

        陆云袖无奈点头,“是啊,起夜之时不小心摔到地上,近日我怕是得寻个机缘出去拜拜菩萨,去去晦气。”

        小碧正从外端进早膳,顺口接道:“小荷你还不去将上官先生的药取来替少夫人抹上。”

        小荷这才恍然大悟的拍拍脑门,“对,对。”

        陆云袖方要起身回床.上趴下,目光掠过却瞧见小荷手中紧握着的瓷瓶时候,忽然喊道:“小荷你站住。”

        小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紧张万分的停在那里。

        陆云袖走过去,取过她手中的药瓶,晃了一晃,那瓶中水泽撞击的声音,丝丝入耳,这让她想起了昨夜,也正是那只手,从个同样的朱红绘白鹤的瓷瓶中倒出的药水,抹在自己的背上。

        这药瓶,却为何是一样的?而药水,也似乎也是极其相似。她拔开瓶盖,细细的嗅了下,果然,味道几乎一样,这也怪哉。

        药瓶是小荷去上官先生那儿要来的,为何那男人那里也会有?

        陆云袖摇了摇头,那男人做什么事她一向猜不出摸不着,这回怎会好端端的让她察觉端倪?再说王府是上官先生的救命恩人,又怎么会与那土匪扯上关系?

        可心中一旦这么想了,那种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情却越发强烈起来。

        她寻了寻缘由,捂着腰处,对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圆.滚滚的小荷,颇为无力的说:“其实不仅是背部,腰也扭伤了,怕是要去上官先生那里瞧瞧。”

        小碧显然更关心陆云袖的伤势,一听此话,嚎啕着就扑了过来,“少夫人你怎么这般不小心!我领你去上官先生那!”

        “那小碧你领少夫人去上官先生那里哦。”小荷会意的对着陆云袖挤挤眼睛,凑过去低声说:“少夫人你可得小心这婢子,她一向对上官先生,关心过甚,过甚!”

        此话被小碧听了完全,红着脸去打小荷:“胡说胡说!谁关心过甚!”

        陆云袖因着两姐妹的玩闹,竟是将夜里梦靥之中的难受也消去几分,跟着笑出了声。

        小碧这边已然收了手,恨恨的瞪了眼小荷,“你等着,我先送少夫人去上官先生那里,再回来收拾你。”

        在这路上,陆云袖与小碧继续打听上官先生的种种。这妮子果然可能向来比较上心,说的头头是道。上官先生原名上官轻鸿,几代御医传承,家中渊源甚厚,能力自是非凡,只是上官先生在任时候,无意之中治好了一位宠妃,却得罪了皇后。

        小碧颇为郁闷的说:“实际上上官先生只是仁者仁心,替人治病也是天性,又何来故意为之。后来皇后娘娘寻了个错,硬是要斩先生。”

        后面的事情,陆云袖也就知晓的差不离。沈风栖暗地里乾坤逆转,愣是将上官轻鸿给救了回来。朝廷里的上官一族,自此后不再受用,但王府中的上官轻鸿,却用自己的妙手回春,救了不少民间百姓。

        所谓移大志于市井也——小碧摇头晃脑的学上官先生,学的有木有样。这调皮模样让陆云袖好生开怀,不多时二人便走到了上官的居所外。

        上官先生的住处,离自己的清荷小筑不远,这亦是可以理解,终究上官轻鸿还需要隐姓埋名的藏在府里,所以住的相对偏一些也是正常。陆云袖在外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四周无人,竟也没有一个伺候传话的下人。清冷便是清冷了些,倒也清静了许多。

        上官先生也是能人,毕竟以前在宫中是做过御医,约莫是有这么个身份在,陆云袖站在他居所的庭院内,总是能闻到一股子中药味儿。她细细看了一圈,果真是个药园子,小径两旁都种着各类药草,尤其是冰雪消融的初春时候,满园葱翠,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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