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来像她
“姐姐。”姜皓阳突然开口。
“嗯？”
“那边有个哥哥在看我们。”
姜满星维持着抱着姜皓阳的姿势回头。
少年就站在不远处，身姿如松。
见姜满星看见了他，睢寻抬脚走过来，慢慢站定在她面前。
姜满星还是蹲着，只能仰起头看他。
两个人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微妙。
“姐姐，”姜皓阳的鼻音好了些，仰头看着眼前的少年，问姜满星：“这个哥哥为什么要看着你呀？”
姜满星没有答话，她也不知道。
只能站起身来。
“睢寻……”姜满星有些尴尬，“好巧。”竟然在这里，在这种时候碰到了睢寻。
昨天自己还没喊醒他，虽然自己道了歉，还写了纸条表示自己想跟他和平相处，但是也不代表着睢寻答应了。
睢寻不清楚姜满星复杂的想法，只是看着姜满星泛红的眼尾，微微皱了皱眉，“你哭了？”
“啊？”姜满星摸了摸略微湿润的眼角，眨眨眼，“没有……”
姜皓阳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眼前长得很好看的哥哥。
视线触及到他的耳朵上，好像隐隐露出黑色的东西。
“哥哥，你耳朵上戴的什么，和我一样吗？”
姜满星捂住弟弟的嘴，略微慌张地去看少年的神色，害怕少年生气。
可没想到睢寻竟然蹲了下来。
“嗯，哥哥和你一样。”睢寻摸了摸姜皓阳的脑袋，“所以，没什么好伤心的。”
你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完美。
所以，没什么好伤心的。
姜满星没想到睢寻会这么直白的跟弟弟说出他的身体缺陷。
捂住姜皓阳的手慢慢松开。
姜皓阳看着眼前的精致漂亮的哥哥，睁着圆圆的眼睛，半晌，才认真的嗯了声。
“哥哥，你跟我姐姐是朋友吗？”
“朋友？”睢寻愣了愣，垂下眼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了声，“这得问你姐姐了。”
姜皓阳抬头看看姜满星。
看着弟弟充满求知的眼神，姜满星抿抿唇，点了点头。
“是，他是姐姐的……朋友。”
“哥哥。”姜皓阳听到姐姐的认同，弯了弯嘴角，突然对睢寻说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姜满星和睢寻都一怔，没想到姜皓阳会提出这个请求。
“……”
看着睢寻沉默，姜满星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毕竟两人才见第一面，睢寻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怎么可能让别人抱他。
“小阳，不行，哥哥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睢寻打断：“可以。”
姜皓阳露出惊喜的目光，松开牵着姜满星的手，上前一步，轻轻环住睢寻的肩膀。肉肉的小手还在睢寻肩膀拍了拍。
姜皓阳小声在睢寻耳边说道：“哥哥，你也别伤心。”
睢寻淡淡地笑了笑，嗯了一声。不同以往目空一切的笑容，虽然笑容很浅，但却是睢寻发自内心的笑容。
开学以来，这是姜满星第一次看见睢寻笑。
少年笑起来比面无表情的时候要好看多了。
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鬼使神差的，姜满星伸出手，轻轻放在了睢寻的黑发上。
少年感受到脑袋上的触感，抬眸，恰好与姜满星的视线撞在一起。
几乎是一瞬间，姜满星触电般地收回手，与睢寻的视线错开。
“小阳，该放开哥哥了。”
姜皓阳听话的收回手，重新站回姜满星的身边。
“走吧，咱们回家。”
“好。”姜皓阳应到，又对睢寻说：“哥哥，再见。有空我们一起玩。”
睢寻站起来，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姜皓阳很喜欢睢寻。
而睢寻，明明之前那么冷漠的一个少年，却对小孩子那么和善。
姜满星对少年的印象又改观了一点。
“睢寻。”姜满星喊住要走的睢寻，“周一见。”
睢寻顿住了脚步，看着少女圆润的杏眼和紧张的神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姜满星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睢寻还会像以前那样忽视她。
看着睢寻走远，姜满星带着弟弟回了家。
刚好差不多到了吃完饭的时间，姜父姜母还没回家，姜满星将昨晚的剩菜热了，和姜皓阳吃了晚饭。
差不多到了晚上八点，姜父姜母相继回了家。
看着父母满脸疲惫的样子，姜满星想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们，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看着女儿欲言又止的神情，姜母问：“怎么了，满满，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想了想，姜满星还是把事情告诉了父母。
姜父抽了根烟，叹了口气，“其实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让人家道歉了又怎么样，话已经说出口，对小阳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姜满星握紧了拳，捕捉到了“不是第一次”这五个字。
“不是第一次……就是说小阳以前也被这样对待过吗？可我怎么不知道……”姜满星有些难过。
姜母也无奈道：“是前年的事儿了，你那段时间要中考，我们怕你分心，所以就没跟你说。”
“那这件事就不管了吗？”姜满星胸口有些闷。
“如果找得到那个小男孩的话，我们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他父母带他给小阳道歉的。”姜母正了正神色。
可她没说的是，可是小区那么多人口，儿童乐园那里那么多小孩子，就算是查监控，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查到那个小男孩住哪栋楼。
姜满星一想到下午姜皓阳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的模样，心口就一阵堵。
蓦地，姜满星想到了睢寻。
他一定有办法吧……毕竟，少年本就不是常人……要找个人，应该很容易吧……
——
路屿躺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抖着脚，看着电视上的娱乐节目，被逗得哈哈哈大笑。
“啪”，是门关上的声音。
路屿立刻从沙发上直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去关了电视，规规矩矩地站着，看向睢寻，打哈哈似的笑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睢寻没回应，换了鞋，提着一大袋零食放到了茶几上。
又拿起上面的水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
仰头，喉结滚动，一杯水很快就见底。
路屿闻到睢寻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像是清甜的蜜桃。
他想起第一天遇到睢寻时，见到的那个女孩。
“你碰到那个女孩了？”
睢寻喝完水放杯子的手一顿。
路屿惊奇地发现，睢寻那张脸竟然有了一丝的松动！
“诶，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啊？”路屿看了看睢寻，壮着胆子问，“我上次见她就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妖气，但是近了才发现她只是普通人类。”
“不过，那味道，和你身上的很相似呢。”清冷得不行。
路屿咂咂嘴：“害的我都认错了，你还在她面前露出原形，诶，你说，她不会到处乱说吧。我就说，当时应该抹去她的记忆……”
耳边路屿一直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路屿皱眉：“吵，闭嘴。”
路屿瞬间闭嘴，撇了撇嘴。
睢寻放下杯子，想起开学那天，少女碰了自己的手臂，应该是那时候沾染上的。
他那天心情不好，自认为是在少女打搅他。所以不小心泄露了妖气。
路屿又把目光转向茶几上的一大堆零食。
诶，这个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个他看别人吃过……
以前在琉沙，就只有果子和一些蔬菜，作为素食动物，他们的食物单一得不行。
所以，在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包装后，路屿眼里闪过渴望。
“想吃自己去买。”睢寻撇了路屿一眼，淡声道。
“谁，谁说我想吃了！”路屿嘴硬，“我们已经幻化成人的妖根本就不用吃这些人类食物！”
修练成人形的妖的确不用吃食物，他们以琉沙的灵气修炼，所以动物可以成妖，花草可以成精，当然，他们也以琉沙的灵气为食。就不用再去摘果子或者捕猎了。
可现在不是在琉沙，空气中几乎没有灵气。这些天路屿消耗太多自身的能量，不足以维持路屿的体能。
不过好在还没有彻底变成原形，只露出了一对鹿角。
睢寻家里冷冷清清，冰箱里空的像新买的一样。
路屿深深叹了口气，做人不易，还是得靠自己啊。
路屿看着睢寻回了卧房，视线又移回到那一包零食上。
拍了拍想要伸出去的手，唾弃道：“路屿有点骨气行不行！咱不吃嗟来之食！”
睢寻的卧房很暗，窗帘紧紧关着，透不进一点光亮。
可少年早已习惯，他躺在床上，小手臂撑在额头上。
睢寻想起刚刚碰到的那对姐弟。
明明不喜欢别人触碰，却还是答应了小家伙抱他的请求。
为什么？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耳朵都听不见吗？
睢寻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最后，停留在姜皓阳说出“哥哥，我可以抱抱你吗”那句话的时候。
小男孩眼睛大大的，圆圆的，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还带着一丝湿润，眼里有着紧张和期待。
啊——
像谁呢？
睢寻想起来了。
姜皓阳当时的眼神像极了姜满星之前看他的时候。
睢寻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
这姐弟俩，还挺像。
特别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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