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死亡
在另外一间病房里，徐保国面色灰暗地躺在那里，双眼仍是紧闭，身上监测着心电监护，鼻孔里挂着氧气，两只手上分别挂着两个点滴，看样子，他的休克的症状已经有所缓解。
冷艳坐在他的床边直抹着眼泪。
“爸爸？爸爸！”欣欣不敢相信地大叫着冲了过来，“我爸爸他怎么了？”她抚摸着徐保国骨瘦如柴的脸和手，回头看着冷艳，“妈妈！爸爸怎么会躺在这里？爸爸生病了吗？爸爸得的是什么病啊？啊？”她悲痛地一连串地发问。
冷艳悲戚地再擦眼泪，却突然发现欣欣头上的绷带，“你的头怎么了？怎么弄伤了？”
欣欣只顾着哭，没有回答。
那个被欣欣称做“小姨夫”的男人开口了，“欣欣，好好地陪陪你爸爸，他得了胃癌晚期，已经时日不多了！”
“什么？”欣欣大叫着哭个不停，“不可能！不可能！我爸爸的身体从来都是好好的，他怎么就会得胃癌了呢？不会的！不会的！”她呜呜地哭个不停。
门口处，大家呆站在那里，个个面色难看。
“妈妈！”欣欣看着冷梅说，“爸爸怎么会得病啊？是不是喝酒喝的？我都跟你说过，爸爸的酒喝得太频了！要是你平时多关心他一点，今天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都胃癌晚期了，治不了了！”呜呜！
冷艳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都怪妈妈不好，可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爸爸他会得这种病！”一想到他的日子所剩无几，她不知道还能见到他面的日子还有多少，内心不禁酸楚无比。
欣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也从来都没有关心过爸爸，我真后悔呀！”
这个时侯，床上的徐保国已经缓缓地睁开眼睛，他无力地示意欣欣再靠近些。
“爸爸！”欣欣的眼泪一对一双地摔落。
“别哭！欣欣！”徐保国抚摸着女儿的头，“你的头怎么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爸爸！”欣欣的眼泪仍旧唰唰地流淌，“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让你生病！你会好起来的！”
徐保国释然地笑，“好欣欣！不哭！”他叹息一声，“这一天终于来了！”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早有判断，“欣欣！人终有一死，我们每一个人，迟早都要面对生离死别，这是最正常的事情，你要学会坚强面对！”
“爸爸！我不让你离开我！我不让！”欣欣又小孩子似的哭起来。
“你听我说，欣欣！”徐保国微弱的声音打断她，“对不起！这一辈子，爸爸没有照顾好你和妈妈!但是，你一定要成大，一定要懂事，一定要和刘明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论你曾经做错过什么，你都是爸爸心中的好女儿，不要再做伤害自己和伤害刘明的事，那会毁了你的！你记住了吗？”他费力地一口气地说完，殷切地看着欣欣。
欣欣看着说话费力的父亲，眼泪扑朔地点头，“爸爸！快别说了！我都明白的！”
只见徐保国放心似地吁了口气，又抬起眼睛看向冷艳，淡淡地笑了，“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冷艳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流泪和摇头。
“可是，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今天胃癌这个结果，是我的选择！”
“保国！让我最后来陪陪你，我什么都不干了，‘园中媛’也不要了，只要你让我陪着你！”
徐保国轻轻地笑，坚定地摇头，“不用了，我会安排好自己的后事！”
“保国！”冷艳无助地叫，“你宁愿，也不愿意选择和我在一起，是吗？”
徐保国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忽然间，他将眼光投向了那个高个子男人，他展开笑意，“正义！你终于回来了！”
“卢正义？”这时侯，冷艳也才抬起头来专注地打量起旁边的高个子男人来，“真的是你？”她张大不敢相信的眼睛。
卢正义深深地点了点头，叹息地说，“是我！我回来了！”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冷艳突然怒目圆睁地大骂，“你这个害人精！你知不知道，你把冷梅害得多惨！现在，你还回来干什么？”
卢正义深深地将头埋起来，声音黯哑地说，“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这次回来，我正是来向冷梅赎罪的！”
“赎罪？怎么赎？”冷艳冷笑一声，敏锐地反问，“你以为，你杀了人，说一句道歉的话，就能让人起死复生吗？或者，用你自己的破脑袋拿来抵命就可以摘掉你杀人犯的罪名吗？”
卢正义满脸愧疚，一时张口结舌。
冷艳还想说什么，却被徐保国阻止了，“无论如何，他能够浪子回头，这才是最珍贵的！”
冷艳深深地望着他，“保国，你总是给别人机会，为什么就不给我一次机会？”
徐保国淡淡地摇了摇头，“我已经给过你太多的机会了！最后留一点机会给我自己吧！”
听到徐保国这样说话，冷艳痛哭地站起来，无心再去咒骂卢正义，无可遁形地跑了出去。
卢正义理解地看着徐保国，“保国！你不该把自己的身体弄成这样！”
徐保国淡然一笑，“我这样的废人，多活一天也是多一天遭罪！”
“怎么这么说？难道，欣欣不需要你吗？冷艳不需要你吗？大家不需要你吗？保国，你真的不该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徐保国却笑，“这样选择，我真的开心！这些年来，这些俗事的情感羁绊着我，扯不断，理还乱，现在我要自由了！”
卢正义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好吧！”他站了起来，“保国，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去看着冷梅，她还没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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