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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诗会


  

  楚王的事情,对孟丽君没有任何影响。她只是通过李玉飞传话给铁穆,叫他留意一下朝廷中那些楚王派的官员,预防他们的过激反应,以免自己也深受其害。

  她自己呢?整日就在这临安闲逛了。写诗,交朋友,这是科考前必须做的工作啊。顺带着,自己也要留意一下那些受过楚王恩惠的士子的反应。虽然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但是大考前如果这些人来一点过分行动,将这次科考弄砸了,对自己也是不利的。

  卯时还未过,孟丽君还窝在被窝里,就听见荣兰大呼小叫:“公子,好厚的雪!”孟丽君慢慢爬出被窝,笑道:“不是又没有见过雪!”云南的风花雪月可是天下四绝呢。何况雪昨夜已经开始下了,今早上才止歇,没有半尺厚才奇怪呢。起来,才梳洗完毕,就见荣兰进来禀告:“公子,前日所遇见的张悦张公子、邱清邱公子前来拜会,说要请公子一起去孤山上会文。”孟丽君急忙整理了一下仪容,说道:“快请进来说话。”

  这张悦、邱清二人,是孟丽君前几日在酒楼上认识的。认识过程也非常具有戏剧性。听说西湖边上太白楼的东坡肉是非常好的,嘴巴馋的她们自然要去尝尝味道。上了楼,却看见三个赶考的举子正聚集在靠湖的窗边,正在摇头晃脑地对着一幅画谈论诗文呢。因为靠得近,他们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落进了孟丽君的耳朵里。

  只听其中一人道:“全兄这一句是极好的。‘自此分别后,缺月挂西厢’,别后相思,已经尽此一句。小弟真真服了。”

  又听一人说道:“张兄谬赞。小弟这两句虽然也有些好处,到底还不如张兄‘细柳书离意,山鸟诉别情’一句切题。”孟丽君眼睛余光望去,看到那幅画,是两个行人在柳树下送别。看身影,应该是一男一女。旁边天空上,还有几只鸟在飞着。

  又听一人说道:“你二人赞来赞去,却不往我这画上题字!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止?”

  听得那“全兄”道:“小弟字却太差,不敢污了邱兄的好画,还是请张兄落笔吧。”那“张兄”也只是谦逊。推脱了半天,还是无人动笔。

  荣兰听得这一群书呆子对话,好大气闷,孩子心性起来,大声说道:“你们都不愿意题字,我们来给你题好了!这么推脱来推脱去,到明年字还没有题上呢!”孟丽君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却听那“邱兄”说道:“既然小兄弟愿意赐教,那求之不得。在下多谢了。”竟当真就拿那幅画过来。看已经无法溜号,孟丽君只得站起来:“书童卤莽,多多得罪,望兄台还是不要计较才是。在下主仆才疏学浅,却不敢于玷污了兄台的画作。”那姓邱的还未说话,就听那姓张的笑道:“贵伴当如此说话,想必兄台是有十分学识的。何必谦逊?莫不是瞧不起邱兄的画作么?”这话竟是挤兑来了。

  孟丽君素来也不是谦逊的做派,看荣兰就知道这个主子了。既然被人挤兑,那孟丽君就不客气了。接过画,走到窗前桌子上,放下,摊开,提起笔,就要开始写字。八只眼睛紧紧盯住了孟丽君手中的笔。

  看着他们那紧张的神色,孟丽君突然起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噙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孟丽君毫不客气地写下了第一句:东边一棵柳树。眼睛的余光望见那姓邱的一下楞了。孟丽君更乐了,继续写下去。荣兰高声念了出来:“东边一棵柳树,西边一棵柳树,南边一棵柳树,北边一棵柳树……”

  孟丽君眼睛余光已经看见,那姓邱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那姓张的已经将老拳准备好了;那姓全的却将他的手摁住。很好,就要这种效果。提起笔,另起一行,孟丽君又写了下去:纵有柔枝万千条,哪里系得行人住!

  三只嘴巴张大了,可以放下三只鸡蛋。

  润润笔,孟丽君又写下去:东边一只鹧鸪,西边一只鹧鸪,南边一只鹧鸪,北边一只鹧鸪。停笔,看这一群书生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难看了,孟丽君笑了一笑,继续写:只听得一声声悲啼:行不得也哥哥!

  放下笔,笑道:“小弟大胆,邱兄请勿责怪。”

  这三人这才回过神来。那姓全的喃喃念道:“东边一棵柳树,西边一棵柳树,南边一棵柳树,北边一棵柳树。纵有柔枝万千条,哪里系得行人住!东边一只鹧鸪,西边一只鹧鸪,南边一只鹧鸪,北边一只鹧鸪。只听得一声声悲啼:行不得也哥哥!大俗大雅,由俗入雅,奇峰突变,然而又转得毫无斧凿之痕,实在是妙到至颠啊……”

  那姓张的一揖到地,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冒犯之处,请勿怪责。”孟丽君急忙扶起,说道:“无妨,原就是在下卤莽。”(这首诗是作者少年时候看一本叫做《山海经》的杂志而得,稍稍改动了两个字。做文抄公的是作者,不是孟丽君,勿要误会。)

  当下四人就攀谈起来,交换了名姓。姓全的叫全英,字如杰;姓邱的叫邱清,字云水;姓张的叫张悦,字有朋。因为记着铁穆那日说的话,孟丽君也不免动了心思。这三个人看起来也是有些学问的,如果能够结识,日后说不定也是朝堂上的臂助。因此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他们结交。

  当日约定日后再相拜访。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迎二人进门,听张悦笑道:“今日明堂可有空闲罢?昨天下雪时候,临安的陈慎言陈兄下了帖子给我们,说天降瑞雪,不可不赏。约我们今日上孤山参加诗会。我们俩想,明堂兄如此诗才,不去参加诗会,不是可惜了?我们仨人这么一点本事,是很怕出丑的,拉上明堂,就不怕了。明堂诗写得好,得到苏大才女的赏识,我们同行的也脸上有光啊。”

  听他急急地说了一堆,孟丽君有些愕然。苏大才女是谁?得她赏识有何光彩?见她一脸不解,邱清笑道:“明堂到临安也有些时日了,莫非还没有听说过苏素素苏才女的名字么?”

  孟丽君笑道:“我还当真不知。愿闻其详。”

  邱清道:“这苏素素苏姑娘,是这西子湖边上的第一才女。吟诗作画,犹为所长。虽然是身属乐户,难得的她却洁身自好,如果不是才华出众的人,就是见她一面也不可得。即使见了,也只是论论诗画,从来无有留夜之事。听说当朝六王爷也曾经去求见,却被不软不硬地拒绝了。后来听说有人去问她,你知道这为苏姑娘怎么回答?”

  孟丽君奇道:“怎么回答?想必是因为这六王爷才华不够,或者是人品太低了呗。还能够是什么原因?”

  邱清一拍大腿,道:“你竟然知道!这苏姑娘回答:这王爷手中权势,世上罕匹。不过就他家家奴求为县令一事,就让我闻到他尸体上的臭气了!”

  话说得如此尖刻,我不由一笑,道:“六王爷就如此善罢甘休?不找她麻烦?也难得她竟敢于将话说出来!”

  张悦道:“这苏才女背后也不是没有后台。这偌大临安,与有诗文唱和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据说梁相家的二小姐、刘尚书家的二小姐都与她有过诗文唱和。”

  大官员家里的千金小姐与一个妓女唱和?这可真是奇闻。看孟丽君不能相信的神色,张悦尴尬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信不信由你。”

  邱清续道:“陈慎言陈兄的面子够大,竟然将苏才女请来参加诗会。这下,一个孤山也该给挤爆了。明堂兄,我们说了这么多话,你到底走还是不走?再不走,连位置也没有了!”

  孟丽君一笑,说道:“左右无事,便去看看热闹吧。”

  *

  好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苏堤一路红桃绿柳,都化做了梨花杨絮。西湖已经结了薄冰,却依旧可以看见有大发诗兴的举子书生,破冰划桨,前往湖心亭。

  走了好一阵子才到了孤山。原来孤山上有一个老大的庄园,是临安富户陈家产业。陈慎言是陈家长子,虽然出身商人家庭,偏偏长就了一个非常豪爽的性子。今年更是广交朋友,三天两头在这孤山梅苑里宴饮赴考书生。昨天一场大雪,更是诗兴大发,下了一百多张帖子,只要是临安客栈里的赴考举子,他打听得到名字的,都下帖子了。

  走进梅苑,便可以看见好大一片梅林。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果然是好风光。自有管家前来带路。沿着石子甬路弯弯前行,一路可以看见许多书生在梅林中穿梭,低声吟哦。荣兰看着有趣,走路倒磨蹭起来。

  便看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迎接上来,道:“邱兄、张兄光临,有失远迎。这位是……”

  邱清道:“是明州的郦君玉郦明堂郦兄。虽然年少,却是高才,你们多多亲近。”又对孟丽君说道,“这位是陈慎言陈少谨兄。最是好客的性子。”

  不免上前见礼,各自谦逊了一番。陈慎言就说道:“如杰兄已经在右手廊边的桌子上等候三位。三位请跟管家走。在下先行失陪。”告了一个罪,去与别人见礼了。

  继续仄仄前行,便看见了一条花廊。走上花廊,不多路几看见一幢两层的楼房。楼上题了一个匾额,叫“问月楼”,笔力倒很苍劲。楼下两旁围廊,与花廊相接。围廊上已经摆满了桌子,桌子上摆满花色小吃与笔墨纸砚;许多衣着各异、口音不同的举子们已经就坐,三三两两,或者低声或者高声谈论自己得意的诗文。全英迎了上来,他已经为我们占据了最好的一个位置。

  全英给他们介绍:“苏才女就在楼上呆着。今日诗会就她出的题。题目简单,要么雪,要么梅花,不限韵,也不限格式。诗词都可以。只要写得出,拿到楼下传给她,合乎她心意的,她就请那人一见。为了与苏才女一见,大家都在较劲呢。刚才已经有三十四首诗被苏才女驳回去了。”

  孟丽君不禁好笑,道:“这虽然是风流雅事,但到底……”还没有说下去,却听见一个清冽的声音冷冷说道:“你既然看不起我们家小姐,何苦到这里来?快快回去吧,小心干碍你的前程。”抬起头,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原先站在楼下厅中的一个青衣丫鬟已经站在了我旁边。

  全英站了起来,笑道:“淡月姐姐,今日是你在传诗?”那淡月哼了一声,理也不理,转身就去了。依旧站在厅下。

  邱清笑道:“明堂兄,你得罪人了。苏素素苏才女身边有两大丫鬟,一个是方才这个淡月,另外一个叫清梅,都长就了一副高傲的性子。全临安的才子,没有一个不敢在这两大丫鬟面前高声大气的。小心等会她不帮助你传诗,那你就枉来一趟了。”

  孟丽君浅浅一笑。见不见美女,对于孟丽君来说,根本不是目的。她来这里,主要目的就是认识几个应考的举子,看看有没有能够成为自己日后朝堂上助力的。微笑道:“连累了你们,倒是对不起了。”

  邱清笑道:“凭我们的能耐,哪里就能够进人家眼睛呢。咱们且听人家的诗罢。”

  众人眼睛向厅前望去,却正看见一个书生将自己手中的纸交给淡月。淡月就念起来:“翩翩舞就天香曲,脉脉依着花树语。寒鸦冥色起,轻烟一缕迟。患难自相依,最恨春催急。四久雪消去,花泪零如雨。”是一阕《菩萨蛮》。词意中竟然是不能掩饰的讨好。孟丽君忍不住一笑。邱清笑道:“这家伙姓路,是个最好色的性子。不过这最后一句,也不是无可取之处。且听苏姑娘如何评判。”

  却听见楼上有少女说话:“路相公如此说话,自是不能够忘却家中共同患难的的结发妻子了。我家小姐深表佩服,就不敢邀请相见了。”竟然是非常干净利落。邱清笑:“苏姑娘这一句话着实高明,竟然是故意曲解词中深意,以免自己尴尬。”

  正这时,又有书生走上来,将自己手中的纸片交给淡月。

  淡月扫了一眼,高声念道:“最是一年寂寞时,孤园残草枯枝。寒风细细过柳径,新瘦花篱。独怜花容憔悴,随风追逐千里,献身附着添丰腴,此情谁知?”却是一阕《画堂春》。孟丽君眉头一皱,心道:原来这里的人竟然都是轻浮无根之徒!竟暗自后悔起来。到底主事的是一名妓女呀,跟随者应该多是如这位一般,一心好色,哪里会遇着有志向有见识的人物呢。正思想着,便听见楼上有少女高声说话:“我们小姐说了,方才这首诗,与唐朝有位叫张打油的诗人写的‘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舯’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淡月话还没有说完,底下已经笑成一堆。张悦笑道:“素素姑娘好尖利的言辞!不过说地还真在理。”话还在说,全英轻轻捅了他一把,说:“有人传诗了!”

  众人急忙凝神去听。只见一个相貌粗豪的汉子站在淡月面前,说道:“我本来不会写诗。但是同来的朋友全都被苏姑娘批驳过了,我不写一首被苏姑娘批驳一番,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底下众人又是大笑。淡月抿嘴道:“你只拿来罢,闲话这么多干什么?”

  孟丽君忍不住莞尔。张悦笑道:“这书生叫王安国,我虽然知道他名字,却不知道他有这份侠气。明堂兄,呆会儿假如你的诗如果不能够入苏姑娘法眼的话,我们是绝对不敢再去出丑的。你不要骂我们不义气。”全英又轻轻推了他一把:“说这么多闲话做什么?人家在念了!”

  听得淡月高声念道:“我便要开时,任它时节错!清芬弥千里,自开且自落!”虽然是一首五绝,却是连平仄韵脚也没有处理好的。

  底下的众举子又是大笑。众人哪里见过这么粗俗的语句?全英也笑了:“果然如他自己所说。他也算有自知之明……”

  孟丽君没有笑,说道:“这样诗句,苏姑娘不会太挑剔了罢。”这话语虽然轻,一桌子的人却是全都听清楚的。张悦一怔,说道:“明堂兄弟,你竟然认为这诗能入苏姑娘的眼?”

  孟丽君摇头,说道:“不是。苏姑娘是才女,心思必然细腻,这文辞上,必定是苛责的,只不过君玉以为,这诗中的意思,却别出心裁,而且很有气魄。苏姑娘应该注意到这一点。文以载道,这文,终归不过是手段而已。”

  正说着,却听楼上丫鬟高声说道:“小姐说了,这言辞虽然没有尽善尽美,诗句之中,却自有气象。请这位公子饮酒一杯,再做好诗。”

  楼下一片哗然。桌子边的三个人开始用崇拜的眼光看孟丽君了:“明堂,你竟然猜中了苏姑娘的心意!如何不做诗一首?”

  孟丽君笑道:“我没有什么诗才,虽然也能够胡说两句,也高不过刚才两位去。我可是不敢露丑的。”

  张悦点头道:“听说去年苏姑娘曾教几个丫鬟评诗,说过一句话很有意思。她说:古今的咏梅的诗词,到陆放翁的‘只有香如故’便已经完了。其余的都不值一观。想后人也做不出超出这一阕《卜算子》的诗来。今天想起来,她今日这个题目,多半是有准备的,等闲也入不了她的眼。”

  孟丽君笑道:“咏梅的诗词,真真只有那一句么?须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咏梅句子,也不见得是放翁一句独秀。”轻声就将主席的《卜算子》念了出来。

  全英赞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明堂兄,你这话说得好……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啊……这句子……”他开始回味刚才的诗句,来不及说话了。

  荣兰得意地一笑,对边上其他两个书童说道:“如何,我家公子让你们都服气了吧?”孟丽君听荣兰那腔调,不禁好笑,说道:“荣兰,有什么好得意的,这首词,其实也不是公子……”话还没有说完,却听见厅下有一个男子高声朗诵:“……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正是最性急的邱清。孟丽君不由怔住了。盗窃“后人”诗歌,她还不屑为之。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好胜,到底还是盗窃了。

  邱清话音一落,四周便静寂地只剩下飞雪飘落的声音。过了半晌,忽然听地一声“好”字,于是四周的掌声便如雷一般响起来。

  掌声止住,便听见楼上使女俏生生的声音:“小姐请做词的公子上楼一见。”

  一刹那之间,无数羡慕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邱清身上。邱清只觉得脸红耳热,急忙说道:“不是我的词,是我的朋友,明州举子郦君玉郦明堂方才口占的。我只不过是生怕这么好的词被埋没,才为他报诗。”

  随着邱清的目光,众人将目光都集中到了孟丽君身上。孟丽君站了起来,镇定了一下心神,款步向前到厅前楼下。淡月的目光里已经有了好多惊异的成分。

  孟丽君对淡月歉意地一笑,高声道:“苏姑娘见谅。方才这篇《卜算子》,并非在下所做。在下以前从书中见到,背了下来,方才便在朋友间卖弄。没有想到被朋友误会。此事原来就是由在下轻浮而起,姑娘如若要责罚,在下无话可说;如若不责罚,在下便告退。姑娘想必不会因此责怪吧?”

  这几句话,在众举子之间,竟然激起了更强烈的反响!起码有三分钟,整个梅园,静悄悄没有任何声音!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有人居然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片刻之后,孟丽君笑道:“姑娘如若不见怪,在下惭愧,这便告辞了!”举步便向园外走去。

  却听楼上女子声音道:“公子留步!不管词是否是公子所做,公子直言相告,足见袒诚。就为这份袒诚,我家姑娘邀你一会!”

  此言一落,园中又是一片哗然。见美女是每人都想要的,没有想到美女竟然为了这个理由而愿意见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早知如此,为什么自己不做些准备?竟然白白便宜了别人。

  听众人的声音,孟丽君就知道众人心中所想。且不提美女对于她没有吸引力,就为了众人那么羡慕的眼神,她就不能够成为众矢之的。一笑,道:“姑娘见谅。学生实不敢当。这便告辞。”当下带着荣兰离开梅园,回到客栈。

  孟丽君当然不知道,她落荒而逃之后,梅园里发生了什么。她假如有未卜先知之能,她当然是不管如何都要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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