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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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娇出了宫都危机四伏，宫里气氛之压抑更是不用说。

　　王娡的寝宫，迎来了两个娇客，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凌晨的露珠儿还在闪耀，卫子夫低垂着面，一头丰茂的头发垂落在地，只着素雅的衣裳，跪倒在依旧冒着寒气的地上。

　　“太后娘娘，皇上的意思，奴婢是真的不知。”卫子夫抬起眼，看了一眼坐在榻上的王娡，像是受惊的小鹿，水漉漉又带着无辜。

　　“是吗？那彻儿怎么就知道，你有了孩子？”虽说，彻儿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但王娡总觉得与往日有些不同。

　　“这个，是奴婢一时没忍住，想让陛下开怀，”卫子夫羞红了脸，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你先下去吧，记着，哀家能扶持你，自然也能……”王娡笑了笑。卫子夫退下了。

　　“母后，您怎么会和这歌妓连成了一条线？”一个清冷又傲气的声音响起，平阳公主从帷幕后款款走来。

　　“此事，难以一时说完，哀家回宫久矣，你今日才来，又去了哪里？”王娡的话语中带点抱怨，眼前的女儿是最最贴心的小棉袄，以往事情大多是商议着进行，从甘泉宫回来后，倒是许久未见。

　　“母后，这卫子夫进宫来这么久也能撼动阿娇的地位，娉儿这一次，出宫找到了一对姐弟，定能将阿彻的心全然夺来。这下子看阿娇怎么敢同母后对着干。”平阳公主眉眼间都能发光，声音带点冷厉。

　　“娉儿这主意好是好，只是，阿娇却是不同以往了。来，来母后这边，母后同你细说。”王娡的眼中终于透露出了真实的笑意，将自己的女儿搂入怀中，声音轻轻柔柔的，将发生的事儿一一道来。

　　“母后，怎么可能？阿娇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平阳公主满眼不可思议。

　　“嗯，只是行走喜好又与往日无异，哀家如今倒是看不透她了。”王娡想起自己吃的那几个暗亏，叹了口气。

　　“母后无妨的，阿娇再怎么厉害，都要凭着阿彻，若是阿彻厌了她，看她还能拿什么傲！娉儿这一次带来的姐弟，真当是美艳无双，珠联璧合。阿彻对着阿娇这么多年，怎么会不起其他的心思。再者，太皇太后垂垂老矣，汉朝又向来以孝著称，以后啊，还不是都听母后的？”平阳公主将头靠了上去，一番话说得真是暖心之至。

　　“孩子，好，好。”王娡将女儿搂紧了些，熏香袅袅，一室青瓷破碎般悦耳的笑声。

　　刘彻走了，后宫的波涛倒是更甚于之前，此刻的窦太后，也是一脸肃然，同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相对而坐。

　　“阿母，这一回该如何收场？您和阿彻一吵，便宜的是他人，为难的是娇娇啊。”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刘嫖对于阿娇，是极为宠爱的。

　　“阿彻还是太急了。”窦太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竟然没有在阿娇面前，在外人表现出的大怒。

　　“您这一次，是为了……”刘嫖素来是看不清自己的阿母的，阿母的行事，也不是她能议论的。

　　“娇娇胜于你，却还是不懂，阿彻身边最需要的，是一个能扶持着，与他共担风雨之人，而不是，一味需要他妥协，什么都能为他做好之人。”窦太后竟然轻轻地笑了。

　　“那就是说，您之前压根没有生气？那窦婴……”刘嫖眉眼一转，拿起锤子为自己的阿母捶了捶腿，她要向阿母学得，还有很多。

　　“这老头实在是倔，若不是窦氏无人，哀家，又何必打压一番，磨磨他的性子。”窦太后对于窦氏新生的一代，都极为不满意。阿娇也好，窦婴也好，还是没人能琢磨透她的心思。若不是她想明白了，需要台阶下，她哪会这么轻易将玉玺都拿出来。只是，刘彻还是年幼，他以为他的新政，不会引起轩然大波吗？那诸侯王都是纸糊的？这么容易动？到时诸侯一联合起来，阿彻又暂无可用之人，大汉就要乱了。

　　只能由自己来扮白脸。被人指着脊梁骂又怎样，她无愧于大汉，无愧于先帝！

　　“母后，哎，您的苦心……”刘嫖看着眼瞎的窦太后，感慨万分，世人都说窦太后霸道专权，谁又能明白，若是没有她，这么多的风风雨雨谁来抵挡？

　　“哀家又何尝不想安详天年……”窦太后也略略叹息了一句，很快散在了风里。

　　这两对母女的盘算，阿娇都不知晓，此刻的她，极为认真地盯着知蓝，像是想要从知蓝身上，看出些什么。

　　“为什么要帮本宫？”想到自己的孩子，阿娇的眉眼明显柔化了不少。

　　“娘娘无需知道原因，但知蓝想说，娘娘若是想走，知蓝能助你一臂之力。只要娘娘，护住知蓝的幼弟。”知蓝抬起头，极为郑重地对上阿娇的眼。

　　“一派胡言。”她怎么知道自己要离开？这宫女的心思，真是七窍玲珑。阿娇蹙眉叱道。

　　“娘娘不如坦诚布公，知蓝愿意帮你，是因为娘娘自己的功劳，娘娘心思剔透，应该知晓皇上容不下这个孩子吧。那倒不如离开，您只要主动提出，皇上，也是求之不得。”知蓝因为弟弟，从小便会的就是察言观色，又跟在刘彻身边久矣，能得到她的相助，事情也算成功了一半。

　　“知蓝是吗？本宫记下了，你的幼弟，有窦氏，有陈氏相护。”知蓝如此坦白，又如此聪慧，更兼之话语中的诚恳，知蓝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护她！阿娇抿了抿嘴，一字一顿地说道。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大恩，知蓝暂且告退。”弟弟，知蓝为你求得了庇护，一生的庇护！有些事，姐姐鞭长莫及，也不知，哪时便会被席子卷了随意掩埋，姐姐放的下所有，唯独放不下你！

　　“去罢。”阿娇眼里波澜重重，她该找刘彻，好好谈谈了。这个孩子，很大程度上能助她离开！只是，可惜了知蓝，阿娇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刚刚知蓝，是在交代后事啊！

　　－－－－－－题外话－－－－－－

　　刘彻的后宫，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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