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错乱
卷一 新生?适应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入，徐徐微风拂起窗纱，屋里的人还在安眠，手脚稍开、身子都在被里，只余一个头在外。
那人相貌还算俊朗，鼻梁挺直，五官线条化有立体感，模样可称中上，平躺着似很安和，衬以开阔卧舍和卧舍外的明媚天，本该是个怡人的景——若忽略那人眉宇郁结，时皱时舒，怕是睡眠亦不得好梦。
却忽而那人毫无预兆得睁眼，直挺挺起身，好似鬼魅，朝屋里四处扫过，径直走到左手旁、屋子一角微朝里、侧立着的一穿衣镜前。
“你是谁。”
那人面无表情问镜子里的人。
“我是林梓言啊。”
镜子里的人一片茫然。
“不，你是林子彦。”
镜子里的人忽又唇角上扬，邪魅得笑了。
“不对，我是林梓言！”下一秒又转换成了原先神情。
“错，你是林子彦。”
“……林梓言……”
“……林子彦……”
林梓言在镜前争论不休，看似有人和她说，其实不然，全然是她自己喃喃不断。
一次次诉说，一次次否定，又一次次变幻神情，最后似整张脸都扭曲了。
这样的一幕着实诡异叫人奇怪发瘆——好在屋里没旁人只有林梓言自己，不然，怕得请家庭医生来遭才行了。
…………
林梓言在镜前自问自答了好久，突双手抱住了头，对向阳台窗外，靠着床檐，两腿曲起、背弓着，脑袋埋在自己腿弯，口中连连低喃：
“我是林子彦……不，我是林梓言。林梓言……林子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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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言这样异样没人知晓，楼下，林母周淑媛也只当儿子还睡着，看电视嗑零食自娱自乐。
“咚，咚。”
却门外忽有敲门声起，声不大很有节奏，周淑媛闻声不急，不慌不忙按下遥控器上一开关，电视上画面一变，切到门前，但见一高挑、美丽大方的年轻女子提着不知什么物什，纤纤素手轻击大门。
周淑媛该认得那年轻女子，因她见电视中监控，眼中闪过惊奇和喜色，起身将桌上收拾了番，才不紧不慢去开门。
“骆丫头，是你啊，阿姨许久不见你，真是出落得越□□亮丽质了！”
“是我，阿姨，我刚留学回来，来看看您。”
来者正是骆家昨日才归来的独女骆如歌。她微笑说，稍提了提手上东西，又道，
“这是我从M国给您带的礼物，不知您喜不喜欢。”
周淑媛回：“如歌来看阿姨阿姨就很高兴了，你我两家世交，如歌想来便来，不需带什么礼物，快进来吧。我让孙姨安排下，再把你林叔叔也叫回来，中午就在这吃饭，晚些回去。”
周淑媛看上去是真的开心，边说边侧身让开了路，很是和气。
骆如歌提着东西入到宅里，而后放下东西，脱下高跟鞋、换上了拖鞋。
自然又不失礼节得坐到厅内沙发上，仍旧笑，
“如歌从高中毕业后便去国外，如今才归国，来看望阿姨自然不该空手，礼物是如歌的一点心意，只愿阿姨喜欢就好。”
“好、好，如歌有心，只要是你送的，阿姨都喜欢。”周淑媛也坐了下来，话锋一转，又不无怅惘得说，
“还是女儿好啊，你看你还记得给我带礼物，我家那臭小子，哪会记得给我买东西。”
“呵呵”骆如歌娇声轻笑：“毕竟是男生，心思没女儿家细腻也是常见。”随即眸子动了动，又道，
“听说子彦病了？还住院了？”
“啊？是，是。”周淑媛点头应，“子彦他如歌也知道，喜欢飙车，那次飙车没留意，去医院住了些时日。”
“哦？不严重吧？我爸妈说子彦已经出院了。”
“出院是出院了，但还有些忘性，不记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周淑媛说起这话，听得出几分忧虑，
骆如歌起身：“那如歌去看看子彦吧，如歌来了，该去看看。”
周淑媛忙止住她说：“哪让你上去，我让那臭小子下来见你，有客人了也不知出来见见，一点礼数都不知道。”
周淑媛毫不顾忌得在骆如歌面前埋汰自己儿子，长唤了几声：
“子彦——”
“子彦——”
“林子彦——”
“……这孩子，孙姨——”
都没反应，周淑媛便又叫道保姆孙莉，估摸是想要孙莉去楼上叫自己儿子。
“阿姨，还是我上去吧。我知道子彦房间在哪，不用麻烦了。”
气氛几许尴尬，骆如歌于是又起身，朝周淑媛笑意加深了几分，干脆自己上去。
她此时真要自己上去，周淑媛也不好再说什么——
周淑媛本是好意，她本身就喜欢骆家这丫头，从小就喜欢，甚至都想娶来做儿媳。今日骆家丫头许久来上一次自是客，从来该是主人招待客人，哪有客人上赶着主人的？实在太失礼！
可叹她自己儿子，左叫右叫不见人。
周淑媛想，就如丈夫讲的，等这事过了一定要好好教训儿子一顿，越大越不像话了。
…………
骆如歌来到林子彦门前，轻敲了几下门，门里没反应，她又重敲了几下，仍旧没动静。
骆如歌不由犹疑不定，想着是否要同周淑媛讲时，门又突然一下开了，四年不见的儿时好友林子彦突兀得现在她面前，叫骆如歌有些错愕失神。
倒是长高了——她脑中只这一个念头。
“林——”待骆如歌反应过来，刚想与开门人打招呼，开门人却叫她哭笑不得。
但听“林子彦”道，
“你是，骆如歌？”立马又摇头否定自己，
“不对，如歌骆？”更急促得摇头、自言自语，
“不对不对，如骆歌？”
“……我叫骆——”
骆如歌无语，不知该说什么了，忘性，已忘到这个程度了吗？她心道，刚要向林子彦说自己名字，
“啪”一声，门重重关上了，骆如歌被拒之门外，直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
……
骆如歌愣愣得站在门外，有点傻——
她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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