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5章 你曾说过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何我峨眉不惹是非，却偏偏会遭来如此横祸，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几百个姑娘，前一天里都还活蹦乱跳的，如今却都已身入黄土与青山为伴了。”如烟哀怨道。

　　于凌心中闪过一丝愧疚，真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真追究起来，峨眉的这次灾难显然是他所带来的。

　　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来讲，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且不说他如今已经没有了对小茹等人的命令权限，便是有，在基地和峨眉之间，他显然会选择前者。

　　但如烟是必须要安慰的！

　　她这幅如同天塌了一般的悲伤难过瞧在他的眼中，已使得他亦忍不住心情沉重而且还要夹一丝愧疚。

　　想了想，他在她的床沿坐了下来，轻道：“借个肩膀让你哭一下，别忍着。”

　　如烟微微一顿，眼泪几夺眶而出，随之却是猛然一下将头扎进了他的胸口，当真嚎嚎大哭起来。

　　他轻轻一声叹气，抬头手抚摸着她的秀发，任她滚烫的泪水打湿了衣裳，只等她哭的舒心坦然了之后，方才问起：“饿了吗？”

　　如烟擦拭着眼泪，双眼红肿得如同两个包子，轻轻摇了摇头，痛快淋漓地哭过一场之后，她的心情方才舒坦了一些，人死不能复生，而且这样的结局或已经是最好的了，若不是及时将敌人阻止，那么便不是死几百个人这么简单，整个峨眉都面临着覆灭，尸横遍野，且无人收尸。

　　“我是不是很没用？作为一个掌座，此时不帮忙去主持大局，却偷偷地躲在自己地房间里哭。”

　　“怎么会？”于凌淡笑道：“如果她们以死的代价却换不来一滴眼泪了，那死得便没价值了。”

　　“其实我之前断不会如此脆弱！再苦再痛，再大的灾难再沉的悲伤我都能咬牙坚持，一丝不苟地处理完所有事。”如烟叹道：“只是最近眼泪泛滥了，一不小心就决了堤，或许，我已经不配再当个领导了。”

　　于凌听得心下狂欢，那点假惺惺的悲痛瞬间烟消云散，一把拉起了如烟的小手：“那你便隐身而退，我们从此浪迹江湖吧？”

　　如烟一呆，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向往，然而随之却又泯灭，轻轻抽出了手，叹道：“不行的！师傅从小对我寄以厚望，她对我恩重如山，若我就此一走了之，此生便要背负对她老人家的愧疚。”

　　“我会去跟她说，让她放你自由展翅。”于凌慎重道。

　　“先不说这个。”如烟转移了话题：“听说此战中你功劳巨大，杀了敌人七八个好手不说，甚至连贼首亦是由你拿下的？”

　　此话顿时让于凌为之一呆，说到贼首，他便不自禁想起了李菲。

　　而如烟此时既然都提到了贼首，便定然已知道了贼首会是李菲的父亲了。

　　他迟疑了一下，方才沉声道：“我对不起菲儿，如果早知道那贼首是李菲父亲的话，那我便……”

　　此番却轮到如烟来安慰他了：“即便知道，你亦只能杀了他，杀了他你便拯救了整个峨眉，大义之下，李菲没理由怪你。只是……她好像失踪了。”

　　“失踪？”于凌一顿，在他想来，李菲或应该早被如烟找到了才对。

　　“是的，她没回山间，伤员与死者中亦找不到她，我想她或许是得知了自己父亲的罪行，感觉无颜再在峨眉立足，因此悄然离去了吧！”如烟叹息：“哎！可怜的孩子！她心性单纯，这样的事如何承受的起啊！”

　　“有没有派人去找过？”

　　“已经派出弟子在找了，不过尚未有消息，亦没有人看见她离开，之后我会着人在江湖中打听一下。”如烟道。

　　于凌亦跟随有些着急起来，便想着回去叫小茹帮忙寻找一下，于是便跟如烟告了别。

　　转眼便是两日，小茹给出了的消息是未果，这也就意味着李菲已不在山中了，当然，也不可能死在山中，小茹她们的搜查能力显然胜过峨眉弟子良多，纵然已是尸体甚至长埋黄土之中亦能分辨出来。

　　于凌担忧之余，心却安了不少，没有在山中那至少能够说明李菲还活着，纵然李菲有可能被暗影的余孽给带走，但李菲是贼首的闺女，敌人也不太可能为难她。

　　此事便已告一段落，之后于凌再次去了如烟处。

　　两日之间，如烟的心情已回复了很多，正忙于处理山间以及江湖中的事物，见于凌却是淡淡一笑道：“我在等你，掌门邀我们去沉心殿赴宴，现江湖名门的知名人物都已齐聚峨眉，正借这机会商讨下一届武林盟主大会的举办流程呢。”

　　“这样，那去看看吧！”于凌应承道。

　　如烟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便朝着沉心殿而去，这一天的如烟却是少有地没有化妆，而且更让于凌惊艳的是，这一天的如烟竟然没有将发髻挽起，及腰的长发只轻轻扎了一了一下批在背后，清丽脱俗得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而就在他恍神之间，如烟的小手已是轻轻地塞进了他的掌心。

　　在他受宠若惊之际，如烟脸色绯红，轻轻道：“你曾说过，要让师傅放我自由，可是当真？”

　　于凌一呆，接着狂喜：“当然真的，男人一诺千金。”

　　“那便好！”如烟释然地笑笑，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落幕，道：“今日得空你便跟我师傅说道吧！我与你是否有缘，便在师傅的一念间，而若无缘，我便要好好把握最后的这段时光。”

　　她拉起于凌的手，信步走出了房屋，房外阳光明媚，显得舒心而浪漫。

　　于凌将手中的小手紧紧把握，然后走在了如烟的前面，他并没有跟她说，其实跟芷情要人已是势在必得，只看着她满脸幸福而又惴惴不安的神色，觉得很有意思。

　　这应该还是如烟在人前第一次展现她改变之后的绝美容颜，因此一路上但凡有碰见的弟子们均露出了惊若天人的震撼之色，后又瞧见如烟执着于凌的手，更觉得难以置信，纷纷呆若木鸡般望着两人携手与共。

　　而如烟虽脸已红到了耳根，却始终都是面带着微笑，倔强而坚毅地任由于凌抓着她的小手，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不管如何，在这一段时光里，她在忍受世俗异样的眼光，将自己全身心地放在了他的手中，就这一份情谊，便足以让于凌感动。

　　恨只恨，这段路程似乎比他印象中短了很多。

　　如烟轻轻挣脱他的手时，前方已见沉心殿的高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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