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韩氏小产命悬一线

　　

　　曲氏看着懂事乖巧的卢暖，一时间有些哽咽，心中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卢暖见曲氏犹豫，握住她的手捏的死紧，把她的手捏的生疼，可曲氏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淡淡的开口道，“二婶，发生什么事情了？”

　　曲氏闻言，回神，惊愕的看着卢暖，半晌后，才抬起手摸上卢暖的脸，幽幽的说道，“阿暖，可怜的孩子……”

　　发生那样子的事情，叫她怎么开这个口，和阿暖说。

　　“二婶，有什么事情，你还是直说吧，阿暖承受得起！”卢暖说着，眼眸里全是坚定。

　　穿越而来，家徒四壁，一家五口，食不果腹，每日野菜粥，无论吃多少，也吃不饱，她都能够熬过来，还有什么可以打倒她？

　　曲氏见卢暖这般，狠心道，“阿暖，你娘她……！”

　　“她怎么了？”卢暖有些急迫的问。

　　虽然由始至终，她没喊韩氏一声娘，一声母亲，可在心中，韩氏对她的好，对她的怜惜，她记在心里，那一声呼唤，需要那一瞬间的感动，感动到她可以忘记年龄，忘记一切，在心中真真切切的认了韩氏这个母亲。

　　但是，她还是关心韩氏的。

　　“阿暖啊……”曲氏说着，站起身，紧紧牵着卢暖的手，“跟二婶去见你娘最后一面吧！”

　　卢暖一听，慌乱的甩开曲氏的手，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曲氏，颤着嘴唇问道，“二婶，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最后一面？

　　早上出去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才一会子功夫，就成了最后一面。

　　“阿暖，你娘在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导致小产……”

　　“那为什么不送回家来，不去请大夫？”卢暖打断曲氏的话，连珠带炮的问。几步走向曲氏，一把抓住曲氏的手，“带我去见她！”

　　曲氏被卢暖问得有些懵，一时间没有明白卢暖的意思，“她，谁？”

　　“我娘……”

　　曲氏闻言回神，“哦，阿暖，你跟二婶走！”

　　卢暖身上虽疼，可此时人命关天，而且那个人又是这身体的娘，穿越而来，她对自己几乎事事迁就，连大声对她说话都不曾，每一次看着自己，韩氏的眼神里总有化不开的疼惜和暖意。

　　一边走在曲氏身后，心中一边无声呐喊、

　　娘，娘，你千万不能有事，阿暖还没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你一定要等阿暖长大，一定要。

　　破旧的庙宇前，早已经站满了人。

　　那些人一个个够长了脖子，往庙宇里看，七嘴八舌说着韩氏一定撑不过去的话。

　　见到卢暖，有几个爱挑事的，立即上前说道，“阿暖啊，你娘快要不行了，你姐弟妹几个要是活不下去了，来找婶子，婶子认识镇上牙行的婆子，一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让你过去后吃穿不愁！”

　　曲氏闻言，抬头就要跟那个妇人吵起来，卢暖率先冷冷的开口，“我娘还没死，你别乌鸦嘴诅咒她！”

　　说完，推开那妇人，走进庙里，小小的身子很坚定，可紧紧握成拳头的手，微微发着抖，六月酷暑，身子却冷到极致。

　　身后传来曲氏和那妇人争吵，骂嗓的声音。

　　卢暖充耳不闻，走到韩氏身边。

　　只见平时就瘦弱的韩氏，此刻毫无生气的躺在硬邦邦的门板上，她的下身，血迹斑斑，渗透了破旧的裙子。

　　葱花婶和一个头发斑白的婆婆忙活着，见卢暖进来，两人微微的叹了口气，撇开头，张张嘴，却不忍心和卢暖说实话。

　　卢暖走到韩氏身边，跪在韩氏身边，握住韩氏的手，泪眼模糊了视线，低下头贴在韩氏耳边，小声说道，“娘，为了我们，你一定能撑下去的对吗？”

　　韩氏似乎听到卢暖的话，手轻轻的动了动，干涩的嘴唇颤颤的动了动，“阿暖……：”

　　无声呼唤，可卢暖知道，那是在喊自己。

　　“娘，阿暖在这，就在娘身边，娘，只要你撑住，阿暖有办法救你，为了阿暖，为了二弟，三妹四妹，你一定要撑住，好不好！”卢暖说着，一手擦着眼泪。

　　韩氏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模模糊糊的唤着卢暖的小名，“阿暖……阿暖……”

　　这几个孩子，她割舍不下啊。想要坚强，想要努力。可现在，她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葱花婶看着卢暖，走到卢暖身边，安慰的拍拍卢暖的肩膀，“阿暖，好孩子，二弟跟二叔去镇上买米了，三妹四妹三壮已经去找，你跟你娘说说话，让她等二弟三妹四妹到了，在……”

　　去，或者死。

　　葱花婶说不出口，这个孩子刚刚失去了爹，才几天功夫，又要失去娘。

　　瞧瞧庙外那些看热闹的人，如今韩氏还没死，他们已经筹划着，哄骗这几个没有爹娘的孩子去卖，赚上一笔黑心钱。

　　卢暖闻言，轻轻的松开韩氏的手，站起身，看着葱花婶，又看向一边的婆婆，转身在葱花婶和婆婆的错愕下，走向庙宇的大门，对庙宇外和别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曲氏说道，“二婶，麻烦你找几个人，去我家，弄块门板过来，另外在门板上垫床棉被，一会，我娘要回家！”

　　曲氏一听，忘记了和别人的争吵，错愕的看着关上的庙门。

　　很多话，她想说，可是，门已经被关上。

　　无奈的叹息一声，曲氏走到一边，看着蹲在角落里，不停抽烟的卢有旺，哇一声哭了出来，那里还有刚刚和人争吵的泼辣。

　　卢有旺抬起头看了一眼曲氏，吐出口中的烟，站起身，“二嫂，我去喊人，你进去看看大嫂她……！”

　　曲氏一听，急得不行，“有旺，阿暖小，不懂事就罢了，你咋也不懂事，大嫂如今血淋淋的，那能进家门，要是冲撞了大哥的亡灵，那可如何是好？”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阿暖说咋办，就咋办吧！”卢有旺说着，转身离开。

　　曲氏站在原地干着急。

　　怨自家有义去了镇子里，要不，她也不会连主心骨都没有，在这干着急。

　　罢了，罢了，还是进破庙看看，大嫂有什么要交代的。

　　卢暖走像葱花婶，看了一眼的面色越发惨白，下身血流不止的韩氏，沉静的问道，“葱花婶，我娘她什么情况？”

　　“阿暖，别问了……”葱花婶说着，难过的扭开了头。

　　卢暖见葱花婶不语，扑通一声跪在婆婆面前，“婆婆，求你告诉阿暖，娘她到底什么情况？”

　　王婆接生了许多年，遇到过不少问题，但是像韩氏这样子的意外，她却没有遇到过。万般歉意的说道，“阿暖啊，你娘她没有办法了，别怪婆婆，婆婆已经尽力了！”

　　“不，婆婆，你说，我娘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要阿暖知道情况，一定可以救回娘的！婆婆，你看，我娘她还有一口气，她还没死，外面就有那么多人看热闹，心底已经开始打阿暖几人的主意，婆婆，求求你可怜我们，跟阿暖说说娘的情况，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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