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嫁
“都准备妥当了。”提起正事，瓜尔佳氏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富察一族底蕴深厚，就是她瓜尔佳氏一族也不差。
所以一副嫁妆罢了，她瓜尔佳氏还不放在眼里。
偏偏大格格那副模样，看的她心里厌烦不已。
“比照前面的皇子福晋，舒玉的嫁妆比她们不多不少即可，不用特殊对待。”马齐说道。
“还用老爷您交代？”瓜尔佳氏在后院沉浮了几十年，这些事心里可都是门儿清。
“福晋大智若愚，为夫深感欣慰。”马齐摸了摸胡须，毫不迟疑的夸赞了起来。
“再怎么说，大格格代表的也是富察一族的脸面，臣妾岂能不懂？”
“清漪今年十一了，还有四年也该选秀了，老爷心中可有章程？”不想再提起糟心的大格格，瓜尔佳氏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女儿身上。
“福晋放心，你所想的，也是我所期盼的。”夫妻两人默契十足，显然都打着让女儿撂牌子归家，自行婚嫁的打算。
“可是，皇上会不会不同意？”瓜尔佳氏还是有些忧虑。
清漪容貌如此出众，中途会不会有所变故？
“福晋放心，为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身为武英殿大学士，虽说他不能让女儿免选，但是其他的还是可操作一番的。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富察一族，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更不用说大学士这层身份，多的是人想巴结上来。
“臣妾不稀罕高门，只盼着清漪能夫妻恩爱，一辈子顺心如意。”瓜尔佳氏心中，对女儿有着最诚挚的祝愿。
“放心吧，有我们看着，清漪一定会幸福的。”马齐拉起福晋的手，语气中带着坚定。
……
刚回到院子中的大格格，就迎来了唐姨娘。
“姨娘过来可是有事儿？”
唐姨娘听着大格格的称呼，心中一堵。
早些年，虽说也是她让大格格改口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格格就连私底下也开始叫她姨娘了。
“你快要出嫁了，我过来瞧瞧还有什么缺的。”
“能缺什么？”
“嫡额娘她都给我备齐了。”舒玉看着神色拘谨的唐姨娘，眼中带着自嘲和怨恨。
她为什么不是从嫡额娘的肚皮中出来的！
即使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嫡额娘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也没有为难过她。
最多是无视罢了。
那儿像姨娘，心中只想着她的儿子。
在她赐婚圣旨下来时，第一时间就找了过来。
不是为了替她高兴，而是让她嫁过去后，在十二阿哥面前，多为傅兴说说好话。
听听！
多么感人的母子情，可惜不是对她！
姨娘丝毫不理解，她刚刚嫁过去就说这种话，会不会得了十二阿哥的厌弃。
她的眼里，只有儿子的前程，那里还看得到她这个女儿。
“皇宫内开销大，姨娘那还有些银子。”看着大格格的脸色，唐姨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女儿这是怨她了。
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以后还指望傅兴给她撑腰，替哥哥说些好话怎么了？
她承认，她是在乎儿子多过女儿，但舒玉她也疼的。
“不用了，姨娘自己留着用吧。”
“嫡额娘那边儿准备的有。”舒玉开口拒绝了。
被女儿态度伤到的唐姨娘，最后神色落寞的离开了。
舒玉看着姨娘的身影，强忍下了眼中的泪意。
迟来的关爱她才不稀罕！
她以后会是皇子福晋，亲王福晋。
谁都不会有她过得好！
“格格……”冬兰看着主子，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二格格还未出生时，大格格的确过了一段众星捧月的日子，但二格格出生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二格格身上，大格格自然被忽略了。
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可想而知心里有多么的恐慌和难受。
但身为亲生额娘的唐姨娘，偏偏只会让格格忍耐乖巧，丝毫不考虑格格心里的感受。
所以才造成了如今母女不合的场面。
“去把绣框拿来，我再绣些荷包。”难过了一会儿，舒玉便将这些情绪深深的压在了心底。
“是，格格。”冬兰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转眼时间就到了三月初六
今个是大格格出嫁的大日子，整个富察府都热闹了起来。
舒玉坐在凳子上，瓜尔佳氏请来的全福嬷嬷正在给舒玉梳头。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在全福嬷嬷的一声声念叨下，舒玉余光看着二妹妹。
其实这么多年细想起来，她与二妹妹并没有多大的仇恨。
不过是她嫉妒心作祟，看不惯全家人都宠着二妹妹罢了。
如今她也要出嫁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和二妹妹好好相处？
等到全福嬷嬷放下梳子后，一旁等候着的喜娘立马上前为新娘子打扮着。
等舒玉梳妆打扮好后，她看着铜镜中娇艳欲滴的人出神。
都说新娘子最美，可是她觉得，跟一旁素净的二妹妹相比，她还是略输一筹。
有的人，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就是众人的焦点。
清漪感受着众人不着痕迹的打量，颇有些不适应。
今个大姐姐这里，来了许多陌生的贵夫人。
今时不同往日，她不能有所退缩。
清漪只得努力装着镇定起来，脸上显得越发的清冷了。
等到了添妆的时候，清漪的大嫂到九嫂，全部都依次上前，将准备好的礼物送到了大格格手边。
等到她们都送完后，最后才轮到了清漪。
她从婢女手中将盒子拿了过来，亲自递到了大姐姐手上。
“愿大姐姐以后夫妻和美。”
舒玉抿了抿嘴，抬手将紫檀木盒子接了过去。
盒子颇有些分量，压的舒玉手一沉。
“多谢二妹妹。”
添妆结束后不久，门外就响起了清漪哥哥们的声音。
这时，守在门外的婢女来报：“十二阿哥来接人了。”
话音刚落，清漪就瞧见了大姐姐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后喜娘就将喜帕盖到了新娘子头上。
尽管今日娶亲的是皇子阿哥们，但也在外面被拦了两刻钟的功夫。
过了没一会儿，傅兴走了进来。
“妹妹，我来送你出门。”
傅兴是大格格的亲哥哥，由他背着大格格出门，是最合适不过的。
舒玉被喜娘牵着，慢慢的趴到了哥哥背上。
在将妹妹放到花轿中后，傅兴小声的说了一句。
“以后被欺负了，就回家找我。”
不过一句话，差点听的舒玉泪流满面。
她与哥哥并不怎么亲近。
哥哥从小养在嫡额娘膝下，七岁后就被送去了前院，除了给姨娘请安的时候，她很少能看到他。
却不想，哥哥心中原来也记着她的吗？
真好。
在送走大姐姐后，清漪便回了自己院子。
今个外面人多眼杂，不光她自己不想出去，连额娘也不想让她多待。
等到大格格三朝回门后，瓜尔佳氏便打算起了带女儿出门。
去年冬季都在说了，因为大格格出嫁的事情，瓜尔佳氏也没空带女儿出门。
如今事闭，怎么得也要带女儿出门走走。
“明日早些起来，咱们去华清寺上香。”这次出门，除了清漪，瓜尔佳氏谁都不打算带。
“额娘，不可以不去吗？”去华清寺要爬山，想到那高高的山顶，清漪就觉得脚疼。
“不行。”瓜尔佳氏看着苦着脸的女儿，心里有些想笑。
“那好吧。”清漪知道这次逃不过，也没有再问。
额娘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特别是在她出门这件事上。
第二日还不到辰时，清漪便被秋月叫醒了。
“格格，福晋身边儿的李嬷嬷来了。”
听到秋月的声音，清漪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我马上就起。”
秋月看着格格的模样有些心疼，转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帕子，打湿后轻轻的盖到了格格脸上。
清漪被脸上略带热气的帕子一熏，最后仅存的一点儿睡意也跑光了。
秋玉和秋实捧来格格的衣物，动作轻柔又快速的为格格穿戴好。
等到清漪用完早膳，收拾好出门，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清漪带着婢女赶到正院，发现额娘正端坐着等她。
“女儿给额娘请安。”以为自己起迟了的清漪，今日请安的声音格外的甜。
“昨个不是都叫你早些了吗？怎么这会儿才来？”瓜尔佳氏好气又好笑的白了女儿一眼。
“额娘，现在也不迟啊。”清漪拉着额娘的手臂摇了摇。
“咱们若不早些，今晚怕是要回不来了。”华清寺地处郊区，离富察府就有一个时辰的距离。
因为是皇家寺院，每日去上香的贵夫人不知几何，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等到婢女将东西收拾好，瓜尔佳氏便带着女儿一同出门了。
母女两共乘一辆马车，就这么慢悠悠的朝着华清寺走去。
清漪因为早上没睡够，这会儿坐着马车有些昏昏欲睡。
“可是困了？”
“要不要靠着额娘再睡会儿？”看着女儿困倦的模样，瓜尔佳氏心疼坏了。
女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会儿也无妨，迟些便迟些吧。
“女儿不困。”清漪被额娘揽在怀中，闻着额娘身上的熏香，心里踏实极了。
“眼下离华清寺还有段距离，实在困了就靠到额娘身上。”
“额娘，女儿以后也要嫁人吗？”
“不可以一辈子陪着额娘和阿玛吗？”脑海中想着那日大姐姐离家时候的情景，清漪心里突然多了几分忧愁。
“说什么傻话。”
“即便你嫁人了，也是额娘和阿玛最疼爱的女儿，只不过会多个人疼你罢了。”瓜尔佳氏已经在着手相看可靠的后生了，还有四年时间，够她选一个合适的女婿了。
清漪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着额娘。
车厢内一下子陷入了安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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