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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梦中人


安严的腰带轻轻掉落在地,衣襟也被梁剑扒开。梁剑却还嫌不够,颤抖着双手去解自己的衣衫。

        “快看,快看,大尺度啊。”路人惊呼。

        “别看了,丢人!孙儿,我们回家。”老奶奶拽着一个半大小子,死拽活拽地把她的孙儿拽走了。

        有妇人实在难为情,却又不舍得走,用手掩面偷偷地看。

        太丢人了!安严脸上发烧,无颜面对周围一双双瞪得滚圆的眼睛。他急忙捡起掉落的腰带,用腰带把梁剑双手捆绑,脱掉长袍,把梁剑的脸包裹好。要丢脸,就丢他一个人的脸吧,千万不要让围观百姓把皇帝和禁军元帅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刻到脑海中。

        安严袒露着一身中衣,尽力弯下腰,藏着脸,抱起梁剑,跳上马,在众人的目送下,在一片“怎么就走了”的遗憾声中,往皇宫奔去。

        回到皇宫,安严一路把梁剑抱回叠岚宫的寝室。梁剑浑身燥热,只想脱衣服,嘴中不停念叨:“皇上,我想要。”太反常了,哪里有往常羞涩腼腆的样子。安严明白梁剑是被人下了药,他担心药粉会伤到梁剑的身体,立即调派太医到门口候着。

        安严擦去梁剑脸上的墨色,给她换好常服,又一次把梁剑捆好,用手帕堵上嘴,这才召集等候在门口的太医入室诊治。

        张太医满脸窘迫地扫了一眼被捆绑着的贵妃,赶忙转头面向门口,不敢再多看一眼,试了试脉搏,捻着花白胡须,难以启齿地劝:“皇上,别着急,贵妃并无大碍,明天就会恢复如常。”

        “贵妃神志不清,像是中毒已深,张太医你仔细些。”安严满脸忧虑,不放心地嘱咐。

        张太医示意皇帝安严随他走出寝室,避开众人,才道:“不是中毒,是误服了梦幻花的花粉,只是微量服用,并无大碍。”

        “梦幻花?是什么?”安严问。

        “梦幻花世上罕见,只在南海菩提岛上有少量生长,三年一开花,所以此花的花粉更是弥足珍贵,万金难求。花粉有致幻的作用,也用来做止血疗伤的药引,特别是重伤将死之人,服下含有花粉的丹丸,有续命的疗效。此种花粉一直是南海朝贡的贡品,只有御药房才有。”张太医道。

        只有御药房才有,能接触到此花粉者寥寥无几,安严想起在驸马府发生的一切,想起安宁反常的举止。安宁只因为一颗汤圆,就慌慌张张地把他这个哥哥和一向亲密的梁剑赶出府门。

        安严更加仔细地回想:安宁布置的菜肴,只有盛到江寒碗中的汤圆,他未尝过。一定是安宁搞的鬼,一定是汤圆有问题。

        梁剑只尝了一粒,就有如此大的反应,那江寒?安严赶忙问道:“如果大剂量服用,会如何?”

        “大剂量服用,五脏六腑就像是被焚烧一样。烧过之后只剩下灰烬。”张太医道。

        “那就是必死无疑了?”安严不禁担心起来。

        “也许吧,是死是活取决于药粉的剂量和人的身体状况两者间的博弈。不过,皇上,您放心,长公主给驸马求药的时候,我叮嘱过了。”张太医见贵妃误服,想必皇上一定会追查到底,因此不敢隐瞒长公主求药这件事。

        “你叮嘱过她药粉下多了,会死人吗?”安严越来越担心。

        “我没这么说,我嘱咐过长公主,此药粉不可过量,否则会伤及身体。”张太医道。

        但看来安宁太心急了,并未听从张太医的医嘱。安严必须想办法救回江寒的性命,他问道:“如果服用过量,可有解药?”

        “万一误服或是过量服用,没有解药,只能催吐,但服药时间久了,药效发作后,催吐也不起作用。”张太医回答。

        安宁算是闯下大祸了。江寒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听天由命吧。可惜了,一员骁勇善战的大将,可惜了,妹妹心心念念的人。安严暗暗叹息,心情沉重,他能做的也只有派真小福子去驸马府查看一番,倘若服下不久,便提醒江侍卫催吐。还能怎样?

        安严遣散太医,回到寝室。梁剑眼神迷离,脸颊绯红,正扭着头冲向门口,急迫地等候。安严怜惜地把滚烫的梁剑揽入怀中,解开捆绑,迎上梁剑的热情如火。

        天蒙蒙亮时,梁剑果然恢复如常,她向安严道歉:“我昨天喝醉了,我一向自视酒量好,却不知宴席上喝的是什么酒,好大的后劲。皇上,我没有做傻事吧?”

        “放心,有我照看你,不会有太出格的事发生。”已经够出格了,但安严只想把大事化小。是安宁在做蠢事,作为亲哥,安严怎么能把妹妹做的蠢事到处宣扬。梁剑既然认下喝醉了,那就算是喝醉了吧。

        梁剑扮装成小福子,来到驸马府,在驸马府换上铠甲,画上剑眉黑脸,去禁军大营履行元帅之职,一切如常。夜晚,回到驸马府,刚进门,就被王盼盼、沈珠儿、张彩荷三个女人堵住了路。

        三个女人围住她,悄声告密。

        沈珠儿道:“我和张姑娘一早来拜见长公主,顺便带了些回礼给她,管家让我们在厅堂等候,却一天都没有看见长公主人影。”

        张彩荷道:“不仅没有见到长公主,江侍卫的身影也没有见到。作为侍卫,江寒不该在门口值守吗?真的很可疑,梁元帅,我提醒过您,小心江侍卫。”

        王盼盼什么也不敢说,但脸上是一副焦急又担忧的表情,一个劲地点头,表示赞同张彩荷的判断。

        梁剑淡然一笑,道:“别这么紧张,也许江侍卫另有任务,你们不要总盯着他。”

        张彩荷道:“梁元帅,您去您的寝室看看吧,看一眼就真相大白了。”

        关我什么事?梁剑很想赶这几个多事的女人走,她应付道:“好,好,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都散了吧。王姑娘,送张姑娘和沈姑娘出府。”

        一向沉默不语的王盼盼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眼中含泪说道:“驸马爷,我知道您心里苦,您作为长公主的夫婿受了多少委屈,我都看在眼里。您在我心中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忍无可忍,就不要再忍了。”

        “我哪有什么委屈,盼盼姑娘,你别太敏感多疑了。”梁剑笑着安慰道。

        “驸马,”王盼盼掏出手帕,可怜兮兮地擦着泪,说道:“驸马,我知道您很为难,即使身为元帅又如何,面对皇权,也只有一忍再忍。可是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长公主已经给您带绿帽子了。”

        “别胡说,我警告你,王盼盼,我也警告你们,张彩荷、沈珠儿,不要败坏长公主的名声,否则……”梁剑冷哼一声:“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我昨晚看到江侍卫和长公主进了您的寝室,一夜未出,即使现在,还没有出来。”王盼盼不顾一切地说道:“梁元帅,我不怕死,我只怕对您不够忠心,您要杀我灭口也可以,但是您不要装作太平无事了,您该像个男人一样。”

        像个男人一样?恐怕对于此时的梁剑来说,很难。梁剑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安宁和江寒修成正果了?这可是安宁盼了很久的好事啊,我该摆下宴席,给他们庆祝一番。只是现在,身为驸马,恐怕不宜太高兴。

        明明开心,却不得不装作苦大仇深,这也太难了吧。梁剑快步走向书房,关上门,坐在书案旁的椅子上,面带微笑,既为安宁感到欣喜,也为江寒感到欣喜。

        很快,三个女人追随而至,在门外不停地劝。

        王盼盼道:“梁驸马,想开一些,不必太过悲伤,天涯何处无芳草。”

        张彩荷道:“对啊,对啊,天涯何处无芳草,梁元帅,比武招亲那天,我就对您情思暗许,您才是那天的魁首,您才是我的夫君。”

        沈珠儿狠狠瞪了张彩荷一眼,才说:“梁元帅,我对您的心意,您早就知道,我是您第一个相识的女人,我们才是注定的姻缘。”

        张彩荷回瞪沈珠儿一眼,表示不满。

        三个女人在屋外苦劝,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王盼盼不由担心起来:“梁元帅不会是想不开,要寻短见吧。”

        张彩荷、沈珠儿顿时慌作一团:“我们把门撞开,救下梁元帅。”

        说完,三个女人就要撞门。

        梁剑赶忙应声:“别把门撞坏了,让我清静清静。”果然门外清静了。梁剑平静下来,她也在分析,身为驸马,该怎么面对众人的目光:为了展现梁元帅敢作敢当、不畏皇权的豪迈品格,为了展现梁元帅是血性男儿,见到江寒就揍他一顿吧。江寒武功高强、身强力壮,最抗揍,又不是没揍过。

        江寒从昏睡中醒来,他哪里知道梁剑已经准备对他挥拳相向?即使是昨夜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他仿佛记起他喝了很多酒,梁剑从他碗中抢了一个汤圆,剩下的汤圆被他吃得精光。然后他就回屋休息,眼前一直是梁剑的身影,妩媚的,娇羞的,甜蜜的,一定是又做梦了。他早已习惯了梁剑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只是今夜梦中的梁剑格外真实,更加大胆,情节也……

        江寒自嘲:梁剑怎么会陪我?别自作多情了。他忍着头疼欲裂、恶心要吐的感觉,竭力睁开眼睛,把目光对焦:这是哪儿?他坐起身,寻找衣衫,目光落到地上,就看到自己的长袍和女人的衣裙缠在一起。江寒大惊:怎么会有女人的衣衫?更让他心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江大哥,你睡醒了?”

        江寒回头望去,是安宁,安宁雪白的臂膀从被子里伸出,去牵江寒的手。江寒赶忙缩回手臂,像躲开一条蛇,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谁?”江寒问道。

        “我是安宁啊。江大哥。”安宁羞红着脸。

        “你怎么在这里?”江寒一脸茫然。

        “江大哥,你昨夜喝多了,来我的寝室,拉扯我,我挣脱不开,……”安宁一副委屈的模样。

        江寒的头很疼,昏昏沉沉的,他努力思考着安宁在说些什么,此情此景,即使听不懂,他也能猜到:“长公主,我一个侍卫,以下犯上,你为什么不喊人来,侍卫、侍女都在不远处候着,你为什么不喊人来?”

        “你一个侍卫,以下犯上,侵犯长公主,可是死罪。我不忍心你死掉。”安宁道。

        “我宁可死,也不愿玷污长公主你的清白。”江寒用手托住疼得快要爆炸的头。

        “江大哥,你知道我的心意,你搂着我的时候,我心中是欢喜的。江大哥,你未娶,我未嫁,是上天成全我们,这也算好事啊。”安宁柔声劝慰道。

        好事?我江寒还能遇到好事?江寒心中绝望,头痛,恶心,想吐,他匆忙捡起地上的长袍,裹在身上,说道:“我很难受,出去透透气。”

        他强撑着走到后花园,立刻书房外守候的三个女人异口同声通风报信:“梁元帅,江寒来了。”

        梁剑打开门,很有气势地冲到江寒面前,冷冷说道:“江侍卫,恭喜你啊。”

        江寒像是要哭,咧着嘴,嘴唇颤了几下,才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梁剑挥起拳头,冲着江寒胸口砸去。

        只砸了一下,江寒就捂着心口倒退几步,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他晃了几下,扑倒在地,人事不省。

        围观的三个女人满脸喜色,用崇拜的眼神凝望梁剑,为梁元帅的男子气概暗暗叫好。

        梁剑心中却慌得不行,她快步走到江寒身边,试了试脉搏,绵软无力,再看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鲜血源源不断从口中冒出。

        糟了。“快去请太医。快去请长公主。”梁剑用力攥着江寒的手,像是攥住一线生机,声音颤抖着喊道:“江老弟,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江老弟,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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