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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抓捕


梁剑正策马疾驶在山间小路上,小路两侧树木茂密,遮天蔽日。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梁剑赶忙从马背上跳起,往前翻滚,躲开网罩,却不想又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而来,梁剑赶忙抽剑去砍网绳,才砍出一道豁口,大群黑衣人从树丛中跃出,蜂拥而至,迅速收紧网绳,牢牢按住梁剑手脚,用绳索捆绑好。

        “你们是谁?”梁剑沉住气问道。

        黑衣人并不答话。在短暂的寂静中,有马蹄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众人寻声望去,是新皇江寒挥着马鞭赶来。黑衣人各自抱拳行礼,江寒微微示意,转瞬把目光投向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梁剑。

        “梁元帅,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江寒问道。

        “随便逛逛。”梁剑一脸难堪的神情。

        “正巧,我也是随便逛逛。”江寒微微一笑,跳下马,把梁剑抱到马背上坐好,说道:“真是有缘啊,能在此巧遇梁元帅,一起逛逛吧。”他手牵缰绳,悠然地沿山路走着,一边走,一边情绪饱满地欣赏周围的景致,不时指点给梁剑看:

        “梁元帅,这棵树长得不错啊。”

        “这里的野花真茂盛。”

        “看那块山石,像不像一只猴子?”

        “……”

        “你先把绳索解开。有我这样姿势的游山玩水吗?”梁剑双手被捆在背后,十分狼狈,没有心情欣赏江寒眼中的美景。

        “梁元帅,你要学会适应,倘若你敢弃国投敌,就只能以这样捆绑的姿势陪在我身旁,共享人世的美景了。”江寒耐心地安抚道。

        “弃国投敌?为什么诬陷我?”梁剑皱着眉问。

        “你是要去魏国,我猜得对吗?梁元帅。难得你的书案摆放得整整齐齐,难得你对手下耐心地叮嘱,我正想在将士们面前称赞你几句,猛然就想到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被我逮到。”江寒一副看穿一切的从容淡然模样。

        “我是为了国家大义,为了蜀国长治久安,去杀苏逸。你放我走,我送你一个太平天下。”梁剑铿锵有力地说着,虽然浑身缠满绳索,一副囚徒模样,但丝毫影响不了梁剑的浩然正气。

        江寒回头望了一眼紧跟在身后的侍卫,挥手示意他们躲远一些。随后,说起话来就毫无顾忌:“我看你是肉包子打狗。在我心中,你是心坎肉,稍微有些磕碰,都让人心疼难忍。我怎么能忍心见你自甘堕落成为肉包子,去喂苏逸那只狗。”

        “什么心坎肉?谁又是肉包子?江寒,你在蔑视我、嘲弄我!”梁剑的脸因为恼怒而变得通红。

        “是你啊,梁贵妃。我怎么敢蔑视你?我更不敢嘲弄你,我是在衷心赞美你,赞美你这块心坎肉有多么珍贵。要自爱啊,梁贵妃,千万不要成了盘中餐,被苏逸啃得渣都不剩。”江寒一本正经地说。

        “你……”梁剑越听越气愤,却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江寒这个傻老弟越来越厚颜无耻、恬不知耻。无耻便无敌,在言语上,梁剑占不了上风。更兼手脚被捆,忍无可忍之下,她还是不得不继续忍耐。

        这一路就在梁剑满腔的愤恨和无可奈何的忍耐中走完了。终于到达皇宫,江寒沾湿手帕,擦去梁剑脸上的墨色,抱着货真价实的梁贵妃来到锦绣宫。

        “这就是你的宫殿了,可喜欢?”江寒问。

        梁剑有些慌张:“江老弟,别开玩笑,放我出去。”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对你有多认真,你还不清楚吗?我愿意放你出去,愿意见你驰骋在军营,踌躇满志的样子。但我怕你不辞而别,我不想冒险。”

        看到梁剑气恼又不甘的模样,江寒退让一步,说道:“放你出宫也可以,你要起誓:绝不偷偷溜走,每天能在军营见到你。”江寒表情肃穆,在等梁剑的誓言。

        梁剑怎么能立下这样的誓言?但梁剑暗暗立誓:我能凭自己的实力出宫,你拦不住我。

        江寒等了片刻,也不见梁剑回应,便微微一笑,解开梁剑身上的绳索,说道:“贵妃,好好休息吧。”说完,转身出了锦绣宫。

        这是江寒的后宫,梁剑一天也待不下去,夜晚,她从衣袖中取出变装用的锦囊,塑出小福子的脸,又从院子中捉来一个小太监,脱掉他的长袍,穿在自己身上,便躲躲闪闪地出后宫,往宫门走去。越接近宫门,岗哨越密集,侍卫越多。纵然小心翼翼,却还是被人发现了行踪。

        是新上任的侍卫统领陈铭带队抓捕,侍卫们训练有素,有一套严密的阵法,梁剑没能闯过去,却被掀翻在地,捆绑得结结实实,送到勤政殿,送到江寒眼前。

        江寒放下奏折,抱起梁剑,把她送回锦绣宫,这才去解梁剑身上的绳子,一边好意相劝:“这是皇宫,岂能任人随意闯入闯出?我吩咐过陈铭,绝不能伤到小福子,所以你才安然无恙,但苏逸的宫殿,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身首异处。所以,梁元帅,放弃刺杀行动吧,珍爱生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刺杀魏国皇帝当然是九死一生,梁剑早就知道,但她不会放弃,她愿意一试,用一线希望去赌一个太平天下。江寒离开后,她详细总结失败教训,制定一套改进措施,这才满心希望地睡下。

        第二天夜,梁剑又一次扮装成小福子,避开上一次的错误,离宫门更近一步,却还是功亏一篑,被捆绑好,送到江寒面前。

        江寒把梁剑抱回锦绣宫,放到床上,有些不舍得走,问:“梁贵妃,每个夜里你都准备这么折腾一遍吗,不累吗?既然这么有情致,不如侍个寝吧。”

        “你忘了你身有残疾?”梁剑讥讽道。

        “被你治好了,不仅痊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只要有人在我面前提到梁贵妃、梁元帅,我眼前就会浮现出你的笑容,就会有些冲动,情难自已。”江寒的眼神上下扫视,虽然梁剑是一个肥胖小太监的形象,但江寒脸上依然闪着情难自已的光芒。

        无耻便无敌,江寒越来越无耻了。梁剑暗暗叹息,虽然被捆住手脚,但气势不减,一副威严不可侵犯的神色。冰冷的眼神迎上江寒炙热的目光,在冰冷与炙热的碰撞中,梁剑的冷浇灭江寒心中的火,更有冷冷的声音威胁道:“你不怕半夜被剧痛惊醒,发现自己身上少了点什么?”

        怕,当然是怕的!江寒规规矩矩解开梁剑身上的捆绑,规规矩矩地退出锦绣宫,回到勤政殿。

        梁剑躺在床上,再一次总结经验,很晚才睡着。

        第三次闯宫门,第四次闯宫门,……,梁剑锲而不舍。江寒也锲而不舍,每每把梁剑抱回锦绣宫后,无一例外地提议:“梁贵妃,不如今夜侍个寝吧。”

        梁剑瞪着杏眼,一副愠怒的神情。江寒知趣地告辞。

        在一次又一次不懈努力下,梁剑终于逃出皇宫,甩开身后的大内侍卫,一路狂奔。沿途,路过酒肆,正巧门口拴着一匹马,她匆忙解开缰绳,跳上马,狠甩马鞭,向城门急驰。

        眼见前途一片光明,突然从空中飞下一人,正落在马背上,落在梁剑身后,紧紧锁住梁剑腰身。梁剑回头一看,是江寒。糟糕!她心中冰凉:江寒一向武功胜过我,动起手来,怕是赢不了,况且大内侍卫很快就会赶到,协助江寒抓捕,我就更是插翅难飞。看来今天的逃跑行动又失败了。

        江寒平复了一下起伏的情绪,这才问道:“梁元帅,你怎么做了偷马贼?”

        “我留了银子在拴马桩下。”偷马贼?好难听的称呼,梁剑当然要解释一下。

        “没经过主人允许,留下银子也算偷,梁元帅,痛改前非、迷途知返吧。”江寒一副大义灭亲的嘴脸,抢过缰绳,调转马头,回到酒肆门口,把马拴回原处,扶梁剑下马。

        “你是自己走回宫,还是我把你捆好,押送回宫?”江寒问。

        被人押送总是不够体面,梁剑当然要做出体面的选择:“我自己走。”她很现实,乖乖地跟随江寒回到皇宫,回到锦绣宫。

        “侍个寝吧?”江寒老生常谈地提议。

        “滚。”梁剑的回答也并没有新意。

        江寒摇了摇头,无奈地推门离开。

        梁剑把脸上的伪装擦干净,沐浴更衣,换上柔软丝滑的睡袍。有宫女贴心送来果盘。梁剑端起果盘,倚靠在床上,吃着美味的糕点、水果,喝着羹汤,不由感慨:有江老弟百般的迁就,有美食、有锦衣、有热乎乎的大浴盆,这样的日子过得很舒畅啊。

        转瞬间,她就警醒起来: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会不会贪图安逸、丧失斗志?这是江寒的后宫,江寒是安宁的。而我,梁大侠,梁元帅,还有血海深仇要报,还有重任在身,绝不能贪图享受,该尽快离开才对。今夜是逃不出去了,明天再试,有的是机会。梁剑不灰心,把最后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吃好、喝好,困倦来袭,她迷迷糊糊地起身,去锁好门栓,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忽听院子中有脚步声,很快,寝室的门开了,是江寒走进门。梁剑被惊吓得困意顿失,警惕地盯着江寒,冷冷地问:“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侍寝,既然等不到贵妃给我侍寝,我这个皇帝只好主动送上门,给贵妃侍寝。”江寒鼓足勇气说道。

        又是老生常谈,梁剑的应对也一如既往:“你不怕半夜被剧痛惊醒,发现自己身上少了点什么?”

        但江寒的回答却换了花样,让梁剑大吃一惊:“不怕,以往是我太过小家子气,不够大度。今夜,我把我自己都送给你,你看上什么,取走就是,随你把玩,即使是要挖我的心也可以。”

        江寒拉着梁剑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心就在这里,别挖错了地方。”

        “我不稀罕。”梁剑甩开江寒的手,挥拳就向江寒砸去,她要把江寒打出去,就像往常那样。但这一次,拳头绵软无力地落到江寒身上,更像是轻抚。

        江寒很享受似的闭了闭眼睛,鼓励道:“梁贵妃,你捶得真舒服,再多捶几下。”

        梁剑用尽全力挥动拳头,却依然还是像给江寒舒活筋骨。“这是怎么了?我的武功?”梁剑慌了,对江寒更凶猛地拳打脚踢,却伤不到江寒分毫。

        “是柔心散,在羹汤里,无毒无副作用,只是调动不了内力罢了。我不想每次来侍寝,都要先和你打一架,打到精疲力竭为止,太麻烦。”江寒攥住梁剑的手,轻轻抚着。

        梁剑用力挣脱,却怎么也甩不开江寒的手,她有些崩溃地问:“江寒,你还是不是个人?”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我自己。我江寒到底是不是个人,现在,对我来说,这个问题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失去你。”江寒把梁剑紧紧搂在怀中,眼神中有无法言说的痛:“今夜,追着你的身影奔跑时,你不知道在你身后的我是受着怎样的煎熬,像是被刀割,被火烧,被炮烙。我怕极了,怕追赶不上你,怕不能带你回家。”

        “放开我,放开我……”梁剑用尽全力挣脱江寒的怀抱,却被江寒搂得更紧了。

        “不放,永远不放,为了留住你,美男计也该安排上了,今后我都睡在这里,由内而外地感动你,陪你度过每个美好的夜。”江寒深情地去吻梁剑的脸。梁剑左躲右躲,还是被江寒按到嘴边。

        “你这样做,对得起安宁吗?安宁才是你的明媒正娶的妻。”梁剑挣扎着喊起来。

        “安宁?”江寒一怔,苦涩地笑:“谁才是我的妻?和我翻云覆雨的女人从来就不是她。”

        “什么意思?”梁剑狐疑地望着江寒。

        更多的解释江寒给不了,如果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就必须提到梦幻花,就必然会引起梁剑对醉酒事件的怀疑。江寒还是没有勇气告诉梁剑真相,他只能说:“我闭上眼睛,眼中见的就是你,心中的也是你。”

        “江寒,你这个混蛋,龌龊、无耻、卑鄙、小人……”梁剑把所有能想到的刻薄词汇都骂出口,却发现江寒并未动怒,而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像是听到的不是辱骂,而是赞美。

        这样的骂声完全起不到效果,甚至有些可笑,梁剑只好闭上嘴。

        骂不起作用,挣扎也不起作用,梁剑被江寒抱到床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摆在床上的鱼肉,这是梁剑此刻的感受。

        但在江寒眼中的却是无价之宝,是重于生命的爱人。江寒深情款款地凝视,柔情四溢地劝说:“梁贵妃,别怪罪我,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有多爱你,我比你更清楚,作为我的女人,你会多幸福,我比你更清楚。我只是想给你幸福。”

        江寒深情地俯身吻着。

        “我一定用凤钗在你身上扎几十个窟窿。”梁剑不屈地威胁道。

        “都随你。”江寒深情一笑,吻依然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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