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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私奔


真的常青带好假面,伪装成魏国皇帝的模样,在寝室内称病卧床不起,心中忐忑不安地企盼真正的皇帝苏逸能尽快回宫。

        而假常青正跟随在梁剑身旁,不分昼夜地奔逃,走小路,进深山,攀绝壁,躲开追赶的士兵,绕过巡查严密的岗哨,一路疾行,终于逃离蜀国境地,行过魏国士兵占领下的幽州十六郡,又一次来到枫林渡。

        风景依旧美如画,火红的朝霞一如从前,往事一幕幕闪现,梁剑的心境百感交集,脚下也渐感乏力,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身靠一颗大树,闭上眼,平复一下心中的痛。

        “走不动了?我背你。”苏逸道。

        梁剑睁开眼,正要挥手拒绝,就被苏逸拖起手臂,扶住双腿,驮到背上。

        这脊背温暖结实,这步伐沉稳有力,这感觉如此熟悉,梁剑的脑海中不由地忆起苏逸也曾经这样背过自己。真像啊,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梁剑心中慌乱不安。

        梁剑俯在苏逸耳边,开始劝说:“常青啊,你太像苏逸了,苏逸这个人诡计多端,狡猾异常,他甚至还会易容。为了防止他易容成你的模样,骗我入瓮,坠入死地,我得在你身上做个标记,与他区分,才能放心。”

        “什么标记?”苏逸问。

        “就在背上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几个字如何?”梁剑道。

        “不行,字太多了,会把我疼死。”苏逸赶忙拒绝。

        “忠君报国,怎么样?只有四个字。”梁剑问。

        忠什么君?我是皇帝,我就是君。苏逸蹙着眉头,回答依然是:“字太多了,我怕疼。”

        “你不要推三阻四,我必须在你身上刻上印记,才能放心。”梁剑眼看劝说无效,不禁有些着急,手用力地拍着苏逸肩膀,拍得啪啪作响。

        “疼,疼,别打了,我答应你就是,就刻‘梁’这个字吧。”苏逸抖了抖肩,躲不开挨打,只得无奈地答应。

        倒是轮到梁剑踌躇了:“为什么随了我的姓?不太好吧。”

        苏逸解释起来:“是国之栋梁的梁,勇挑大梁的梁,寓意极好,恰好与师傅您同姓,我这个徒弟身上刻师傅的姓氏,也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忘师傅的谆谆教诲。”

        听上去很有道理,梁剑默默点头,为了避免好徒儿反悔,她迫不及待地说:“现在就刻吧。”

        苏逸把梁剑从背上放下,端坐在一块石头上,褪去上衣,从包裹中取出匕首,递给梁剑。

        梁剑盯着袒露的脊背上下打量,只觉赏心悦目:这一身紧致的肌肉还是蛮好看的。看了许久,有些不舍得下手,一阵踌躇后,终于选定肩膀,就这里吧。

        却见苏逸像是想起什么,匆忙转过身来,说道:“师傅,还是刻在胸前吧,以免背上有伤,您走不动的时候,我不方便背着您。”

        这样的徒儿真是又孝顺、又听话、考虑问题又周到。梁剑心中甚是感动,又举起匕首,却更是不忍心。她咬咬嘴唇,狠下心,凝眉细看,准备寻一个好位置,却不禁有点脸红:这胸膛长得真结实,这腹肌也蛮好看的,充满阳刚之气。

        天啊,我在想什么?一个太监而已。梁剑搓了搓发热的脸,深吸一口气,定定心神,挥起匕首,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地刻起字来。

        纵然小心翼翼,却依然鲜血淋漓,梁剑有些不忍心看那张蹙眉忍痛的脸,一边刻字,一边好言安慰道:“从此之后你就正式成为我的徒儿了,倘若在哪里受了欺负,你告诉师傅,我一定为你出头,讨回公道。”

        “师傅您这辈子都会护着我吗?”苏逸问。

        “当然。”梁剑道。

        “这辈子都把徒儿带在身旁?”苏逸问。

        “当然。”梁剑道。

        “这……”苏逸受宠若惊:“既然如此,师傅您愿意刻什么,就刻什么,愿意刻多少字,就刻多少,刻些小猫、小狗都可以,多疼我都能忍。”

        梁剑却盯着还在淌血的“梁”字,有些不忍目睹,心虚地收了匕首,揉揉手腕,说道:“大功告成,刻字也是很辛苦的。小猫、小狗以后再刻。”

        “师傅您辛苦了。”苏逸殷勤地帮梁剑揉揉手腕,尽着一个好徒儿的本分。

        梁剑却心慌了一下,匆忙甩开他的手,说道:“走,继续赶路。”

        “好。”苏逸系好衣衫,站起身,眺望远方的路,却眼见茂密的树叶丛中,三只羽箭偷偷探出了头,箭矢正对着梁剑的脊背,直指心口。

        苏逸急忙把梁剑拽到身后,用身躯遮挡住梁剑,抽出剑来,握在手中,做好戒备。

        却听“哈哈”的笑声传来,这笑声让梁剑和苏逸的心同时一惊:是梁傲天。

        果然是他。梁傲天从树梢上跳下,手依旧拉满弓,弓箭上搭三只羽箭,箭矢齐刷刷指向苏逸的胸口,说道:“你让开,我要杀的是叛国投敌的梁元帅,不是你这个无名之辈。”

        苏逸却把梁剑遮挡得更加严实,寸步不让:“这里没有梁元帅,只有我的师傅。”

        “你的师傅?”梁傲天惊诧起来:“我儿竟然收了徒弟?”

        梁剑从苏逸身后探出头来,说道:“父亲,这一次如您所愿,我是去刺杀苏逸,绝不是叛国投敌。”

        “你从江寒的后宫逃出,是为了刺杀苏逸?我看不像,是不是你与这个男人有私情,私奔出来的?”梁傲天不屑地笑了。

        “当然不是,我和他是纯粹的师徒之情。”梁剑理直气壮地说。

        “是吗?”梁傲天用怀疑的眼神瞥了眼前男人一眼,不等回答,便继续说道:“儿啊,你以为我是这么容易骗的吗?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孤男寡女,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生的绝不是师徒之情。况且他胸前还血淋淋地刻上咱的姓氏,冒死把你护在身后,这就绝不是简单的师徒之情。”

        “是简单的师徒之情。”为了自证清白,梁剑准备交出老底:“他是和我一同逃出宫来的……”

        “太监”这个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苏逸抢着接下话茬:“侍卫,我是一同逃出宫的侍卫。”扭回头,给梁剑使眼色:你非要到处宣扬我的太监身份吗?我会不会很没面子?我也要过有尊严的新生活。

        梁剑闭了嘴。

        梁傲天却陷入沉思:这侍卫与苏逸有几分神似,难怪梁剑会与他私奔出逃,看来女儿就爱这一款男人。梁剑她娘对我这个护送她回宫的侍卫情有独钟,最终犯下滔天大错,而今,她的女儿也与侍卫产生私情。历史惊人的相似,难道与侍卫私奔有遗传倾向?她娘亲的痴情一片枉付,直到死去,我都没有给她一个婚礼。而我的孩儿梁剑绝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梁傲天收起箭矢,变得和颜悦色,甚至冲着苏逸挤出笑脸,说道:“小伙子,别紧张,刚才用箭指你,也只是为了试探,看得出来,你对我家闺女是真心实意的。伯父想问你,愿不愿意娶她?”

        “这……这?”梁傲天瞬息变化的态度,让苏逸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还犹豫上了?梁傲天有些不满,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不得不好言相劝:“我知道我家闺女嫁过人,又是贫寒人家出身,脾气也暴躁,不温柔不贤惠,各方面条件都差,配不上你。但,小兄弟,你把她从皇宫拐出来,就要负责到底,这才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我愿意娶她。”苏逸终于大悟梁傲天在说什么,赶忙表态。

        梁傲天满意地笑了。

        “我不嫁。父亲,您不要乱牵红线了。”梁剑蹙着眉,无奈地说。

        “难道你还要回宫去和安宁抢男人?”梁傲天脸色一沉:“儿啊,安宁的父亲与我情同手足,对我们梁家恩重如山,作为梁家后人,你要知恩图报。”

        “我不会与安宁抢男人,我都已经逃出宫了,难道还不能证明吗?”梁剑更是无奈。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嫁他?”梁傲天的语气缓和下来。

        理由?从父亲的眼中看,我与常青一同逃出宫,朝夕相处在一起,在常青胸口刻上我的姓氏,又有常青用身体挡箭护我,确实是感情深厚的模样。看来是洗脱不了有私情的嫌疑了。

        “我是要去刺杀苏逸,任务凶险,不宜婚嫁。”梁剑道,这个理由一定能说服父亲。

        但令梁剑吃惊的是,父亲脸上并未露出欣慰的神情,反而皱起眉头,脸色暗淡下去,纠结了一会儿,才说:“听父亲的劝,别去刺杀苏逸,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

        他挽起裤腿,左腿膝盖以下竟是木头,是一节木头雕刻成的假腿撑住身体。梁傲天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这就是刺杀他的代价,他的武功早已今非昔比。”

        梁剑大惊,蹲下身,不敢相信眼中所见,手抚着父亲残缺的腿,咬牙说道:“我一定报仇,父亲,我一定为您报仇!”

        “算了。”梁傲天一声叹息:“你的武功我还不知道吗?你打不过他。为了给皇帝安严报仇,我行刺过两次,第一次与他交手,被他所伤,倒在血泊之中,再无反击之力,他却并未下杀手,还派医者给我疗伤。我不甘心就此放下仇恨,伤好后,又一次行刺,却一个大意,落入尖刀铺就的陷阱中,身负重伤,腿也被利刃削去一节。有士兵把我抬到他眼前,问如何处置我这个刺客,是他派人把我送到西京最好的医馆,留下很多名贵的药材和银两,我才活了下来。现在我身有残疾,武功大不如从前,没有能力刺杀,也没有脸面再次行刺。”

        梁傲天一阵唏嘘,连连摇头,感叹道:“要说苏逸这个人也真是重情重义,武功高强,能力非凡,只可惜是魏国皇帝,倘若是蜀国人,你们两个还真是……”梁傲天说不下去了,又是一声长叹。

        我们两个?往事并不如烟,清晰得就在眼前,甜美的,傻傻的,一幕一幕交织在一起闪现。梁剑眉头深蹙,沉默良久,目光又坚定起来,悲壮地说:“父亲,我是安严的遗孀,是蜀国的元帅。安严的仇,死难将士的仇,侵吞蜀国疆土的仇,我必须报。”

        “你不是去报仇,你是肉包子打狗,不,你武功不济,打不到他,你是肉包子喂狗,是主动送上门喂狗的肉包子。”回到现实,梁傲天对梁剑的悲壮不屑一顾,不留情面地说。

        怎么又是肉包子这个比喻?我有这么差吗?梁剑绝不相信,表情决绝:“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即使是肉包子,那也是淬了毒药的肉包子,我愿与他玉石俱焚。”

        “愚蠢,固执,处处与我作对,从不顾及为父的苦心……”梁傲天见好言相劝不起作用,不由骂道。

        父亲骂起人来气势恢宏、滔滔不绝,梁剑不想继续听下去,抱拳行礼告辞,抬腿往山下走去。

        梁傲天恼羞成怒地追过去,挥起剑鞘,一边抽打,一边骂:“逆子,从小到大,没一次顺过我的心,不让你救的人,你偏要去救,不让你去杀人,你偏要去杀……”

        梁剑赶忙躲闪,但武功尽废,如何能逃过。苏逸赶忙奔过去,护在梁剑身前,剑鞘的抽打落在苏逸身上,一下,一下,……,眼见袍服上渗出血来,苏逸却一步也不曾后退。

        鲜红的血色让梁傲天深受感动:有这样一个人,能护好剑儿,作为父亲尽可以放心了。

        让梁傲天不放心的是:梁剑的武功呢?以往,梁剑挨打时,不是四处奔逃,就是挥拳反击,从未像小猫一样逆来顺受。太反常了!

        梁傲天收起剑鞘,一把抓住梁剑的胳膊。梁剑用力挣脱,却绵软无力,更是暴露了武功尽废的真相。

        “柔心散!”梁傲天骂道:“蠢材,你是着了谁的道?”

        蠢材?梁剑对这个称呼十分不满,虽然不满,却毫无办法。但父亲竟然知道柔心散,这给了梁剑希望:“是江寒,他为了把我囚禁在皇宫,给我下药,父亲,您可知如何配制解药?”

        “《齐氏药术》里面有记载,儿啊,别急,为父一定为你寻到解药。”梁傲天道,他当然不甘心十年心血培养的人才,却成了一个废材。

        不着急找解药,解药一定会找到。着急的是女儿的终身大事,这世道,好男人不多了。梁傲天望着像猫一样被拎在手中的梁剑,说道:“既然没了武功,就先做几天乖乖女,拜堂成亲吧。”他拖拽着梁剑,往山下的大柳庄走去。

        苏逸惊喜交加地跟上前。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梁傲天笑着问。

        “我叫常青。”苏逸回道。

        “常青啊,咱家就在山脚下的大柳庄,喜事宜早不宜迟,就定在三天后吧。附近村上有我几个酒肉朋友,到时他们都会来捧场。”梁傲天又瞥了一眼满脸不甘、还在挣扎的梁剑,嘱咐道:“常青,看好你媳妇,她狡猾得很,别让她逃跑了。”

        “是,父亲,您放心。”苏逸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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